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章 风筝与追兵赛跑
在厨房那烟火缭绕、热气腾腾的氛围里,颜小江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他脑袋上顶着个蒸笼盖,活像戴着一顶怪异的头盔,模样十分滑稽。
此刻,他怀里正揣着刚从药罐底费尽周折抠出来的青铜鳞片,那鳞片冰冰凉凉,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裤腰里还塞着半张沾满卤汁的族长方子,这方子可是他好不容易到手的,虽说沾满了卤汁,显得脏兮兮的,但在他眼中却无比重要。
然而,他这一番偷盗行为,惹恼了厨房的众人,后头七八个伙夫举着明晃晃的菜刀,气势汹汹地追了上来,那架势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蒸笼盖在伙夫们菜刀的猛剁下,发出“梆梆”的巨响,这声响震得颜小江后槽牙直发麻。他一边狼狈地逃窜,一边扯着嗓子喊道:“诸位!小爷偷的是药渣又不是媳妇,至于这么热情吗!”那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又有一丝调侃。
拐过九曲廊的时候,颜小江眼睛一亮,瞥见晾衣绳上正飘着一件轩辕国的使臣礼服。那礼服上用金线绣着的玄鸟纹,在灿烂的日头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十分晃眼。
他也顾不上许多,脚下一滑,施展了一个滑铲,整个人从礼服的裤裆下钻了过去。在钻过去的瞬间,他顺手把族长药方塞进了礼服的袖袋,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借过借过!青丘特色烤蛇肉,免费试吃咯!”那模样就像个街头卖艺的小混混,丝毫没有因为被人追杀而显出太多的慌张。
说来也巧,追兵们被岔路口传来的烤鸭香味吸引了过去,大半人都朝着香味的方向跑去,这让颜小江压力顿减。趁着这个机会,他如同一只敏捷的猴子,迅速蹿上了藏书阁的顶楼。
在顶楼的梁柱暗格里,他翻出了一个蜈蚣风筝,这风筝可是他上回帮扫帚精赌钱赢来的彩头。他看着风筝,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赶忙咬破指尖,在药方背面画了一只王八,随后将纸笺系在了风筝的尾翼上,嘴里念念有词:“龟兄,能不能活命就看你飞多快了!”此时,东风骤然刮起,那蜈蚣风筝在风中歪歪扭扭地朝着云霄冲去。
颜小江紧紧拽着麻线,在屋顶上疯狂地狂奔,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矫健,活像牵着一条正在抽风的龙。药方在风中“哗啦啦”地作响,露出了“朱砂三钱,雄黄五两”的字样。
看着这几个字,他忽然想起了族长伤口渗出的黑血,心中一动,赶忙掏出土制弹弓,将一颗蛇胆朝着风筝射了过去。“咻!”随着一声尖锐的声响,蛇胆在风筝上炸开,药方顿时沁出了诡异的青烟。
紧接着,麻线突然绷得笔直,强大的力量拽着颜小江从飞檐朝着钟楼滑去。这一路可不得了,他撞翻了三盆仙人掌,那些仙人掌上的刺散落一地,惊起了满窝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就在这个时候,轩辕使团的车驾正巧从宫门经过。那蜈蚣风筝打着旋儿,径直朝着华盖扑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缠住了使臣的鎏金玉冠。颜小江挂在钟楼的翘角上,看着使臣头顶那随风摇摆的蜈蚣须,忍不住笑出了声:“哟!大人这新头饰挺别致啊!”那语气里满是戏谑。
侍卫们见状,纷纷举着长矛去捅风筝,他们那手忙脚乱的模样,活像一群在田野里抓蜻蜓的熊孩子。颜小江瞅准时机,眼疾手快地割断了麻线,风筝“嗖”的一声蹿上了更高的地方。
使臣的玉冠被扯得歪斜,就在这一瞬间,颜小江瞥见使臣鬓角处若隐若现的蛇鳞纹,他心中一惊,那纹路竟与玄姬颈后的纹路一模一样!“原来都是长虫窝里斗!”颜小江恍然大悟,忍不住喊出声来。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追来的侍卫一箭射穿了裤裆。他疼得脸色发白,捂着屁股从钟楼上滚了下去,在滚落的过程中,顺手扯过使团的旌旗当作降落伞。
奇怪的是,旗面玄鸟的眼珠子正对着他眨了三下,仿佛在向他传达着什么神秘的信息。在这一片混乱之中,药方飘落了下去,正好落在了祭坛之上。颜小江见状,心急如焚,他蹬着石兽的脑袋,奋力跃起,在半空中凌空抓回了纸笺。
当他拿到药方时,却惊讶地发现,背面那画着的王八图案竟在吸食他的血珠。随着血珠被吸食,龟壳纹路逐渐发生了变化,变成了锁妖塔密道图,而且与他怀中揣着的青铜鳞片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这玩意儿还带变戏法的?”颜小江满脸惊讶,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落地的时候,他不小心崴了脚,疼得他一瘸一拐。此时,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急中生智,将药方塞进了马料袋,又往槽里撒了把巴豆粉,对着马槽里的马说道:“马兄,吃饱了记得拉去轩辕国营地!”说完,他便赶紧躲进了马厩,试图避开追兵。
暮色如同一层轻柔的纱,缓缓降临。颜小江蹲在茅房顶上,啃着冷馒头,神色有些疲惫。此时,使团的车驾已经驶离了宫门,那顶挂着风筝残骸的玉冠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他摸出怀中药方,对着月光仔细查看,看着看着,冷汗突然浸透了他的后背。
原来,沾过蛇血的字迹正在慢慢消退,逐渐浮现出了血红色的新文字:“小心西”。最末的那一笔尖锐如蛇信,直直地指向西方锁妖塔的方向。
与此同时,他怀中的青铜鳞片突然发烫,在药方上烙出了一个应龙图腾,那图腾与塔顶夜空中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西边?西王母?西天取经?”颜小江捏着药方,嘴里嘀咕着,满心疑惑。就在这时,他忽然瞥见宫墙阴影处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竟是玄姬。
只见她裙摆下探出的狐尾尖上,赫然缠着一缕轩辕使臣的鎏金流苏,这一发现让颜小江心中充满了更多的疑问,他越发觉得这背后的事情不简单。
三更梆子响过第七声的时候,颜小江正趴在锁妖塔的飞檐上。他左手紧紧攥着药方,右手握着龟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北斗星光在青铜铃铛表面游走。当紫微星缓缓移至塔尖的刹那,药方上的“小心西”三个字突然化作血箭,直直地指向塔底封印的相柳雕像。
紧接着,那雕像的第九个头突然转动起来,石质瞳孔中映出了惊悚的画面:玄姬正跪在轩辕使臣面前,双手毕恭毕敬地奉上的,正是族长药方!而使臣缓缓掀开人皮面具,露出的竟是相柳化形的人脸,那狰狞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好家伙,搁这儿演无间道呢?”颜小江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摸向怀中的鳞片。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塔内传来了锁链崩裂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即将挣脱束缚。
他转身想要逃离,却见那血字“西”突然从药方上跃出,化作一条小蛇,缠住了他的脚踝,让他动弹不得。月光如银霜一般,铺满了整个塔身。颜小江倒挂在飞檐上,看着血蛇在他脚面咬出了一个“西”字烙印。
就在青铜铃铛自主震响的刹那,塔底的封印裂开了一道细缝,从缝中溢出的黑气逐渐凝成了八个大字:“西风乍起,青丘将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