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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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不期而遇

母鹿倒在地上挣扎着想站起,接连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小鹿在边上呦—呦—呦地叫唤着,用还没长角的头顶在母鹿的背脊上,想帮助母鹿站起来。

母鹿扭头看着树葛一行人走了过来,转头冲小鹿叫唤着,在让小鹿赶紧逃跑,两只美丽的大眼睛充满着不舍。小鹿往边跑了几步,然后停住了脚,回过身子定定地看着母鹿还有树葛三人。

树葛走到母鹿的身边,母鹿再次挣扎了几次,可还是无能为力。那支箭的力道极大,竟然穿过一条脚后,箭头又没入到另外一条腿中,两条后腿都已受伤,而且被一支箭钉在一起,使母鹿一时没办法站起来。最终它放弃挣扎,把头扭向小鹿的方向,一动不动地看着小鹿,眼里淌出了泪水。

树葛看了不远处的小鹿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他不想带着一个受伤的活鹿上路。

树仆站在一侧,张开双手,嘴里念念有词,这是咒士对将逝的生命进行了告慰仪式,可以净化怨气,以免杀戮者遭受怨气的侵蚀而迷失本性。

树葛半跪于地,双手举起手里的短刀,神色肃穆,正待将刀落下,母鹿意识到自己将死,喉中悲嘶不已,而小鹿却发疯一般向树葛撞了过来,白唇鹿本就以速度迅疾著称,成年鹿在全速冲刺时的速度上可以赶得上大剑士,小鹿虽未成年,但速度之快也令人咂舌,如脚下有风,想要从刀口下救出母鹿。树葛撇出左手横推一掌,把小鹿抵住,然后顺势一带,小鹿不由自主地倒向一边,只能啾啾鸣叫不已。树葛的右手仍手执着短刀,稳稳地向着母鹿的咽喉落去,这个时候,一个身影蹿到他的面前,是树根跨了过来挡在了母鹿面前,树葛心念一动,右手止住去势,把短刀收到背后。

“小根,你这是要干嘛,要不是爹收住了手,就伤到你了。”

“爹,您不要杀它,咱们放了这头鹿吧,它是个母亲,它还有一个孩子,小鹿还那么小。”树根看着不远处不安的小鹿,还有面前悲伤着的母鹿,生出了一股悲悯之情,眼窝子里面有泪珠儿打转。

树葛看着面前的树根,身体只及其肩高,腰杆挺直,目光坚定,树葛不由一阵恍惚,好像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那时父亲怕他玩物丧志,要将他养的一条紫貂兽杀死,他心里明白父亲是为怕他耽误了修炼,毕竟身为大家族的子弟,如果不刻苦的修练提升自身的武技,那么能够分配得到的资源会变少,修炼的速度会更慢。但是那只终于陪伴他的紫貂兽对于童年的树葛来说,是一个心爱和值得信赖的伙伴,当时,他也像今天的树根一下,挺胸站立在瑟瑟发抖的紫貂兽前,请求父亲不要杀了他的伙伴。他父亲最终没有杀掉紫貂兽,而是和树葛一起,把它带到山林里放生,树葛很感激父亲的决定,因为他成功地通过自己的坚持挽救了他的伙伴的生命,虽然只是一只小兽,但对于小兽自己而言,这就是整个世界。

树葛从回忆里回过神来,树根的小脸望着他,眼里透着期盼,他低叹一声,道:“就算我不杀这只母鹿,可是它两条腿都受了伤,也活不过今晚。”树葛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于叹气,难道自己真的老了吗,他心想着。

树根蹲下去查看了一个母鹿的伤口,左后腿上部附着一只贯穿的白杆箭,箭头上挂着一些血肉皮毛,是刚才母鹿挣扎时箭头的倒刺从右后腿中带出的,右后腿内侧有一个明显的创口,还是汩汩流着献血,显然刚才的挣扎让母鹿的伤势更加严重,不过幸好没有伤到主动脉,失血并不是很严重。树根知道他爹说的是事实,以母鹿的伤势,它没有办法回到藏身之所,夜幕降临后,山林会变得更加危险,以母鹿的现在的情况,肯定是活不过今晚的。

“爹,你不是会疗伤吗,我们把它的伤治好,好不好呢?”

