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沙尘逃亡

飞船摇晃着冲出黑沙镇上空，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像个垂死的病人喘着粗气。

林陨站在舱门，风沙扑面而来，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回头望去，黑沙镇的破败营地已模糊成一片灰褐色影子，矿坑的灯光如鬼火闪烁。

天盟的纹卫在地面咆哮，几道电刃划破尘霾，却被沙尘吞没，追不上这艘破烂飞船。

舱内，锈迹斑斑的地板咯吱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汗臭的味道。

林陨靠着舱壁坐下，肩头的血痕还在渗血，破布裹住的伤口被风沙磨得发红。

他喘着粗气，胸口起伏，双手紧攥成拳。

十二年的矿奴生涯，他从没想过能逃出黑沙镇，可现在，他连下一顿饭在哪儿都不知道。

“喂，兄弟，别一脸死了爹的表情！”萧风的声音从驾驶舱传来，他一手敲着控制台，一手抓着个破旧操纵杆，满脸笑意，“这飞船虽然破得像我家老屋，但好歹飞起来了！你说是不是个奇迹？”林陨瞥他一眼，没说话，心中却暗想：这家伙是真乐观，还是缺心眼？

叶霜站在一旁，冷艳的脸被昏黄的灯光映得更显苍白。

她手里攥着一块破损的电路板，皱眉道：“引擎过热，燃料只剩三成，飞不出漠北矿区就会坠毁。”她语气冰冷，像在宣判死刑。

萧风挠头，嘿嘿一笑：“坠毁？那不正好，咱们还能体验一把沙地蹦极，多刺激！”

林陨低头，沙哑道：“刺激？我们连水都没有。”他摸了摸干裂的嘴唇，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自从昨晚逃跑，他滴水未进，肚子空得像个无底洞。飞船里除了锈铁和破布，连块干粮都找不到。

困苦如影随形，像沙尘一样钻进每一个毛孔。

叶霜瞥他一眼，从斗篷下掏出一个金属水壶，扔到他怀里：“省着喝。”林陨接住，水壶冰凉，晃了晃，里面只剩半壶。

他拧开盖子，小心抿了一口，水带着铁锈味，却让他精神一振。

他递给萧风：“你也喝。”萧风接过，咕咚喝了一大口，抹嘴笑道：“这味儿，比我偷喝的机油还带劲！”

飞船突然剧烈一震，舱内灯光闪烁，警报声刺耳响起。

叶霜冲到控制台，手指飞快敲击屏幕：“引擎温度超限，左翼被沙尘堵塞。”林陨站起身，忍着肩痛走到窗边，外面黄沙漫天，能见度不足十米。

他沉声道：“天盟的追兵呢？”叶霜冷哼：“暂时甩开了，但漠北矿区的巡逻舰不会放过我们。”

“巡逻舰？”萧风吹了声口哨，“那玩意儿一炮能把咱们轰成渣。

不过别慌，我小时候玩过弹弓，准头不比他们差！”林陨皱眉：“别废话，有没有办法修引擎？”萧风跳起来，抓起一堆破工具：“修是能修，可得有人下去清沙，我可不想被风吹成干尸。”

林陨沉默片刻，抓起一根铁棒：“我去。”叶霜拦住他：“你受伤了，下去就是送死。”林陨摇头，眼神坚定：“不下去，我们都得死。”

他推开舱门，狂风卷着沙尘扑来，像刀子割在脸上。

他咬牙爬上飞船左翼，沙尘堵住的引擎喷口冒着黑烟，热浪烫得他手臂发红。

他用铁棒撬开外壳，沙子如瀑布般洒下，呛得他咳嗽连连。

肩上的伤口裂开，血混着沙土淌下，他却咬牙不吭声。

十二年的矿奴生活，他早就习惯了苦痛。

风沙中，他隐约听到萧风喊：“兄弟，悠着点，别把自己挖没了！”林陨低吼：“闭嘴，专心开船！”

十分钟后，引擎轰鸣恢复，飞船颤巍巍地稳住。

林陨爬回舱内，满身沙土，脸色苍白如纸。

叶霜递给他一块破布：“擦擦血。”林陨接过，喘息道：“能飞多久？”叶霜皱眉：“最多两小时，燃料不够。”萧风插嘴：“两小时够了！我知道个地方，废墟里有个老仓库，说不定有吃的！”

林陨靠着舱壁，闭眼喘息，心中却燃起一丝微光。困苦压身，他却不愿认命。

十二年的铁链锁不住他，现在的沙尘也困不住他。他低声道：“天盟想让我死，我偏要活。”

飞船摇晃着飞过漠北矿区，天边隐约浮现一片残破建筑——那是“大崩塌”前遗留的废墟，钢筋裸露，墙体坍塌，风沙掩埋了曾经的繁华。

萧风指着前方：“那儿！老仓库，我小时候偷过罐头！”叶霜冷声道：“别高兴太早，天盟的信号塔就在附近。”

飞船迫降在一片沙丘后，舱门打开，三人跳下。

风沙扑面，林陨的鞋底早已磨穿，每一步都像踩在针尖上。他拄着铁棒，艰难前行，肩伤的血迹在沙地上留下一串暗红。

萧风扛着一把破扳手，咧嘴道：“这地方像我家后院，就是少了点烧烤味！”叶霜走在前面，低声道：“安静，天盟的无人机可能已经出动。”

仓库近在眼前，铁门半塌，里面黑漆漆一片。

林陨推开门，尘土扑鼻，地上散落着破罐头和碎玻璃。他翻找半天，只找到一小袋发霉的饼干，硬得像石头。他掰开，分给两人：“凑合吃。”萧风咬了一口，龇牙咧嘴：“这玩意儿能崩掉我的牙，不过比饿死强！”

叶霜嚼着饼干，目光扫向远处：“天盟不会罢休，我们得找燃料。”林陨点头，咽下干硬的饼干，沙哑道：“活着就有希望。”风沙中，他站起身，眼神如刀：“天盟的天命，我不认。”

远处，天边传来低沉的轰鸣，巡逻舰的黑影若隐若现。三人相视一眼，林陨低吼：“跑！”困苦如山，乐观如火，他们在沙尘中奔向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