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北斗裂痕
【辰时·哭魂祭坛】
青铜巨棺裂开的缝隙中渗出暗金色黏液，将祭坛上的巫祝血纹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老妪的骨杖点在甘草眉心，杖尖星纹与第三只眼的血芒相触时，整片哭魂林突然寂静——三百棵人面树同时屏息，叶片上的露珠凝成监天司虎符的微雕。
“额尔德尼...“老妪的北辽古语引发地脉震颤。棺中伸出覆满青鳞的巨爪，爪心攥着的不是陪葬器物，而是半块刻着“昭阳“的玄甲残片。残片触及甘草战靴的刹那，七十二峰砂砾倒卷上天，在空中凝成二十年前李锦棠剜心渡血的场景。
素魄金天的冰箭突然自云层射落，箭簇上“镇魔“古篆竟开始逆生长。银甲女将踏着崩落的冰川碎块降临，面甲缝隙中钻出的青藤与李锦棠的如出一辙：“五器本为囚牢，你才是被镇之魔！“
【巳时·赤龙血狱】
焚城戟插在熔岩池中央，戟身浮现的炎天镇守符正被血色侵蚀。赤龙堡幸存的十二名铁匠眼窝燃着幽火，他们捶打的不是兵刃，而是自己的脊骨——每节椎骨都嵌着星纹铜钉，在铁砧上迸发的火星里映出甘草的青铜倒影。
“时辰到了！“为首的铁匠突然暴喝，将烧红的椎骨刺入熔岩。池底升起三十六个青铜药鼎，鼎中浸泡的炎魂突然暴起，裹着岩浆扑向哭魂林方向。他们的胸腔裂开，露出正在搏动的青铜心脏，心室表面刻着监天司的密文：“以兵饲劫“。
【午时·星轨暴走】
甘草的第三只眼突然渗出金液，在祭坛上蚀刻出浑天仪纹路。纹路成型的刹那，狼神殿方向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十二具幽渊玄甲破土而出。它们的胸甲“水天镇守“刻痕尽碎，额间睁开与甘草相同的血目。
“这才是真正的北斗移宫...“老妪的骨杖寸寸龟裂，杖芯露出半卷泛黄的《青囊针谱》。当残卷触及青铜巨棺黏液时，棺中突然传出李锦棠的叹息：“傻孩子，看看你的左手。“
甘草低头，发现掌心星纹已蔓延成监天司的浑天仪图谱。每道星轨尽头都连着一具青铜棺椁——药王谷地宫的三千悬棺、赤龙堡熔池底的十二炎柩、素魄冰川中的冰晶灵柩...此刻正在同时震颤。
【未时·兵解轮回】
人面树的根须突然暴长，缠住幽渊玄甲拖入地缝。银甲女将的冰弓炸成碎片，箭簇中的金天镇守符飞入甘草战甲。当最后一道符印归位时，三百里外的沙鸣山突然塌陷，露出山体深处被铁链束缚的巨人——那面容与青铜巨像一模一样，只是胸口插着焚城戟与三叉戟。
“劫起于沙...“巨人开口时的声浪掀翻祭坛。它的瞳孔深处映出监天司地牢：秦桧的青铜骨架正在将星纹刻入婴儿颅骨，而那婴儿的后颈，赫然是甘草独有的青藤胎记。
李锦棠的虚影突然凝实。她残破的素衣化作万千青藤，缠住甘草跃向巨人眉心：“苍灵木天的罪，该还了！“藤蔓触及巨人皮肤的刹那，五色砂暴突然倒流，将整片哭魂林卷入时空裂隙。
【申时·终局真相】
裂隙中的星辰排列成青铜鼎纹。甘草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正在药王谷地宫爬行，身后拖着李锦棠被剜出的心脏。那心脏在血泊中生根发芽，长出的青囊藤上结着三百枚玉质果实——每枚果中都蜷缩着与商队首领容貌相同的胚胎。
“五器归位，十劫方始...“银甲女将的残躯从冰川碎片中升起。她掀开面甲，露出的竟是李锦棠布满星纹的脸：“当年用青囊藤替你挡下素魄冰箭时，我就成了劫数的一部分。“
焚城戟突然自熔岩池飞出，洞穿巨人眉心。当炎天镇守符亮起时，甘草的第三只眼突然暴睁——瞳孔中映出的不再是战场，而是三个月后的监天司观星台：三百名星纹婴儿正在浑天仪下啼哭，他们的胸口都刻着“甘草贰拾柒“的编号。
【酉时·新劫暗涌】
最后一缕残阳沉入血海时，青铜巨像轰然跪地。它的左眼化为药王谷禁地的青铜巨门，右眼凝成通往北辽的星纹甬道。老妪的骨杖插入祭坛中央，杖身浮现的预言正在篡改：
“丙子年霜降，血月当空时，五器重聚日...“
甘草的掌心突然刺痛。那些随砂暴倒流的星纹，正在皮肤下重组为监天司的虎符图案。极西之地的驼铃声再次响起，沙尘中若隐若现的商队首领，右眼已化为与青铜巨像同源的赤红晶石。
【戌时·监天司地牢】
青铜镣铐在岩壁上擦出青绿色火花，映得秦桧的骨架泛起妖异磷光。他右手指骨捏着半截星纹铜钉，正往左胸第三根肋骨上刻着“丙子“二字。刻痕渗出的黑血顺着骨缝滴落，在青砖地上凝成微型浑天仪，齿轮间卡着王玄策的半片指甲。
“时辰到了。“骨架突然发出金铁摩擦声，空荡的眼窝转向地牢深处。三百具青铜棺椁正从阴影中浮出，棺盖上的镇魔符被血污浸透，隐约可见“贰拾柒“的朱漆编号。当首具棺椁开启时，涌出的不是尸气，而是混着五色砂砾的藤蔓，每一根藤须末端都结着李锦棠面容的玉质果实。
【亥时·哭魂林祭坛】
人面树的根须缠住青铜巨像跪地的左膝，树汁顺着铠甲缝隙渗入。甘草的第三只眼突然暴睁，瞳孔中映出的不再是战场，而是监天司地牢的青铜棺阵。他伸手抓向虚空，五色砂砾凝成战戟的刹那，老妪的骨杖突然炸裂——杖芯飞出的《青囊针谱》残页裹着黑血，在空中拼出素魄女将分娩的场景。
“额尔德尼！“商队首领的驼铃在树顶摇晃，她右眼的赤红晶石迸发血芒。晶石中射出的光柱洞穿巨像右膝，熔化的青铜液里浮出三百枚星纹铜钉，每枚钉尾都拴着狼神殿的图腾碎片。钉群如蝗虫扑向祭坛，却在触及甘草战甲时被藤蔓绞成齑粉。
“看看你的影子。“李锦棠的残音从玉质果实中传出。甘草低头，月光下的影子竟在自行移动——那影子手持幽渊三叉戟，正将戟尖刺入素魄女将怀中婴儿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