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4章 尸毒入体
住进来第一夜的窗户无故打开后,易言就有意无意的观察小楼里的每处变化。
第二夜回来时,院子里出现带着水渍的小脚丫,一直延伸到门口,易言推开门,香炉里的细香燃到末尾了。
第三夜,院子里突起大风,楼下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在夜里,易言抿着唇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翻着一本民俗传说。
后半夜下雨,伴着风在拼命敲打玻璃窗。
她扭头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掌印在窗上拍下又被雨水冲刷,如此反复。
卧室通向露台的那扇门也被风在紧紧拍打,那力度就像有人从外面朝里撞。
“嘭!嘭!嘭!”
每一次都响在易言的心上。
狂风呼啸里还伴有隐约的女人哭泣声,幽怨而凄凉。
易言干脆合上书往楼下走,一楼弥漫着香烛味,十二点前才点的细香燃得已经只剩下一小半。
她盯着那尊金身像看了良久,随后毫无预警的把还未燃完的香抽出并倒插在香炉里。
细微的烟缓缓从香炉里飘散,随后门外像接到某种暗号一样,原本安静的大门瞬间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门外男男女女们在悲泣的哭叫,“放我进门,求求你,求求你让我们进去。”
他们的声音各有不同,经过几百年的口语变迁,只能简单理解其中的意思。
随着香烛味的变淡,他们不再祈求易言开门,而是在叫嚣放话。
易言勉强理解了点意思,是说让她不要不知好歹,否则就吃了她。
“呵。”易言摩擦着手里的铜镜,表情里尽是有恃无恐,“那就看看是你们的怨气重还是铜镜的威力更大。”
做好准备的易言直接打开门,深夜伴着雨水的阴冷刺进骨头里,门外叫嚣的恶魂张着血盆大口直指这个瘦弱的女人。
易言面无表情的用戴着手串的那只手一拳挥过去,打向一个蓬头垢面的男鬼,后者尖叫着后退。
正当易言想举起镜子收了这群鬼时,蓦然,她的腰上一紧。
低头看去,一个青面小鬼双臂环着她的腰,笑得阴森。
易言厌恶的想要扯开,那只小鬼邪笑着并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张开长着獠牙的嘴,一口咬上易言的腰。
“嘶!”易言吃痛的给小鬼一个天灵盖暴击,狠狠的捶下。
随后镜子高举,从朦胧镜面里伸出数双手抓住那些见势不好要逃跑的鬼。
凄厉的鬼叫声在院子里回荡,直到尽数消失,只剩雨与风的声音还有一院的混乱。
易言一只手捂着腰,一只手捂着头,瘫坐在屋檐下的椅子里。
“唔,都说小鬼难缠,原来是这么个小鬼法。”她低估了小鬼的狡诈,居然直接抱住腰就咬人。
易言忍着痛掀开被衣服掩盖住的腰,一道青黑的牙印如此扎眼,从那地方扩散开一阵阵无力与头晕,绞得她身体也冷到极致。
阴冷感如附着在全身骨头,明明是夏天,只身着短款睡服的她像在冬日里。
是尸毒。
她迷糊的想着。
刚才在楼上看民俗读物里有写,感染尸毒之后,身体也会逐渐呈现出相同反应,第一步就是感受不到体温。
随着时间的加长,身体会出现僵化,在外人看来就像植物人一样不能动弹。
“有点能力就开始自傲,竟然害了自己。”她自嘲自己的天真,之前在殡仪馆太顺利,生出了错觉。
殡仪馆只是一群被鬼气控制的身体,本质上没有过多自主思考能力的活尸,这些鬼魂可是能思考的。
易言努力站起来,恭敬的点了香插进香炉里,不敢再自大。
全身冷到连抬脚上楼都哆嗦,她将衣柜里一床床被子都搬了出来,再钻进去。
四五层被子里,依旧冷得打哆嗦。
身体也因为冷开始起反应,最先有感觉的是鼻子,大量的鼻血染红枕头,易言狼狈的趴在床边疯狂扯着纸巾。
尸毒的刺激下,鼻血流淌得更欢。
好不容易在医院养了半月的身体逐渐回到最开始的样子。
失血过多的她,眼前都开始发黑。
“我的天,我不会因为血流尽而亡吧。”看着鼻血像小溪一样流淌,易言为自己的寿命开始担忧。
就怕自己昏迷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床边多出一具血流尽的干尸,仔细一看,哦,原来是自己啊。
撑不住的易言拉开抽屉从里面倒出许多药塞自己嘴里再混着水服下。
那是医生特意开的强效药。
是药三分毒,特别是这种药,服下以后,易言开始在药效与失血过多的双重加成下犯困。
她迷迷糊糊的擦干净脸上的血渍,钻进被子里发抖睡着。
不多时,房间里的灯忽闪忽明,最后撑不住的熄灭。
黑影站在床边「看着」易言那张熟睡的脸。
他的手在对方的颈脖处徘徊,慢慢收紧,直到睡梦中的易言无意识的挣扎才大发善心的松手。
“……现在应该可以的。”他喃喃低语着。
现在正是趁着尸毒时候杀死易言,就能达到自己最初的目的。
可是,他不甘心。
黑影的手垂在身边而缓缓握拳,他不甘心只到这个结果,自己的恨因为她而生,可……另外的呢。
只能满足恨,而得不到对应的东西,那徘徊千年之久还是笑话。
千年前的雨夜和今晚一样。
狂风骤雨盖住他所有爱恨,见她的无动于衷,见她的冷漠无情。
得不到,不曾拥有。
森然怨气在房间里弥漫,黑影坐在床沿边,如同无数个易言沉睡后的夜晚那样,他带着悲凉浅浅一点于对方的唇上。
如清风拂过般没有感觉。
随后转身消散在房间里。
徒留易言深陷噩梦无法自拔。
尸毒影响着易言的大脑,她竟然梦见自己成了一个小孩,从琵琶骨上传来剧痛,飘雪的天气里,身着短衣。
她的视线一直低着看不清周围环境,手中捧着一个满是缺口的破碗,里面盛着发黑的糊糊。
无数的泪滴在其中,易言觉得心脏位置传来阵阵抽痛。
突然,一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粗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想吃就别吃了!”
对方直接打掉那只碗,在看不清表情的梦中,她居然觉得虐待自己的人很像黑影。
果然,恶人都长得差不多,乌漆嘛黑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