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灵羊
揣着挎包，赵宜真走在崎岖山路上，不远处已经能看见点点灯光，心中顿时颇为满意。
只是回头望去，赵宜真又瞧见下方崖脚的客栈处，已经升腾起一片火光，火势熊熊。
赵宜真冷眼旁观，继续向着远方的灯火处走去，那掌柜的也是修士，虽然同样只是道胎，但能在此处开设客栈多半也有后台，用不着他操心。
而且客栈人来人往，那掌柜的对于自己为何离去恐怕是心知肚明。
推开客栈大门，睡眼惺忪的店小二看着眼前的赵宜真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是笑着回头道：“又见面了爷，房间还给您留着呢，床铺已经铺好，等小的去给您烧几壶热水，去去风尘，爷可要先吃些吃食？”
赵宜真摇头道：“无妨，热水送到房间即可，夜深了，也不好太过打搅小哥。”
赵宜真没问，店小二也没有解释的意思，掌柜的也没出来，客栈一片寂静，只剩下行走楼梯时木板发出的吱声。
洗漱后，赵宜真躺在散发着淡淡霉味的硬床上，脑海中回忆起那客栈掌柜，心中不由念道：“倒是小瞧人了。”
转了转身，赵宜真沉沉睡去，难得有个安全的地界睡个好觉，环境虽然恶劣，但至少比野外好许多，时间宝贵，不容浪费。
等到天明赵宜真清醒的时候，周围一片大亮，时间也早已日上三竿，推开房门，崖壁上仍然还是一片阴沉，不见阳光。
赵宜真走下楼去，随意寻了个空座，只听周围的好些个客人，都在讨论山崖下昨日的大火。
一说是客栈走水了，掌柜的监管不利，小二懒惰，来人又都不曾发觉，结果可怜一应性命，白白可惜。
一说是下面是招了匪徒，穷凶极恶，白日里假扮客人留宿，趁着夜深了里应外合，杀入客栈之中，厮杀抢掠之后扬长而去。
有说情杀，有说仇杀，还有人猜测是有人在天哭窟内得了机缘宝物，结果趁着返程的路上，把同行的人坑杀了去，怕消息走漏，索性一把火将客栈给点了。
各种八卦风言风语，比桌上的菜肴更能佐酒。
就在赵宜真听得正兴起时，店小二却是急忙出现在大堂中，大声呼唤辟谣道：“诸位爷莫要再猜了，小的见大家都关注，那也站出来给个直言。”
此言一出，顿时将客栈中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而去，期待着店小二能够为他们解除困惑。
此刻就算是赵宜真也不由提起兴趣，想要看看店小二究竟要卖什么关子，毕竟昨日他们可是亲身经历之人。
店小二却是微微一笑，随即大声道：“本店承诺，诸位口中的客栈掌柜不负责任，小二偷奸耍滑，不曾发现走火的事，绝对不会在本店之中出现！”
场中顿时一片嘘声，有好事者大声开口问道：“那下面的客栈真是不小心走火吗？”
店小二对此却是眉头一挑，嬉笑道：“这位爷，咱就是个普通凡人，整天都呆在客栈里面，哪知道下面什么情况呀。”
被人晃了一下，众人也不恼，只是客栈里的嘘声顿时更大了些，讨论的氛围又更加浓烈了许多，说到兴起，难免又要多喝几杯。
掌柜的看着不断往外搬出去的酒水，脸上笑容满面，本就不大的眼睛眯在一起，配合那扭曲的皱纹，近乎绽开的菊花。
看着正要去招待客人的店小二，掌柜一把将他拉住，低声嘱咐道：“给后厨说一声，菜量再给少一些，酒里面也多掺些水，小本生意，经营不易，莫要瞎慷慨。”
店小二忙忙点头，口中称呼道：“晓得了，晓得了，大家都是掌柜亲手带出来的，又岂能不知道这道理，咱这就去说。”
随即店小二转身离去，转身之时，那白眼都快翻到了天上，去的方向，也不是后厨，而是直奔客人呼唤之处。
掌柜对此也不意外，仍旧是那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只是等到人走远之后，这才嘟囔了一句：“小兔崽子，不当家不知油米贵，早晚有挨收拾的时候。”
看着赵宜真坐的空桌，店小二眼前一亮，迅速跑过来，忙道：“爷，今日吃些个什么？咱店今日来了三只灵羊，上午才宰，又鲜又滋补，厨师可是拿手得很，要不来个拼盘尝尝？”
赵宜真原来还好奇昨日如何，但听见小二的话，心中便已经明白，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开口道：“虽然说是你推荐，但囊中羞涩，不敢吃灵肉，只来一碟青菜，二角酒便好，可别给我掺了水去。”
店小二闻言一脸赔笑道：“爷说的是哪里的话，咱们店诚信经营，酒就是酒，水就是水，哪有酒里掺水的说。”
“而且咱这地贫，灵羊少见，可咱家大厨做羊肉却是一绝，爷不试一下，可惜了。”
赵宜真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不再开口，静静等待。
店小二也不自讨没趣，高声呼道：“素菜一碟，好酒二角。”
等到上菜之后，赵宜真拿筷子翻了翻，又尝了一番酒水，这才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什么灵羊？还刚好三只，天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素菜素酒，足矣。
而此刻的客栈中，一处房间之内，一大一小两个女子却是言笑晏晏。
少出门中，要是就这么回去，那就可惜了，林汐可不愿意如此难得的机会就这么浪费，自然是要缠着苏芸素多多尝试。
苏芸素虽是拒绝，但任由林汐胡闹几次，便也就答应了下来。
中洲距离南地遥远，宗门规矩森严，如果仅是为了一个练气弟子炼魂，又岂会让她一位筑基真传远走此地，此行的主要目的本来就是游历。
先前拒绝林汐，本就是苏芸素故意而为之，不想让她得逞得太过容易罢了。
如若当真不能拖延，苏芸素又岂会答应，到时候哪怕林汐哭晕过去，苏芸素只怕会是将其打昏带走。
而此时的林汐，却是在等着着要吃灵羊，不愿继续咀嚼那没有味道的辟谷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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