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葬龙渊底三叩首

腐蛟颅骨制成的长明灯亮起时，燕昭看清了渊底景象。

八百青铜舟首尾相衔，船身刻满《山海经》异兽交媾图。玄蝉腕间银铃无风自响，弱水凝成冰阶延伸向最大的那艘船——桅杆挂着具青铜棺，棺面饕餮纹与剑匣如出一辙。

“有人等了三百年...”玄蝉瞳孔泛起冰蓝重影，“是初代补天者的残魂。”

燕昭剑匣巨震，刑天凶魂不受控地挥斧劈向冰阶。冰屑纷飞中浮出篆文：镇劫司庚辰年，人柱燕昭封于此。

“滚出来！”他徒手撕开棺椁，腐臭黑雾中跌出个与李不言七分相似的老道。

老道胸骨钉着青铜钉，撕声大笑：“好徒孙，祖师等你重启《劫运图》！”突然扯开道袍——干瘪的皮肤上刺着完整星轨，坤位空缺处正是燕昭心口形状。

玄蝉的冰刃抵住他咽喉：“葬龙渊的秘密。”

“秘密？”老道咳出半截桃木钉，“三百年前你师父将你封入剑匣时，用的是共工嫡女的心头血...”他独眼瞥向玄蝉，“这丫头长得真像那位献祭的圣女。”

剑匣凶魂暴走。

梼杌虚影咬住老道右臂，穷奇羽翼扇飞青铜棺盖。棺内涌出腥黄液体，浸泡着三百具婴尸——每具心口都有冰纹。

“看啊！”老道癫狂地挥舞残臂，“这些都是失败的劫材！”他指尖突然插入自己眼眶，“真正的坤位在...”

紫雷劈碎了他的天灵盖。

执法长老踏着《山海经》鸣蛇降落，手中万魂幡裹着阴九烛的残魂：“共工余孽，正好炼入幡中！”

玄蝉的弱水化作冰龙，却被幡中伸出的鬼手攥住逆鳞。燕昭剑匣裂至第三道纹路，饕餮虚影吞下半面魂幡，反吐出滚滚黑血。

“就是现在！”老道残躯突然抱住执法长老，“用五色石照他眉心旋龟纹！”

玄蝉剜出心口五色石，青光洞穿旋龟纹路。执法长老惨叫中皮肉剥落，露出森森白骨——额骨刻着“镇海柱主”四字。

“原来你才是阵眼...”燕昭剑匣贯穿他胸膛，“紫微宫好算计！”

白骨散落的刹那，八百青铜舟同时鸣响。初代补天者的残魂从棺中升起，手中《劫运图》哗啦展开——首页赫然是燕昭与玄蝉的婚书。

“痴儿...”残魂拂过玄蝉冰纹，“共工血脉觉醒时，便是你噬心之日。”

渊底突然震颤。李不言石化的右腿破空飞来，将《劫运图》钉在舟头。老道残魂发出最后嘶吼：“去归墟眼...那里有...”

鸣蛇自爆的毒雾吞没了尾声。

燕昭抱起昏迷的玄蝉跃上青铜舟，见她冰纹已蔓延至心口。五色石裂缝中渗出暗金色液体，凝成小字：

“卯时三刻，剜心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