第7章 身份
救援艇缓缓驶过被洪水吞没的城市废墟，空气中弥漫着泥沙、腐木和汽油混合的气味，远方不时传来幸存者微弱的呼救声。
伊森裹着毯子坐在甲板上，身体仍微微颤抖，雨水和血污交织在他身上，寒意渗透进骨髓。
他没有说话，眼神一直停留在被黑暗吞噬的城市方向。
他知道，他们还活着。
他不是在自欺欺人，也不是在祈祷奇迹。他太了解凯瑟琳，她是个理性又冷静的女人，不会轻易做出错误决定。而诺亚……他才八岁，他的生命不该止步于此。
风暴已经过去，但这场灾难还没有结束。
他必须找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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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艇抵达一个临时搭建的避难所，那里聚集了许多获救的幸存者。有人衣衫褴褛地蜷缩在角落，有人焦急地翻看着灾后名单寻找亲人，还有救援人员在忙碌地登记生还者的信息。
伊森靠在墙上缓缓调整呼吸，他的四肢仍然酸痛，但体力正在慢慢恢复。他环视四周，试图找到负责指挥的救援队员。
“需要医疗救助吗？”一个年轻的救援人员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急救箱。
“我没事。”伊森摇头，声音低沉但坚定，“我要用电话。”
救援人员微微皱眉：“现在通讯很不稳定，只有救援中心的卫星电话能用，你需要——”
“让我和你们的负责人谈。”伊森打断了他。
他的态度并不咄咄逼人，但眼神里的坚决让对方不由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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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伊森坐在避难所的一间临时指挥帐篷内，对面是一名救援队的负责人，名叫科尔曼，一个四十多岁的沉稳男人，脸上带着风霜刻下的疲惫。
“伊森·卡特？”科尔曼翻阅着登记名单，抬头看向他，“你有什么请求？”
“我要打电话。”伊森的声音不容置疑。
科尔曼的眉头微微皱起：“我们现在优先用于紧急救援，你的家人——”
“他们还活着。”伊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我知道酒店被淹了，但凯瑟琳绝不会坐以待毙，她一定会想办法带着诺亚活下来。”
“我们会尽力搜索，但市中心的状况很复杂——”
“所以我需要联系外部资源。”伊森直视着他，“我不会占用你们的救援力量，但我有自己的方式。”
科尔曼沉默了一瞬，最终点头：“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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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接过沉重的卫星电话，深吸了一口气，拨通了艾丽娅·阮的专线。
电话嘟声响了三次，随即被接通，一个熟悉又干练的女声从另一端传来：“伊森？”
“是我。”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一秒，然后艾丽娅的声音变得凝重：“你在哪里？出什么事了？”
“新奥尔良。”伊森闭了闭眼，喉咙有些干涩，“飓风，洪水，我的妻儿还在市中心的酒店，失去联系。”
艾丽娅沉默了几秒，随即坚定地说道：“告诉我具体位置，我马上安排人过去。”
伊森报上了酒店的名称和大致方位，艾丽娅迅速敲击键盘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像是在调阅数据。
“我可以派一支私人救援队过去，他们的设备比政府救援队更精密。”她的语速很快，“但你知道的，这片区域现在是最危险的地方，普通的无人机很难飞进去，信号塔也损坏了。”
“所以，我要跟着去。”伊森说。
电话那头的键盘声一顿：“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伊森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这支队伍里不会有人比我更懂凯瑟琳！我必须跟过去。”
艾丽娅沉默了几秒，随即叹了口气：“你从小就是这样，一旦下定决心，就谁也拦不住。”
“所以你愿意帮我，对吧？”伊森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我当然会帮你。”艾丽娅的语气变得认真，“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让我的人陪着你，不要自己莽撞行动。”她的声音变得严肃，“你去找你的家人，而我来确保你不会和他们一样变成失踪名单上的名字。”
伊森沉默了一秒，最终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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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艾丽娅的声音稍微放轻了些，“答应我，在这六个小时里，你哪儿都别去。”
伊森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放下电话，眼神仍然盯着远方那座沉没在黑暗中的城市废墟。
六小时。
他必须等。
但——他真的能等得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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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沉默地握着电话，指尖微微收紧，目光仍停留在远方那片沉没在黑暗中的城市废墟。风暴过境后，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默，唯有潮水翻涌的低鸣和远方微弱的求救声提醒着他——这座城市还没有死去。
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艾丽娅，还有一件事。”
电话那头的艾丽娅顿了顿，语气微微放轻：“什么事？”
伊森沉默片刻，低声说道：“你能不能……帮我查点东西？”
艾丽娅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等他继续。
“查什么？”她终于开口，语气依旧冷静。
伊森望向远方的废墟，夜色下，残破的城市笼罩在黑暗之中，风暴已经过去，但它留下的创伤依旧盘踞在这片土地上，像是某种无形的警告。
“我说不上来。”他的嗓音微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但你看看最近全球的异常现象，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电话另一端短暂停顿了一秒，随后传来轻微的键盘敲击声。
“好，我去查。”艾丽娅轻轻吸了口气。
通话结束，卫星电话屏幕上的微弱光芒熄灭，周围再次陷入黑暗。
伊森缓缓放下电话，望向天空。
远处的海面依旧翻涌不止，夜色沉沉，风暴虽然离去，但它带来的影响，才刚刚开始。
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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