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卡塞尔之门

路明非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张方方正正的镜子，路明非一抬头就看见了自己，这很明显是在洗手间一类的地方，他正双手压在洗手池的边缘，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愣神。

镜子里的是消瘦的身体、乱糟糟的头发，以及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贱兮兮的脸。

路明非很清楚镜子里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但却又不是他应该有的样子。

在经历过朋友在身边的战死，在战争结束后，路明飞把自己的权柄还给了世界，导致路明飞一直是以老人的状态苟活于世。

可镜子中的路明非年轻，充满活力，却瘦得像是芦苇，轻飘飘的风都能把他吹倒。

他的身体状态就像是回到了高中。

在路明非诧异之时，洗手池上方的白炽灯忽然闪烁起来，瓷砖缝隙里渗出青铜色的锈迹。路明非下意识摸向腰间，此刻却只有粗糙的布料摩擦着掌心。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仿佛有人往水银池里投了块石子。倒影的瞳孔深处闪过一抹暗金色，那抹鎏金本该随着权柄的消散而熄灭。路明非的指尖触到冰冷的镜面，水珠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在镜中人的脸颊上划出泪痕般的轨迹。

“见鬼......“他盯着自己苍白的手腕，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那具本该布满龙鳞伤痕的躯体，此刻却像初生婴儿般脆弱。记忆中的硝烟还在耳畔轰鸣，绘梨衣发梢的樱花香气却已消散在潮湿的霉味里。

水龙头突然开始漏水，暗红色的液体在陶瓷池底积成血泊。路明非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冰凉的金属隔板。镜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每一道裂缝里都渗出黑雾，那些雾气凝成枯槁的手指，正试图撕开现实与虚幻的屏障。

虚幻的声音在路明非脑子里响起。

“㳊必以痛，偿还僭越。”

“汝必以眼，偿还狂妄。”

“汝必以血，偿还背叛。”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你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路明非轻声呢喃，“是啊，弟弟。你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路明非，你在干什么？”

路明非转过头看向了一旁叫他的人，然后他看见很熟悉，但又快要被他遗忘的脸。

是赵孟华。

赵孟华轻咳了好几声，路明非都没有发现他进来了，于是他只好出声提醒。

路明非呆呆的看着赵孟华，他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小魔鬼的低语。

“哥哥，这将是新的篇章，新的开始，前路皆是未知。”

路明非看着眼前的一切陷入了沉思，路明泽真的把他送回了18岁。

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高兴是因为他可以再次见到那个他心爱的女孩；悲伤是在他没有见到路明泽的肉体之前他好像失去了一位亲人。

“我没事。”路明非对着赵孟华勉强地笑了笑，“我们这是在哪里？”

赵孟华满脸疑惑的看着路明飞，大致是觉得路明非能出现这种问题，怕是离阿尔兹海默症不远了，不过他也没太纠结，“不是毕业聚会还是还能在哪儿？”赵孟华说完转手就给罗明飞递了一个纸质手提袋。

“给你的衣服，待会儿致辞的时候记得穿上。陈雯雯说致辞的时候正式一点。”

尘封的记忆让路明飞知道赵孟华想要干什么。路明飞是赵孟华选中的背景墙，赵孟华要踏着他向陈雯雯表白。

路明非觉得当时自己真是傻逼透了。但现在的路明非已经不会去理会陈雯雯的事情，因为他心中那颗爱意的种子以为他人开花。

路明非把赵孟华给他的纸袋又还给赵梦华说道，“这次聚会我就不参加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路明非绕过赵孟华，从口袋里拿出学院给了n96，找到电话上唯一的联系人拨打出去。

手机铃还没响超过3秒电话就被对方接起话筒里传来雄浑有力的声音，“明飞呀！你考虑好加入学院了吗？你还是有什么顾虑？”

“古德里安教授，我没有任何顾虑，所以我选择加入卡塞尔学院。”

“确认么？”古德里安教授欣喜。

“是的，古德里安教授。”

“验证通过，选项开启。路明非，出生日期1992年02月14日，性别男，编号A.D.0013，阶级‘S’，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账户开启，选课表生成。我是诺玛，卡塞尔学院秘书，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之内送达。欢迎，路明非。”一个沉稳的女音响起在电话中。

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再次传来，“明非，声纹签字完成，剩下的事诺玛都会解决好，你等着邮件就行。你在哪儿？呆在那里不要动，我立刻就派交通工具去接你，还有几个纸面的签字需要你落笔。”

路明非挂断电话后，走出放映室看着向他走来的红发少女说，“走吧，这里已经没我什么事了。”

红发少女满脸疑惑的看着路明飞，“你同意加入学院了？”

“嗯，古德里安教授说派交通工具来接我，说是还需要纸面的签字。”

巨大的声音在黑暗的夜空中穿行，路明非抬起头来，看见低空飞行着逼近的巨大黑影。

“不会吧？那老头儿这么着急。”红发少女仰起头，“都把直升机派过来了。”

公元2009年5月15日，星期五，黑色的直升机如巨鸟那样掠过南方小城的天空，在少年路明非的头顶飞过。

新的故事，即将以蓬勃之姿，重新拉开大幕，再次开启一段充满无限可能的奇妙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