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柳家抉择
柳家大宅门前，空气仿佛凝固了。
景耀眯起眼睛，打量着挡在正门前的数十号人。柳家嫡系子弟们穿着统一的青色长衫，腰间系着银丝腰带，一个个面色不善。站在最前排的是几个中年男子，太阳穴高高鼓起，明显是练家子。而在他们身后，乌压压的人群中，景耀敏锐地察觉到几道隐晦的杀气。
“呵，阵仗不小啊。“
景耀低声嘀咕，顺手把柳风铃往身后拉了拉。
少女脸色苍白，小手紧紧攥着景耀的衣角。
“景耀哥哥...他们...“
“别怕。“
景耀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却落在人群中央那位白发老者身上。
柳无生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身素白长袍，面容枯槁却精神矍铄。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眉心处一道青黑色的诡异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
“咒印？“
景耀眉头一挑。这种手法他在地元大陆见过，通常是邪修控制他人的手段。
柳无生也在打量着景耀，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缓缓抬手，周围嘈杂的声音立刻安静下来。
“风铃，过来。“
老人声音沙哑却有力。
柳风铃身子一颤，犹豫地看向景耀。景耀微微点头，少女这才小步跑到柳无生身边，跪伏在地。
“老祖宗...“
柳无生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叹息道。
“好孩子，受苦了。“
随后抬头看向景耀。
“年轻人，你走吧。柳家的事，与你无关。“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骚动起来。
“老祖！不能放他走！“
一个国字脸中年男子急声道。
“他杀了柳天南家主，必须偿命！“
“是啊老祖！柳仙大人许诺过，只要献上这个修真者，就能赐予我们长生！“
另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尖声附和。
景耀差点笑出声。长生？就凭那条半吊子蛇妖？他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些人的表情——有的狂热，有的贪婪，还有几个眼神闪烁，明显另有所图。
柳无生重重一顿拐杖，厉声喝道。
“闭嘴！柳家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做主了？！“
这一声如雷霆炸响，震得众人耳膜生疼。那几个叫嚣最凶的嫡系子弟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
景耀暗自点头。这老头虽然命不久矣，但余威犹在，不愧是曾经的玄级武者。
“年轻人，“
柳无生再次看向景耀，语气缓和了些。
“今日之事，错在柳家。你救了风铃，老朽感激不尽。趁现在还能走，快离开吧。“
景耀没有动，反而上前一步。这个动作引得柳家众人一阵骚动，几个年轻子弟甚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老爷子，“
景耀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我说句实话您别不爱听——您活不过三天了。“
“放肆！“
国字脸男子勃然大怒。
“敢咒老祖宗，找死！“
柳无生却抬手制止了他，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哦？小友何出此言？“
景耀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您这儿，有东西。“
柳无生身子一震，枯瘦的手指不自觉地摸上那道青黑纹路。
“你...你能看见？“
“不仅看得见，还能治。“
景耀双手插兜，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今天午饭吃什么。
“不过嘛，得收点诊金。“
柳家众人面面相觑，显然不信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能治好连名医都束手无策的怪病。
柳风铃却突然抓住老祖的袖子，急切道。
“老祖宗，景耀哥哥真的很厉害！他杀了柳仙，还...“
柳无生猛地站起身，太师椅都被带翻在地。
“你说他杀了柳仙？“
景耀耸耸肩。
“一道灵身而已。“
柳无生死死盯着景耀，突然仰天大笑。
