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跳河
一时间众人都诧异地闭上嘴巴，这，这蒋家小子啥时候转性，知道疼姐姐了？
蒋铭羽被自己磕得头发晕，脑袋木木的疼，可他顾不了太多，继续磕，生怕太轻了让八姐看不到自己的诚意。
“八姐，我不要你的工作了！我去下乡，家里就我一个儿子，哪能让你去遭罪……你是我亲姐，以前是我混账不懂事，今后你看我表现……”
他余光中明显看到八姐神情怔松，好似要软化了，内心微喜还要继续磕头，可旁边的老太太嗷嚎一嗓子，扑上来抱住他。
“铭羽啊，妈的心肝儿，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给这个贱丫头磕什么头？她福薄受不起……
她不知道听谁的挑唆，敢跟老娘要死要活。让她跳，我看她有没有这个胆……”
蒋铭羽被吓得脸色发白，赶忙捂住偏心眼的老太太，“妈，您要是还认我这个老儿子，就不许开口说话了！
不然，八姐跳下去，我也跟着跳。”
老太太被吓得赶忙点头，却不忘了狠狠瞪佑娣一眼。
佑娣刚有些动容的神情，立马没了，讽刺凄凉道：“哈，妈，您以为我跟您一样，没事就要死要活吗？
是你们不给我活路。我知道，只要我今天跟你们回去，肯定出不了门，后天被你们直接送到火车上。
与其一辈子没有希望，倒不如现在一死百了！”
蒋铭羽很清楚八姐是说到做到的，前世她就决绝地跳了下去，只不过堤坝坡比较缓，下面是碎石铺就的。
她没能掉落到河道里，而是狠狠摔在碎石上，脑袋磕破变得痴傻。
这事闹得很大，蒋家顶不住舆论的压力和街道办的施压，加上有些人挑拨离间、推波助澜，他仍旧下乡了。
看着八姐清冷的模样，他使劲扇了自己耳光，啪的声音比磕头还让人心颤。
蒋佑娣都被吓了一跳，脸色惨白色厉内荏道：“蒋铭羽，你为了骗我下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我是不会被你们蛊惑的！”
蒋铭羽一声不吭，目光紧紧看着她，下手动作那叫一个狠。
反正是在梦里，他打死自己都不足以偿还八姐失智被卖还被家暴的悲惨人生。
蒋老太太扒拉着蒋铭羽的胳膊，“铭羽啊，你，你这是干啥啊？咱有话好好说，那死……”
蒋铭羽目眦欲裂地瞪她，这是他的亲生母亲，重男轻女、偏心得让人恨得牙痒痒，又令他无奈。
老太太赶忙闭嘴，心疼的在旁边抹泪。
佑娣看着蒋铭羽的狠劲，内心想死的气不知道怎么就散了。
她瘫坐在地上，痛苦地抓着头，绝望地哀嚎：“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我下乡还不行吗？”
她，还是像是以前一样，跟家里几个姐妹，终究是妥协的一方，满足父母和弟弟每一次过分无理的要求。
或许下乡远离他们，她才能做自己吧？
蒋铭羽欣喜，赶忙跪板正了，忍着双颊麻木的酸疼，大声说道：“八姐，不用你下乡。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有这么多街坊和街道办的同志们作证。
你继续上班，我响应国家号召下乡支援农村建设！”
这话听得大家伙都想掏掏耳朵，这是那个被蒋家老两口宠溺得除了反骨全是软骨的蒋家小子？
“铭羽啊，你，你别吓唬妈，”老太太也磕磕巴巴地道。
佑娣更是心里害怕，九弟不会憋什么坏招吧？
“蒋铭羽，我告诉你，我，我连死都不怕了，你最好别打什么坏主意。”
“姐，八姐，”蒋铭羽赶忙说：“别说是我，就是咱爸妈也不敢将你怎么样，不然以后我生的孩子没屁眼……”
老太太被气得忍不住拍了下他的背，却也明白这小子知道疼姐姐了，没好气道：“你这孩子怎么口无遮拦啊？好好好，你就护着你八姐吧。你们都大了，我是管不了。有什么事回家说！”
佑娣也被闻讯请假赶来的七姐蒋招男给小心翼翼扶下堤坝。
众人见热闹没了，纷纷劝了佑娣几句散开。
回到家里，老太太赶忙寻来紫药水，对着蒋铭羽的脸心疼地一阵涂抹。
佑娣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杯热茶，微垂着眸子：“行了，你们将我骗回家了，不如一口气跟我说说，需要我做什么。”
蒋铭羽有些头疼，别说佑娣这么想了，老太太以及搓澡被喊回来的老头和七姐招男，也都齐齐望着他等着下文呢。
谁让他混账呢？混账的人，无利不起早。
他微垂着眸子，这会儿他脑袋清醒，想起来八姐这个时候谈了个对象。
那个对象在她被摔坏脑袋后，带人抓奸了她跟流浪汉打架，名正言顺地悲愤退婚。
一个痴傻的女人，又没有了名声可言，在这个年代注定是悲剧。
蒋铭羽嗤笑声，刚才认真的模样没了，瘫坐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叼着，摆弄着火柴盒。
这个模样，才是大家伙熟悉的他！
“妈，我八姐说得对，下乡是板上钉钉的事。表格上填的是我的名，我肯定逃不掉的。
我就一个要求，在我返城之前，八姐不能嫁人。凭什么我在乡下遭罪，她欢欢喜喜结婚？
要是未来八姐夫是真心的，等我一两年呗。”
他嬉笑着，“再说了，八姐结婚后，还会往家里拿钱吗？我下乡老遭罪了，瞧瞧我这小身板，是干农活的料吗？”
那个渣男还骗他八姐的钱，软饭硬吃，那他就先截胡，替八姐攒嫁妆。
蒋老头点点头，“就这么定了，铭羽下乡，佑娣每个月工资拿出七成给铭羽。”
佑娣瞪着蒋铭羽。她就知道这狗东西不安好心，合着他下乡继续吃香喝辣，而她上班赚钱给他花？
“好！”大不了她多找点活干，不管如何，总比她下乡来得强。
蒋铭羽知道不能将人逼得太紧，渣男的皮要一点点地揭下来。
“行了，爸妈姐，我要下乡了，你们记得给我准备东西，早点邮寄过去。
我可不想拎着那么多包挤火车，丢了东西便宜别人。
我出去逛逛，不用等我吃饭。”
蒋老太哎着，红着眼眶上前往他手里塞了一把钱票……好不容易在蒋老太碎碎念叮嘱中从家里出来，蒋铭羽微垂着眸子。
这会儿他也感觉到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