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境界突破
修行无年岁，两年又半载。
漫天鹅毛大雪纷扬洒落，村庄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一什青壮在村庄周围巡逻，为首一人身着兽皮棉袄，手持长弓，一对虎眸四下扫视，赫然是刘白溪。
随着年岁渐长，他的体魄愈发健硕，下颌胡须浓密，显得不怒自威，麾下青壮对其更是马首是瞻。
观溪巡社成立以来，吸纳诸多青壮扩编至三百人，刘棋总领社长，下辖三个队长各自掌管十什。
吕樊两家大姓出钱出粮最多，各获队长职位，队里大多是吕樊两姓的本家姻亲。
剩下的一支队伍，成员大部分都是观溪小姓组成，对于队长的职位，十位什长谁也不服谁。
刘棋本来想让刘赤峡担任，可考虑到他修炼本就艰难，最终刘白溪毛遂自荐担任了这队长。
这时日滴水成冰，哈气成霜，外出巡逻实在是件苦差事，刘白溪却不惧严寒，只在心中盘算道：
“估摸着三弟突破应该就在这几日吧？可惜，我大概还有半年才能突破玄景轮，大哥突破就更是遥遥无期……”
日常巡逻结束，队伍停在村口打谷场，麾下队员喊道：
“白溪哥，临近元旦大家打算凑钱买些酒水卤肉，聚在一起热闹热闹，一起啊？”
刘白溪微微摇头，众人略感失望，下一刻刘白溪摘下腰间钱袋，扔了过去，笑道：
“兄弟们跟我忙活一年，这点酒水钱算我犒劳诸位。家中有事，我就先回了。”
钱袋在手中掂量一二，发现银钱还不少，队员赶忙冲着刘白溪的背影喊道：
“多谢白溪哥！”
“白溪哥敞亮！”
恭维声在寂寥的天地，不停回荡，直到被白雪吞没。
刘白溪回到村东庭院，瞧见父亲在前院劈砍柴火，只是头发花白更甚从前。
“爹。”
刘棋浑浊的独眸上下打量次子，微微颔首。
刘白溪转身步入后院祠堂，只见大哥盘膝闭目，还在修炼。
这两年多光景，刘赤峡的修炼愈发刻苦，可差距却越拉越大。
他的心中自有一番苦闷，酿成涩酒，叫他日日苦不堪言。
刘青烛没有修炼，坐在一旁以手扶额默默沉思。
他的容貌类母不类父，面相较窄颧骨高显，特别是一对眉眼分外锐利机警。
在刘白溪进屋的瞬间，他便机敏抬头，微眯的双眼叫人胆寒，直到瞧见是二哥，眸中的冰霜才顷刻消解融化，乖巧的喊了声：
“二哥。”
刘白溪摸着三弟的脑袋，问道：“修炼进度如何？”
尽快突破，一直是三兄弟心头的大事儿，只要有人突破玄景轮，学会术法，自家的实力将迅猛飞涨。
随着时日的推移，三兄弟的修炼进展逐渐拉开差距，这个担子自然而然落在天赋最好的刘青烛身上。
“我已凝聚八十一缕灵气，随时可以尝试凝聚玄景轮。”
刘赤峡结束修炼听得三弟这番话，眉头舒缓，复又疑惑：
“三弟，那你为何不尽快突破？是有什么不妥吗？”
“大哥，二哥，我是这么想的。《种道术》特地强调要在八节、四立、三元、二至、本命、晦朔等日求法。”
刘青烛思索道：
“我虽然不明白其中缘故，可这里面定然是有说头的。两日后便是元旦，正是《种道术》点明的三元。
刘白溪双眼微眯，接话道：“元谓始，凡数之始称为元，旦谓日。元旦意即初始之日，一年一次，绝非劳什子晦朔日可以相比。”
“没错。”刘青烛回道：“不管元旦对我的突破能否起到帮助，我都想将这次突破的时机定在元旦。”
修行之路虽然事在人为，可也不能忽视冥冥之中的天意。
刘青烛既然有自己的一番考量，作为兄长自然鼎力支持。
临近元旦这两日刘家闭门谢客，开始清扫庭院，莲台前特地供奉猪鱼鸡以做三牲祭祀。
即便这几年黑白莲台没有半点动静，但刘家对其依旧不敢有半分懈怠，每日诚心供奉。
是夜子时，天降大雪。
刘白溪盘膝端坐在蒲团上闭目调息，准备突破。
刘赤峡，刘白溪两兄弟一左一右守在祠堂门外。
刘棋则是搬了张椅子坐在前院，怀里揣了把短刀，双眼微眯看似打盹，实则警惕异常。
刘青烛吐纳愈发自然，渐渐入定，下一刻枕在膝上的双手不停结印变化。
气海穴中积攒的八十一缕灵气逐渐汇聚，在刘青烛的牵引下越过十二重楼，直上巨阙，最终汇聚在头顶的升阳府。
灵气氤氲，凝而成露。
落回气海，聚成清潭
“凝！”
刘青烛心中低喝，清潭叠浪翻腾间，一朵金莲花苞缓缓凝聚成型，只是植根潭底，不曾露出。
刘青烛双手掐诀变化，清潭灵液悉数涌入金莲花苞。
随着灵液滋养，金莲缓缓升出清潭，片片花瓣绽放开来，一道赤金圆轮在清潭上方升起，凝而不散。
清潭叠浪复又平息，刘青烛运气收功，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浊气滞在身前三尺，无风自燃，落成一地灰烬。
法力流转四肢百骸，温养身躯经脉，刘青烛缓缓睁开眼，这一刻，他明白自己已经成为一名胎息境修士。
祠堂门外，刘白溪与刘青烛忽然闻到污秽腥臭的气息，屋内似有火焰燃烧。
两兄弟正在纠结这到底是好是坏时，吱呀一声，大门开启，刘青烛面上难掩喜色，道：
“大哥，二哥，青烛不负众望，胎息玄景功成！”
两兄弟愣在原地，良久没有回过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刘家有胎息修士了？
我三弟是胎息修士了？
“大哥？二哥？”
刘青烛接连唤了几声，两兄弟这才回过神，对视一眼，笑得涕泗横流。
听到笑声，刘棋快步跑了过来，人未到，声先至：
“成了？！”
刘青烛含笑点头，伸出食指一滴法力在指尖跳动，动若脱兔，灵巧非凡。
刘棋瞧着这滴法力，独眼噙泪，连声叫好。
是夜元旦，卯时破晓，刘氏苦熬至今终有胎息修士。
全家围拢聚集，正打算彻夜长谈畅想家族未来之时。
刘青烛气海穴中的道种突兀异动，心生感应，下一刻三兄弟不约而同望向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