“你爹又不是神医,哪有这个能耐一下子就能把母鹿治过来呢?”树葛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爹,难道我们只能看着母鹿就这样死去?”树根大声叫着,小鹿还在一旁,围着母鹿轻点着步子,侧着脸不停地轻触碰着母鹿的身躯。

“仆爷爷,您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树根转向树仆,拉着他的手摇晃着。

“这个你爹都办不成,我就更加不在行了。”树仆也是爱莫能助。

以树根的性子,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端是不会轻易放弃,他一屁股往地上一坐,竟开始闷头苦思想办法来。小鹿见三人没有再动手杀母鹿的意思,径自在母鹿身边跪卧下来,拿出舌头帮母鹿清理着伤口上的污秽。

树仆看了一眼渐落的日头,示意树根要赶紧拿定主意,不要错过了出山的时间。

树根也是左右为难,一边是不想让树根失望,一边是天时渐晚,不能再耽搁时间了,他再次思忖一番,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再次拿出短刀,对着树根说道:“小根,母鹿的伤势过重,爹也没有办法,与其把它舍弃在这里被野兽折磨,还不如直接结束它吧。”

树根恍惚着摇了摇头,突然跳起来,大声道:“我想到办法了,爹,我们把它先包扎好,然后带回家去把它的伤养好,然后再送回来不就可以了?”

树葛不由一怔,这算哪门子的办法,本来是出来打猎的,猎物无甚收获,反倒是多了个累赘,他下意识刚要回绝,可才一目触到树葛那期盼的眼神,回绝的话刚到喉头又咽下,苦笑道:“就依你这样办了”,说完,也不啰嗦,招呼树仆帮忙,取出金创药开始为母鹿包扎。

虽然只是简单包扎一下,可还是花费了一些时间,最后为防止母鹿乱动弹,树葛取出绳索把母鹿前后腿一绑,一把抓起扛到肩上,母鹿也似乎理解到了眼前的三人并不想继续伤害于它,竟也通晓人性的不再动弹。

三人顶着斜斜的日头,开始往回赶路,而那只小鹿,也一直紧跟在三人之后。

毕竟树根年幼腿短,而树葛需要一手扛着母鹿,一头提着山鹫,也没法帮上忙,往回走的速度慢慢赶不上日头掉落的速度。树葛看着要慢慢隐进云层的太阳,跟树仆道了声辛苦,把山鹫交由树仆背负,腾出的手一把将树根夹在腋下,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当日头已经消失,西边只剩下漫天彩霞的时候,树葛三人已经可以远远往到马家镇高高的了防护塔的身影,树葛轻轻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树仆。由于咒士并不注重身体的淬炼,所以从体质条件来看,虽说山鹫只有十来斤重,但对于树仆这个普通的半老头来说,长时间背负也着实吃力,经过刚才一阵赶路,脸上已泛起厚厚的汗珠,胸前不停起伏喘着气。

到了这里应该差不多安全了,树葛心想,他把树根放到地上,从把山鹫从树仆手上接了过来。树根自顾揉了揉身上被树葛胳膊夹得生疼的地方,小鹿倒是跑很轻松自在,有余力在三人前前后后来回窜掇。

三人没有停下休息,只是放慢了赶路的脚步,慢慢往镇子走去。

深秋的风吹到身了已经有一些凉意,风儿卷着母鹿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带到了一远处的草丛深处,在草丛的遮掩下,六只夜兽围成一圈蹲坐,仅以布条遮住要紧处,身上挂了些简单的刀枪武器,中间席地坐着一只夜兽,与其它的夜兽半裸着身体不同,这只夜兽身披着一件黑色的连帽袍子,脑袋包裹在帽兜里面,看不真切。

围坐的夜兽其中一只突然抬起头,鼻头转向风头,哧哧猛吸了几下,对着中间的夜兽手舞足蹈起来。

中间的夜兽站了起来,对围座的夜兽比了几个手势,然后手一挥,借着草丛的掩护,快速向树根等人靠近。

树葛三人马上就要离开山林的范围,进入镇外庄稼地的地界,三人心里都心情一松,这时候警兆突起,树仆大声示警,紧接着破空声传来,树根回头看到三只简陋的木杆箭分别向树葛、树仆及树根袭来。

树仆首先心生感应,破空声传来之前已经就地伏身一躲,虽说姿势难看,但极为有效,堪堪躲过。根葛反应速度极快过来,闪身躲过射向他的木箭,紧接将手中山鹫砸向树根,将树根砸了个趔趄,一声闷响,木箭刺入山鹫躯内。

树葛心道可惜,他已经看出来这木箭是夜兽惯用,用毒木树枝削制而成,对人类毒性强烈,而夜兽自身却对此毒免疫,反倒是喜欢嚼食毒木嫩枝,可以让其极度兴奋,勇不畏死。

经此一耽搁,六只夜兽已经围了过来,其中两只更是绕道想要截断树葛一行的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