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有线电视的钱，收上来，是要给台里的，这是属于公家的。
而卫星锅的钱是属于分红，不属于计划内的，台长是有处理的权利。
那么电视台的人会怎么做？
苏九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力。
李爱国被苏九描绘的景象震撼了。
他虽然是个老实巴交的厂长，但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真能像苏九说的这样，那红星农机厂，可就真的要翻身了！
“可是……”李爱国还是有些犹豫，“这百分之十的利润，是不是太多了点？咱们能不能少给点？”
苏九摇了摇头：“厂长，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百分之十的利润，看似很多，但实际上，咱们是拿小钱，换大钱。咱们这是在买平安，买一个畅通无阻的市场。”
“再说了，这钱，也不是白给他们的，咱们可以要求电视台，在广告宣传上，给我们更多的支持，甚至可以要求他们，帮我们推广卫星锅。”
李爱国沉默了。
他知道，苏九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利润，他还是有些心疼。
苏九看着李爱国犹豫不决的样子，继续说道：“厂长，您想想，这事要是成了，咱们红星农机厂，就能彻底摆脱困境，甚至可以成为楼江县，乃至整个省里的明星企业！到时候，别说是咱们厂里的职工，就是整个青山镇，都能跟着受益！”
苏九的话，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李爱国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想到了厂里那些期盼的眼神，想到了那些下岗职工的困境……
终于，李爱国一咬牙，下定了决心：“好！小苏，就按你说的办！这百分之十的利润，咱们给了！”
苏九笑了，他知道，自己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
“厂长，您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的。”苏九站起身。
……
两天后，楼江县电视台。
赵德柱坐在办公室里，正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发型。
今天，红星农机厂的广告，就要在电视台播出了。
他特意换了一身新西装，还打了一条红领带，显得格外精神。
“嘿嘿，这下子，又能捞一笔了！”赵德柱得意地笑了笑。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是春梅吗？……是我，德柱……对，广告今天就播……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好，好，我知道了……晚上，老地方见……”
挂断电话，赵德柱哼着小曲，走出了办公室。
他要去演播室，亲自“监工”。
这可是他“创收”的大好机会，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
傍晚时分，楼江县的千家万户，都围坐在电视机前，等待着电视剧的开始。
新闻结束后，紧接着，就是一个广告时段。
突然，电视画面一转，出现了一个新奇的画面：一个圆形的“锅”，架在屋顶上，正对着天空。
紧接着，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想看更多精彩的电视节目吗？想了解外面的世界吗？红星农机厂最新研制——卫星接收器，让您足不出户，就能看遍全球！”
画面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电视节目，有新闻，有体育，有电影，还有……
总之，应有尽有！
最后，画面定格在红星农机厂的厂名和联系电话上。
“红星农机厂，为您打开世界之窗！”
广告结束了，但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却炸开了锅。
“哎，你看到刚才那个广告了吗？那‘锅’是干啥用的？”
“不知道啊，不过听着挺厉害的，能看好多台呢！”
“真的假的？那玩意儿，贵不贵啊？”
“不知道，不过，要是真能看那么多台，贵点也值啊！”
“不行，我得去问问，这‘锅’，在哪儿能买到！”
“……”
一时间，整个楼江县，都在讨论着这个神秘的“锅”。
……
李爱国最近走路都带风。
没办法，不带风不行啊！
以前厂里账上趴着的那点钱，跟风干的咸菜疙瘩似的，又干又瘪，他瞅一眼都心慌。
可现在不一样了，卫星锅这个产品，简直就是个金疙瘩！
自从在楼江县电视台打了广告，厂里的电话就没消停过。
“喂？红星农机厂吗？我要订卫星锅！对，五十个！什么？没货？那二十个也行！啥？二十个也没有？你给我留两个！我马上开车过来拉！”
“同志，你们那个卫星锅真能收到台？不是骗人的吧？能收到几个台？啥？二十多个？真的假的？不行，我得先看看货……没货？都卖完了？”
“……”
李爱国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可他乐意啊！
这声音，比他娘的过年放鞭炮还喜庆！
……
苏九刚从车间出来，就被李爱国一把薅进了办公室。
“这才几天啊？三天！满打满算就三天！县电视台那广告一播，乖乖，咱们厂子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李爱国激动不已，就跟那老小孩一样：“全是问那啥……卫星锅的！”
苏九笑了笑，心说这老李头也太沉不住气了，这才哪到哪啊？好戏还在后头呢！
他笑了笑，不慌不忙地坐下：“厂长，您先别激动，这才哪到哪啊？县城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大头，还在后头呢！”
李爱国一愣，瞪大了眼睛：“啥？县城还只是开胃小菜？那你说说，这‘大头’在哪？”
苏九放下茶缸子，伸出两根手指头：“乡镇！咱们的根基，在乡镇！”
李爱国一听，眉头皱了起来，有点不解：“乡镇？苏九啊，乡镇上的人，那可比县城里的人……嗯……精打细算多了！再说，他们哪有那么多闲钱买这玩意儿？”
苏九笑了笑，胸有成竹：“李厂长，您这话，搁以前，那是没错。可现在，不一样了！改革开放的春风，早就吹到乡镇上了！您想想，谁家不想看个新鲜？谁家不想让孩子多学点东西？这卫星锅，可不光能看电视，还能学文化呢！”
其实更多的是，现在农民兜里，都有点小钱，且这个钱没有地方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