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寒鸦关大战!
破旧驿站。
五先生径直从一群乞丐之中走过,来到姜栢的面前。
他从怀中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竹片,五先生双手拜谒。
姜栢躬身,双手拜接刺,拱手。
“临泽县大泽乡泗水亭考生姜栢,拜见五先生。”
其他的考生狐疑好奇观望着姜栢和临泽书院的五先生,颇为好奇。
临泽书院五先生在与姜栢手掌相碰瞬间,便感受到了姜栢文宫之中的磅礴才气。
并且,此子明明出身寒门,为何能懂得官场礼节。
拜谒。
接刺。
啧啧……
五先生颇为好奇。
明明未考取功名,并未童生加身,却已经凝练文宫。
未入官场,却已懂官场之道。
若是那些氏族子弟,或者仙门高徒,能够凝练如此浑厚的文宫,到时有情可原。
可是眼前的考生,明明出身卑微。
其他的衙役和寒门考生,都好奇的观望着。
纷纷猜测这个被临泽书院先生重视的考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好考,他朝若是金榜题名,你我也算故交了。”
五先生拍了拍姜栢的肩膀后,转身离开。
坐上了奢华的马车后,在簇拥之中离去,好大的排场,让人羡慕。
姜栢将刺放在手中。
刺便是名帖。
拜谒便是郑重其事的拜访,递交名贴,以求交往。
名帖的正面镌刻着一座巍峨辉煌的宫殿,宫殿有匾额名为:凌霄阁。
姜栢翻转名帖,名帖背面写道:武安侯府,武泽,大业八十三年秀才。
武安侯?
前世,姜槐倒是有一位属下姓武。
……
一时间,姜栢的思绪飞回到了那寒鸦关大战!
姜槐离开京都翰林院,入青州,为青州守备。
寒鸦关,青州北部重要关隘!
金狼部来袭!
寒鸦关的朔风卷着血腥气,姜槐拄着断矛站在尸山上,右肩的箭伤已凝成黑紫色。
关墙下金狼部的战旗猎猎作响,三千重甲骑兵正在整队。
“守备将军!右翼破了!“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跌跪在地!
“金狼部把俘虏的百姓驱赶在前......弟兄们下不去手啊!“
姜槐喉头涌起腥甜。
他望着远处被驱赶的妇孺,忽然将腰间青铜虎符扯下,抛向身后沉默的年轻什长:“武擎云,带五十人绕到鹰愁涧。“
“将军!“武擎云捧着虎符的手在发抖。
这枚刻着睚眦纹的青铜符能调动青州北疆十二镇边军,此刻却沾着姜槐掌心的血。
“金狼部要的不是关隘,是本将项上人头。“
姜槐撕下染血的披风裹住伤口:“你持我虎符诈降,就说本将已战死——“
话音未落,武擎云突然抽出佩刀。
寒光闪过,他的铁枪应声而断,枪头深深插入冻土。
“末将跟着将军南征北战。“
这个向来寡言的年轻人眼睛赤红。
“那年您说'断枪之誓,生死不负'。“
他抓起半截断枪指向敌阵!
“今日末将若退半步,便叫这枪头刺穿咽喉!“
五十名死士齐刷刷折断长枪。
铁器断裂声在朔风中格外清脆,像是敲响了送葬的丧钟。
姜槐望着武擎云率队冲下关墙。
那抹残破的玄色战袍在箭雨中翻卷,竟真如展翅的寒鸦般撕开敌阵。
当金狼部的苍狼旗轰然倒地时,他忽然想起那个蜷缩在战俘营的少年——那时武擎云饿得啃食草根,却死死护着半块发霉的胡饼说要留给弟弟。
三个时辰后,援军到来,姜槐下令救援武擎云,屠戮金狼族八千里,妇孺皆斩杀,金狼部落,灭族!
武擎云正抱着姜槐的将旗靠在尸堆上。
他左眼被流矢射穿,右手仍死死攥着那截断枪。
此后,武擎云的中军帐里永远供着半杆生锈的断枪,比圣旨还要金贵。
……
姜栢双眼有着雾气,一时间,感慨万千。
……
姜栢把名帖收好之后,闭目,他不想继续回忆下去。
驿站内。
其他人议论纷纷。
临泽书院的院首是江举人,若是能够得到江举人的提携,也能考取秀才,功成名就。
原本姜栢并未在意,忽然有一个铁匠之子说道:你们可知道,江院首为何能在临泽县一言九鼎吗?
所有人都好奇起来。
“江院首求学于青州白马书院,乃是白马书院第十三代入籍弟子……”
姜栢听到白马书院,也聚精会神起来。
驿站内的众多贫苦考生,倒吸了一口冷气。
“难怪,难怪……”
白马书院!
姜栢的目光凝视,青州白马书院,曾经,何等熟悉的名字;曾经,何等熟悉的地方;曾经,何等熟悉的面孔!
为天地立心,为百姓立命……
一时间,姜栢感慨无限。
与此同时,他的内心,更加蠢蠢欲动,他恨不得立刻去验证,青州姜家到底是不是姜家,白马书院到底是不是自己耗尽心血建造的学府。
又过了两日。
驿站内的考生们,相互之间,熟悉了很多。
身材魁梧的少年是铁匠之子,裸露的臂膀上肌肉虬结,像一块块顽石。
他父亲让他来考童生,并不是让他做学问,仅仅只是因为考上了童生,他家买铁,就能免除一部分赋税。
他正蹲在地上,用粗糙的大手揉搓着几颗糙米,放入一只缺了口的陶碗中。
另一个考生,身形单薄,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坚毅的光芒。
他正襟危坐,手捧一本残破的《诗经》,口中念念有词。
姜栢看到读诗经的少年,便想到上一世,姜槐也是如此坚毅……
这时,将米粒全部放入瓦罐的铁匠之子李莽抬起头,瓮声瓮气。
“周兄,你又在读《诗经》了?这玩意儿能当饭吃吗?还不如想想怎么弄个童生名额,也好光宗耀祖。”
李莽虽然来参加县试了,却始终不明白,想要考取功名,靠得便是读书。
周砚放下书卷,叹了口气。
“李兄此言差矣,《诗经》乃圣贤之作,蕴含天地至理,读之可以修身养性,明心见道。至于童生名额,唉,难啊!”
“可不是嘛!”
李莽狠狠地将糙米塞进嘴里。
“那些世家大族,早就把名额都瓜分完了,咱们这些寒门学子,哪有机会?”
姜栢闻言,心中一动:“敢问二位兄台,这童生名额,如何分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