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葬礼与血誓
“我记得罗姆兄弟的父母曾经也是黑岩堡卫队的成员，是在和熊人的战斗中牺牲的。”
“真是可怜，这些年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半兽人手上。”
“该死的半兽人，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将他们驱逐出北境。”
耳畔不断传来士兵和领民愤怒的声音，李察若有所思的看着众人，他将右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之上，铁质的剑柄传来冰寒的触感。
一丝明悟在心中升起。
“我必须清剿黑岩堡周边有威胁的兽人部落，用铁和血来教会它们尊重人类的生命和尊严。为了我的权力，为了黑岩堡的壮大，也为了这些失去亲人的人们。”
安德烈担心杀人如割草的李察爵士看不惯罗亚的软弱表现，连忙凑上来道：
“领主大人，我们北境人天生顽强，罗亚这小子也不过是一时伤心，给他一些时间，他会振作起来的。”
“大人不如先去歇息，按照北境的风俗，今夜的葬礼还需要大人。”
李察对着安德烈点点头，示意他按自己的想法来办。
太阳落山，夜幕降临。
黑岩堡后山的一片空旷空地，战死者的尸身已经被埋入其中，领民们都庄重的在最外围成一大圈，向内则是肃然持着武器的士兵们。
圆圈中央堆积着豺狼人的头颅，三十二个头颅被垒成京观，京观之下是淋上兽油的柴火。
李察左手按腰间长剑，右手高举火把，和安德烈一起站立在京观之前，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胸腔中心脏有力的跳动，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北境人天性顽强而坚韧，从来没有挨打不还手的习惯，他们只相信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豺狼人袭击黑岩堡，杀死了三个士兵，就必须要用十倍百倍的鲜血来偿还！
所以接下来的不只是葬礼，也是战争动员——黑岩堡人会划破自己的脸颊，将自己的鲜血混合敌人的头颅焚烧，以此对北境天神发下血誓，用最血腥的复仇来告慰死者的英灵。
李察环视四周，首先闯入眼帘的就是肃穆的士兵，夜色之下他们的眼睛中满是坚毅和愤怒，在黑暗之中像是一团团幽蓝磷火，更外围是一个个愤怒的领民。
罗亚也在士兵之中，和安德烈说的一样，他很快从失去哥哥的悲伤之中恢复过来，并且化悲伤为仇恨。
此时他已经换上了罗姆生前的皮甲，眼神坚定的站在李察身边，等着立下血誓。
再看向身边，安德烈也目光炯炯的看着李察，似乎在等着他下达开始的命令。
此时李察也是有些振奋，强壮的心脏将激情和能量源源不断泵发到全身上下，他心中默念：
“我的霸业，就从此开始！”
李察是通过亚兰帝国开拓令成为的黑岩堡领主，而开拓令只是一纸文书，只能给他一个领主的虚名，无法让黑岩堡的领民发自内心的认可他是自己的领主。
北境人坚毅善战，这种特性让他们成为最好的兵源，但也让他们只会服从最铁血强大的领主。
李察只有向他们证明自己的强大，自己能够带着他们在这蛮荒北境生存下去，才可以成为真正的领主。
否则区区一纸开拓令，可无法让这些野蛮人听从他的号令。
而这次豺狼人的袭击，就是一个最好的契机。
李察就是要用豺狼人的鲜血和头颅告诉黑岩堡乃至其他的北境人，自己就是他们等待的那个铁血领主，来将这些天生战士收入麾下。
想到这里，李察大步走向前，将手中的火把猛的投入京观，烈火腾的燃起。
随后抽出怀中小刀，利落的在左脸颊划了一道，鲜血沿着小刀流下，再猛一甩刀，鲜血飞溅入烈火之中，一缕黑烟从火中升起。
李察转身看向士兵和领民们，语气冰冷刺骨：
“豺狼人侵入我们的家园，掠夺我们的财富，杀死我们的血亲，无法饶恕！”
“李察.尤里乌斯以姓氏和名誉发誓，黑岩堡人流一滴血，豺狼人就要流一百滴；一个黑岩堡人死去，就要有一百个豺狼人断头。”
“无论它们藏在哪里，丛林里，大河北岸，还是它们拉屎撒尿的山洞里，我一定会把他们找出来杀死。”
“我的士兵们啊，你们是黑岩堡的脊梁，是家园的捍卫者，我将和你们一起，带着勇气和决心踏上战场。”
“为了家园的安宁，为了血亲的安全，不惜一切代价，用刀剑和鲜血让所有半兽人明白，黑岩堡不可侵犯，任何伤害我们的敌人只会得到死亡！！！”
李察的语言冰冷而生硬，却像一颗颗铁钉一样钉进黑岩堡人的内心。
对于他们这些北境人来说，这种强硬的话语比最柔情的女子都来的有魅力。
“杀光那些豺狼人！”
“让它们也尝尝流血的滋味！”
“要它们再也不敢来黑岩堡！”
人群中爆发出巨大而杂乱的呼声，像山呼海啸一样涌来，人们用仇恨而狂热的眼神望向李察，准确的说，是他背后熊熊燃烧的豺狼人头颅。
看着人们激动的反应，李察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已经俘获了黑岩堡领民的心，接下来要做的已经很明确。
践行自己的誓言，让豺狼人得到死亡，让人们得到安全。用刀剑和豺狼人的头颅告诉所有人，李察.尤里乌斯是能够在危险前捍卫他们的人，是黑岩堡最好的领主。
他对着士兵们点点头，示意他们一个个上前发下血誓。
第一个上前的是安德烈，他利落的接过短刀划破脸颊，将鲜血甩入烈焰，随后对着李察咧嘴一笑：
“领主大人，虽说我是跟着金币来的，但现在我是真有点服你了。”
第二个就是罗亚，这个棕发少年眼角上还有泪痕，但神色已经坚定起来，穿上哥哥皮甲的他看上去已经像是一个真正的战士。
短刀切破脸颊，薄薄的鲜血顺着刀痕留下，脸上更添三分凶煞之气。
剩下的二十六个士兵一个接一个的走上前，毫不犹豫的发下血誓，炙热的鲜血被甩入烈焰。
豺狼人的头颅已经被火焰烧的焦黑扭曲，鲜血也被绕成一缕缕黑烟从火堆上升起，看上去就像豺狼人的灵魂被焚烧的哀嚎一样。
李察右手按剑，漠然的看着豺狼人头颅被焚烧殆尽：
“明天晚上，这里还会有一个火堆，用来焚烧今天来犯豺狼人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