“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字后，他脸色突然变得灰败，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一丝黑血。
“老祖宗！“
柳风铃慌忙扶住他。
景耀眉头一皱，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搭在柳无生腕脉上。这个动作又引起柳家众人一阵骚动，但碍于老祖威严，没人敢上前阻拦。
“果然...“
景耀收回手。
“蛇妖的噬心咒，已经侵蚀到心脉了。“
柳无生喘息着摆摆手。
“老朽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那妖物已经激发了咒印，我活不过今晚了。“
“我说能治，就能治。“
景耀语气笃定。
“不过需要三样东西——灵石、百年灵药，还有一件蕴含灵气的古物。“
柳无生苦笑。
“灵石已被那妖物耗尽，百年灵药更是难寻...“
“我有！“
柳风铃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
“这是我从拍卖会买来的半块灵石，虽然灵力流失大半，但应该还能用！“
景耀接过布袋，果然感受到微弱的灵气波动。他点点头。
“勉强够用。另外两样呢？“
柳无生沉吟片刻，突然对国字脸男子道。
“柳岩，去把我书房暗格里的那株'血灵芝'取来。“
“老祖！那可是...“
柳岩一脸不情愿。
“快去！“
柳无生厉喝。
柳岩只得悻悻离去。不多时，他捧着一个玉盒回来，满脸肉疼地递给景耀。
景耀打开盒子，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盒中躺着一株巴掌大小的赤红色灵芝，表面有金色纹路，灵气充沛。
“好东西！“
景耀眼前一亮。
“至少一百五十年份！“
柳无生又转向那个浓妆妇人。
“柳芸，去祠堂把'青玉鼎'请来。“
妇人脸色大变。
“老祖宗！那是镇族之宝啊！“
“快去！“
柳无生不容置疑地命令。
片刻后，四个壮汉吃力地抬着一尊半人高的青色玉鼎走来。景耀只看一眼就确认，这玉鼎确实是一件低阶法器，虽然灵力所剩无几，但材质极佳。
“三样齐了。“
景耀满意地点点头。
“找个安静的地方，现在就开始。“
柳无生示意众人退开，亲自领着景耀和柳风铃来到后院一间静室。关上门后，老人终于支撑不住，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老祖宗！“
柳风铃急得直掉眼泪。
景耀扶柳无生盘坐在地，自己则取出那半块灵石握在手中。
“老爷子，待会儿可能有点疼，忍着点。“
柳无生虚弱地笑了笑。
“老朽活了九十多岁，什么苦没吃过？小友尽管施为。“
景耀不再多言，运转《太皇心经》，手中灵石顿时亮起微光。他另一只手按在柳无生眉心，灵力如涓涓细流涌入老人体内。
“唔！“
柳无生浑身剧震，额头青筋暴起，却硬是没哼一声。
景耀全神贯注，灵力在柳无生经脉中游走，很快找到那道青黑咒印的根源——心脏附近一团蠕动的黑气。
“找到你了...“
景耀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玉鼎上。同时将血灵芝捏碎，汁液滴入鼎中。
“东皇钟，现！“
随着一声轻喝，景耀识海中的东皇钟虚影浮现而出，悬浮在玉鼎上方。钟身微微震动，发出只有景耀能听见的清越鸣响。
玉鼎中的血灵芝汁液开始沸腾，渐渐化作一团红色雾气。景耀引导这雾气与自己的精血融合，形成一道红色符文，缓缓印向柳无生心口。
“镇！“
红色符文与黑气接触的瞬间，柳无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剧烈抽搐起来。柳风铃吓得捂住嘴巴，眼泪直流。
黑气疯狂挣扎，但被红色符文一点点压制。景耀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手中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给我...镇！“
最后一声暴喝，红色符文光芒大盛，彻底将黑气封印。与此同时，景耀手中的灵石也“啪“地一声化为齑粉。
室内恢复安静，只剩下柳无生粗重的喘息声。
“结...结束了？“
柳风铃怯生生地问。
景耀擦了擦汗，一屁股坐在地上。
“暂时压制住了。要想彻底清除，还得等我修为再高些。“
柳无生缓缓睁开眼，不可思议地摸着自己心口。
“真的...不疼了...“
他试着运转内力，发现原本阻滞的经脉居然通畅了不少。
“别高兴太早。“
景耀泼冷水道。
“咒印只是被压制，没根除。您老以后每月得用灵药温养心脉，否则还是会复发。“
柳无生却已经激动不已，颤巍巍地站起身，竟要向景耀行大礼。
“小友救命之恩，老朽...“
“别别别！“
景耀赶紧跳起来扶住他。
你们柳家的事还没完呢，那妖物虽然出不来，但还是能影响你们所有人，所以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