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英雄》首映
除了这些，宁言想定一月底上映的原因，是非典要来了。
非典疫情在2003年春季开始爆发，绝对会影响电影的上映安排，人人自危谁还会考虑去看电影。
大部分电影都会延迟定档，就像冯小缸的《手机》，就是在03年底才上映，但2月份可能还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其实宁言也可以先压着，等到非典过去再考虑，不过他不想等那么久。
“给你指条明路，”韩三屏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二月一”。
“二月一？”宁言重复了一遍，韩三屏拿出一份排期表，他伸手接过。
《无间道》
《哈利波特与密室》
《老鼠爱上猫》
《卡拉是条狗》
《百年好合》
视线从名字上一一扫过，能让他有印象的只有《无间道》和《哈利波特》。
他好像记得《无间道》虽然口碑不错，但是票房的表现并不好，那么这样看来二月有威胁的只有《哈利波特》，比起一月被《英雄》和《哈利波特》双面夹击，二月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韩董，您为《英雄》可是让全国新建三百多块大荧幕”，宁言拿过赵建鹏手里的烟，亲自给韩三屏点上，“《风吹麦浪》二月上映，您可不能厚此薄彼。”
韩三屏冷笑一声：“你知道就这三百多块大荧幕，知道中影为了抢春节7天档期，给院线让了多少分成吗？45%！就为了证明国产片能和好莱坞拼刺刀！”
“《荆轲刺秦王》听说了吗？”
“有所耳闻。”
“审计那边当时估算，亏损了7000万，北影厂现在连显影液都赊账。”
98年亏7000万，卧槽，凯子牛b啊，就是不知道建的影视城有多少进了凯子的腰包，宁言很想提醒明年凯子会带着大制作再次找上门。
但这句话另外透露出的消息就是，如果这次英雄不能成功，以后国产商业化的路将会很难走。
韩三屏深吸了一口烟：“说说你的想法。”
“《出租车》上映，上影身为发行方开画七百块，现在中影身为投资方和联合发行方，不管是为了票房还是为了阻挡国外大片，韩董怎么也得支持一下荧幕数量吧。”
“《出租车》当时上映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对手。”韩三屏没有轻易表态。
“行了，档期的事你和上影知会一声，”看了眼腕表，韩三屏起身道：“集团还有个会，后天人民大会堂《英雄》的首映礼你得来。”
说罢，韩三屏大步离去。
“老狐狸！”等韩三屏消失在门外，宁言道。
聊了半天，绕了一大圈，什么承诺也没给。
“老板！宣发要不咱们自己先做？”送完韩三屏回来的赵建鹏提议道。
“你安排下去，弄几秒精彩片段在聊天群，各大论坛散播，再找点人引导下话题，做一下电影预热……”
2002年12月14日下午三点，人民大会堂北门的安检通道挤成一锅粥。
章子宜的助理正和保安扯皮：“我们子宜这件礼服是Versace高定，金属亮片都是手工缝的，拆了安检还怎么穿？”
后面梁朝伟倒是不紧不慢，举着莱卡相机给张曼玉拍街拍照：“Maggie你侧身45度，这个光影像极了《花样年华》的剧照。”
陈道明蹲在台阶上抽着雪茄，烟雾飘到旁边李莲杰脸上：“莲杰，听说你这回片酬换分成了？”
李莲杰掸了掸西装上不存在的灰：“张导说这片子能赚十个亿，我信他。”
话音未落，保安突然吼起来：“所有手机寄存！那个戴鸭舌帽的记者，胸针摘下来！”
……
宁言攥着烫金邀请函穿过安检通道，两名头戴秦俑发髻的安保人员正用金属探测器扫描《纽约时报》记者的相机。
这是这场首映礼的特殊规定：所有电子设备必须寄存，连钢笔尖都要拧开检查。
他抬头望向台阶上方，200名身着黑甲、手持青铜戈的群演正以兵马俑的军阵姿态肃立。
“靠，老谋子真会玩！”宁言心里默默嘀咕一句，毫无疑问他酸了。
“宁导！”
“宁导！”
通道里不断有人跟他打着招呼，他都一一回应。
红毯尽头，张一谋被二十多家媒体围住。
有记者举着《卧虎藏龙》DVD封面大喊：“您这是要复制李安的成功吗？”
老谋子扶了扶眼镜：“我们不一样，他拍的是江湖，我拍的是天下。”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江志强打圆场：“大家多关注电影美学，张导昨晚剪片子到四点……”
宁言走了过来，“哎，宁导，请问对英雄你怎么看？”有记者提问。
“我还没看呢。”
噗，有人笑出声。
“宁导，您的位置在第一排。”工作人员递来用朱砂写着“秦·甲壹”的竹简座位牌。
穿过挂满《英雄》剧照的走廊，宁言直感叹大手笔，这宣传得花多少钱啊！
放映厅穹顶的鎏金蟠龙纹吊灯暗下时，银幕上跃出“中影集团公司”的龙标。
后排突然传来‘咔嚓’声，居然有记者把相机藏在假发里偷拍。
宁言看了下，保安举着望远镜扫射观众席，然后把那人拖出去了。
……
梁朝韦与李莲杰在九寨沟湖面的对决已让全场屏息——飞驰的剑锋切开水面，涟漪如泼墨山水般晕染开来。
银幕上李莲杰和梁朝韦在九寨沟湖面飞来飞去，宁言听到后排交谈声。
章子宜凑到张曼玉耳边：“曼玉姐，这场戏我NG了十八次，威亚勒得肋骨都青了。”
张曼玉指了指自己锁骨处的红痕：“你那算好的，胡杨林那场戏沙子吹进眼睛，我现在还有结膜炎。”
听着谈话，宁言不由想起新闻，不是说这两人关系不好吗？
放到残剑飞雪床戏时，有人聊天：“不是说有段巩俐焚书的镜头被剪了？”
另外一个压低声音：“审查组说秦始皇不能太暴君，张导连夜改成烧战旗了……”
影片结束时，陈鲁豫握着话筒走上舞台，紫色旗袍上的苏绣鹤纹在聚光灯下泛着冷光：“请允许我向各位主创提问——张导，您觉得《英雄》能复制《卧虎藏龙》的奥斯卡奇迹吗？”
张一谋扶了扶黑框眼镜：“奥斯卡是美国人的游戏，我们更在意观众是否愿意为这部电影走进影院。”
台下响起零星掌声。
陈鲁豫转向李莲杰提问：“李莲杰，这是真的吗？”
李莲杰接过话筒时，目光看到了后排人的提示：“有外国朋友问我，西方观众能否理解《英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观众席前排的江志强——这位《卧虎藏龙》的幕后推手，“我想说，当无名把剑柄转向秦王时，那种东方哲学里的‘不杀’，比任何暴力都震撼。”
发布会开场就炸了锅。
某香港记者直接开炮：“梁朝韦先生，听说您所有打戏都是甄子丹替身？”
梁朝韦笑出招牌眯眼：“子单身手比我好十倍，不过……”他突然举起右手，虎口处有道疤痕，“最后那场对掌戏可是真打，张导说要'痛感真实'。”
接着后排站起一名戴鸭舌帽的年轻记者：“陈道明老师，听说您所有打戏都用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