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荧惑灶君

腐叶在指缝间簌簌而落，林墨盯着掌心跃动的赤金色火苗。这不是他熟悉的流焰诀——原本幽蓝的火焰里游走着凤凰纹路，跃动时竟有清越鸣啼。

“百骸通明，星宫重铸。“他抚过胸口的凤凰纹身，昨夜地底冲出的琉璃凤凰已化作这枚印记。更诡异的是丹田内悬浮着两颗星核：原本的天厨星核裂纹未愈，旁边却多了颗猩红如血的荧惑星核。

《天膳宝录》的经文突然在识海翻涌。林墨福至心灵地并指为刀，对着腐木凌空划出星璇切。暗红刀气闪过，木纹间渗出琥珀色汁液，转眼凝成三枚晶莹的“葬魂蜜“。

“以死气酿蜜...“他舔了舔发烫的指尖，甘苦交织的滋味在舌尖炸开。破碎的味觉神经突然疯狂震颤，竟从蜜中尝出七十二种腐败植物的生长轨迹。

“哗啦——“

乌鸦惊飞声中，林墨猛地侧身翻滚。原本倚靠的枯树被紫火轰成齑粉，戴着饕餮面具的黑衣人从阴影中走出，手中菜刀滴落墨绿色毒涎。

“居然能躲过腐心斩。“黑衣人嗓音像是生锈的刀刮过石板，“交出凤凰胆，给你个痛快。“

林墨瞳孔骤缩。对方刀柄上嵌着的骷髅玉，与昨夜羹汤中的噬灵咒印记一模一样。他反手握住插在腐尸上的锈刀，荧惑星核突然剧烈跳动。

“铛！“

两刀相撞的瞬间，锈迹如蛇蜕般剥落。露出本体的刀刃赤红如血，刀身浮现“焚焰“两个古篆。林墨手腕传来灼痛，整条右臂经脉亮起岩浆般的纹路。

黑衣人惊觉不对时已迟了。锈刀爆发的烈焰并非凡火，而是混杂着凤凰清气的荧惑煞火。他的腐心刀如蜡遇热般融化，毒涎反而助长了火势。

“你是...双星脉！“黑衣人尖叫着化作火团。灰烬中仅剩半块骷髅玉，被林墨用葬魂蜜粘在掌心。

晨雾弥漫时，他蹲在溪边处理伤口。青铜吊坠忽然发出蜂鸣，映在水面的倒影竟显出一条星路。林墨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吊坠指向八珍鼎所在，但需要集齐九大星宫的晨露...“

“咔嚓。“

枯枝断裂声从十丈外传来。林墨本能地甩出葬魂蜜，却在看清来者时硬生生偏转方向。蜜珠擦着少女耳畔飞过，将她身后扑来的血牙狼钉在树上。

“呀！“抱着竹篓的少女跌坐在地，露出青底银纹的朱雀星宫服饰。篓中滚出几颗星纹松茸，在晨曦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林墨嗅到松茸沾染的雪泥气息，脱口问道：“你进过凛冬谷？“

“你怎么知道？“少女警惕地后退半步，突然瞪大眼睛，“等等！你身上有朱雀星火的味道！“

焚焰刀突然发出共鸣。林墨这才注意到少女腰间别着的短刀，刀鞘上的朱雀纹与自己刀柄的凤凰印正在交相辉映。一段《天膳宝录》的经文自动浮现：

「荧惑灶君，当遇朱雀持鼎人。」

“我叫苏清雪。“少女突然凑近他脖颈处的凤凰纹，“师父说昨夜星陨秘境有异动，难道你...“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狼群嚎叫。林墨看着逐渐凝实的血色雾气，抓起松茸塞进苏清雪手中：“快用朱雀火烤制！血雾里有噬灵咒的气息！“

“你居然知道破咒之法？“苏清雪震惊地召出橙红火焰。当松茸表皮绽开第五道金纹时，林墨突然夺过烤松茸，将葬魂蜜淋了上去。

奇香冲天而起，金红交织的光柱撕开血雾。狼群发出惨嚎，周身黑气如遇骄阳的积雪般消融。苏清雪呆呆看着林墨以刀为笔，在虚空勾勒出《天膳宝录》记载的破咒食阵。

“你究竟是谁？“她看着少年苍白的侧脸，“这种上古食修手法，连师父都...“

“快走！“林墨突然喷出一口黑血。强行催动荧惑星脉的代价开始显现，视野逐渐被血色侵蚀。昏迷前最后的触感，是苏清雪发间清冷的雪莲香。

......

再醒来时，他躺在铺着月华锦的软榻上。苏清雪正在研磨某种莹蓝色星砂，石臼中飘出的香气让他丹田星核自动运转。

“别动！“少女按住他肩膀，“你中了噬灵咒的余毒，我正在配九转冰莲羹。“

林墨这才发现屋内堆满珍稀食材：冰魄寒玉碗盛着极地雪蛤，千年玄冰盒里封着龙息辣椒，最引人注目的是悬浮在半空的琉璃鼎，鼎身刻满与青铜吊坠相似的星图。

“八珍鼎的仿制品？“他下意识问道。

苏清雪手腕一抖，药杵差点掉落：“你认识食神九鼎？这可是朱雀星宫秘藏三百年的...“

话音戛然而止。窗外传来刺耳的鹰啼，七道黑影落在庭院。为首的老妪手持蛇头杖，杖首镶嵌的正是与黑衣人相同的骷髅玉。

“交出那个少年。“老妪的杖尖指向林墨，“朱雀星宫要保的人，我们暗黑七膳使倒想尝尝滋味。“

苏清雪突然掀开灶台上的红绸。真正的朱雀鼎绽放华光，鼎中飞出的却不是火焰，而是九百九十九把凤羽刀。少女咬破指尖在鼎身画出血符，转头对林墨嫣然一笑：

“喂，双星脉的天才——要不要合作炖一锅暗黑杂碎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