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出来混，光能打是没用的，要讲形象，讲群众基础。
收拾了一下一片狼藉的现场，于连以魔法伎俩，将粘在众人身上的血浆清理干净。
“……所以，自警团团长将这三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抓住，然后文森特——或者说，真正的超凡者诺菲奥——用某种‘楔子’刺了他们，让他们豺狼人化。”
让娜难以置信的总结着。这种已经不是普通的“黑恶势力”，而是彻头彻尾的“邪祟污堕”了。
作为虔诚的圣主教徒，这种事别说她亲眼所见，就连想都无从去想，实在过于阴邪。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本地的教会代表——修道院院长，似乎也参与其中。
渎圣。赤裸裸的渎圣。
“是啊。豺狼人化的人类，精神上与豺狼人的邪神，又或者某种邪神的意象相连。
“虽然这种联系是单向的，只会不断腐化人类的精神，但也起到了一个我也没想到的副作用：发信。
“诺菲奥打算将这三个人变成‘信标’：一座只有豺狼人能感知到的，宛如永不停歇的灯塔一样的信号源，从而引导豺狼人，来到距离耶诺古巢穴相当遥远的，这座康匹涅城。”
豺狼人会本能性的不断攻击、屠杀一切感知范围内的活物。按照耶诺古毒牙的所在，它们基本必然会袭击朗格尔城和圣昆汀城，一如当初袭击查尔姆镇一般。
而后，肆虐的豺狼人会失去目标，要么在内斗中趋于消亡，要么向着更外侧扩散，比如与神圣帝国的边境。
而这三人一组的信标，会让它们在不知前路时，向着这唯一的噪音所在地进发。
“但是，为什么呢？”
让娜的声音中甚至带了些许哭腔。
她实在不理解，究竟是怎样恶毒的心理，才能构思并真的践行如此恶行。
“别哭啊，让娜小姐。您可是我们的圣女，是受圣灵指引，来拯救北地三城的。”
于连伸手摸了摸让娜的头，尽可能温柔地说。
“豺狼人战团已经被我们消灭了，制造灾祸的耶诺古毒牙，现在还存在我的腰包里。至于诺菲奥，以及那几个助纣为虐的混账——
“他们不会活过今天了。”
于连眉眼中杀气四溢。
“那，现在怎么说？立刻去议事厅消灭祸首？”
面对阿德丽的话，于连摇了摇头。
“我们此行的目的，并非是来惩奸除恶的。激发市民们的反抗情绪，让他们发自内心反抗暴政，拿起武器捍卫自己的权利，与其他两城遥相呼应、发动起义，这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还需要让恐惧与逆反情绪在市民中进一步发酵。要让袭杀议事厅，变成‘全城百姓围攻议事厅’，成为情绪的最高潮，顺势掀起反抗国王暴政的起义。”
对此，阿德里不置可否。
“诺菲奥他们会眼睁睁看着么？夜长梦多，既然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那事情办的越快、越干脆越好。”
“他们会的。”
于连摸着下巴，缓缓说道：
“现在，作为明面上的本城治事者，自治会的四人集中在议事厅，遥控指挥搜捕。
“此时，他们在明，而我们——悄无声息袭杀了替身，还弄出了大动静的暗杀者，在暗。
“对他们来说，敌明我暗，任何贸然行动都是危险的。哪怕诺菲奥想独走，其他三人多半也不会放他自由行动。
“无论是对身为‘大商贾文森特’的他，还是知道他才是真正的超凡者诺菲奥。”
虽然也不是没有可能，诺菲奥直接施展传送法阵，将四人带走。但，如果他真能这么做，当下也没什么好的应对办法，只能宣布对方潜逃，城市已经解放了。
“那，现在该怎么做？将豺狼人的事散布出去么？”
“不急。让子弹飞一会儿。”
于连脑中逐渐浮现出理想的画面。
……
议事厅内，四人坐在无窗的密室中，氛围极度紧绷。
“……还没有消息么？”
一个身穿镶金边的纯白修道服，头戴高帽的男子焦急的问道。
“神甫大人，您这问题十分钟前刚问过一遍。”
“都已经十分钟了，怎么还没有消息！”
似乎被触动到精神，神甫的脸上写满慌乱，在狭小的密室中大声诘问回应自己的独眼男人。
独眼的自警团长挤出一丝尴尬的微笑，连说三两句好话，一转头就是满脸的嫌弃。
自从得知替身死亡后，神甫就一直处于这种应激状态。
王都来的娇花到底是不顶用，就这屁大点事，也能慌成这样。团长心里不住的揶揄着。
“好了好了。神甫大人，您不用多虑，团长大人的手下正在全城搜捕，迟早会有消息的；现如今，整座康匹涅城里，再没有比这处议事厅更安全的地方了。”
一名金色齐肩发的眯眯眼男人，笑着说道。
作为王室派驻本城的代官，他太明白怎么应付这些见识短浅的人了。
“更何况，就算您信不过议事厅里的护卫，至少也信得过诺菲奥先生吧？”
这句话好似一颗定心丸，让一直发癫的神甫终于安分了一些。他扭过头，看向坐在长桌尽头，始终一言不发的男人。
大商贾文森特，以及本地出身的术士，诺菲奥。
源自血脉的返祖现象，让诺菲奥自幼便觉醒了术法能力。天资聪颖的他，在王都三年便学有所成，被选入王宫直属的特训营中，自此平步青云。
三年前，他受命外派寻找机缘，以“商贾文森特”的名义，隐姓埋名的来到北地。
靠着不为人知的手段，他轻而易举的消灭了所有竞争对手，仅用一年，便垄断了北地与王都之间的，铁器商贸和盐业经营权。
他与王室代官相处非常融洽，不但在资金上鼎力相助，还不吝啬法术的恩惠，多次为其解决棘手的麻烦。
前年，他又出资，在本地建造了一座规模相当不俗的巡回修道院，从王都的同期中引入神甫，还谋求将康匹涅城修道院，从堂区升格为北地教区。
可以说，康匹涅城这三年的日新月异，无论好坏，都与他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而今夜，这套持续了三年的，被他玩弄于鼓掌中的秩序，出现了裂缝。
诺菲奥看着桌上“诺菲奥邪魔崇拜，阴谋制造豺狼人灾潮，危害北地，圣灵天诛”的字条，眉头紧皱。
许久后，他闭上双眼，握着一根法杖，口中吐出微不可闻的字词。
短讯术将他与远在天边之人相连。
弥漫在议事厅中的紧张感，一直延续到清晨。
当夜幕逐渐撤去、天边微微泛白时，厅内守卫们的骚动，引起了团长的注意。
“咋了咋了？搁这儿闹啥呢？”
团长不怀好气的半问半骂道。
“团、团长，外、外、外面，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