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镜中新娘
玛丽的身体正在逐渐透明。
一点点消失。
“？”
希丝奈娅困惑歪头。
因为她并没有感受到这个可怜女人的生命力在消失。
或者说——
随着肉体的消逝。
玛丽的精神却愈发饱满、超脱。
终于。
希丝奈娅怀中的女人彻底消失。
“玛丽？”
她看向四周，总感觉有一种异常存在于附近。
“我在这里。”
突兀的回应。
来自——杂物堆里的镜中。
希丝奈娅瞬间明白。
就像她可以变身天使形态一样，玛丽的存活方式由现实世界变成了镜中世界。
“赞美神明。”
希丝奈娅感叹伟大存在的慷慨。
“不过……”
“你只能生活在镜子里吗？”
希丝奈娅又问。
“是的，不过我可以将人带入镜中，或者只要呼喊三遍我的名字。”
玛丽开心地笑着：
“不管在哪里，我都可以从附近的镜子里出现，并心甘情愿的任您驱使。”
……
杰森还是对玛丽念念不忘。
虽然被吉米老大训斥，吃了个又圆又白的大饼，说什么以后难民美女有的是……
但。
杰森还是想让玛丽再睡会。
他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如果非要说个理由的话——
良心？
有点扯淡了。
杰森只是单纯的觉得。
一个人如果连觉都不被允许睡，那也太可怜了。
“或许……”
“我该想个办法帮帮她。”
杰森的脑袋很简单。
只要去恐吓那个嫖客，让那家伙赶紧滚蛋，玛丽就可以睡觉了。
他可是黑手党！
虽然，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打手。
不过。
他有点担心。
万一吉米老板要是知道了……
应该没事吧？
杰森不愿意细想这么做的后果，他赶紧迈动脚步来到二楼，生怕慢一点就会后悔——
没人？
那个快枪手，这就结束了吗？
杰森忍不住在内心嘲笑了两声，嗑药了还这么高效，真是废物。
所以。
玛丽在睡觉了吗？
杰森来到妓女休息的房间。
没有。
“玛丽？”
卫生间也没有。
“玛丽？玛丽？”
到处都没有。
“你在干什么？”冷硬的男声响起。
杰森看去。
那是强尼，是个威望很高的打手，能力出众，堪称吉米手下第一强人。
“我在找那个婊子。”
杰森故作轻松地说，“就是那个叫玛丽的……”
“她死了。”
强尼平淡陈述。
“死、死了？”
杰森愣住了，“怎么死的？那个嫖客做的？！”
“不。”
强尼耸了耸肩，“大概是猝死吧，她当时一直口吐白沫、抽搐，我又不是医生。”
“……”
杰森微微沉默。
心里止不住的有些悲伤。
其实他和玛丽关系算不上好，对她的过去也说不上了解，只是偶尔从那个女人身上感受到乐观的活力——
她很喜欢花。
那天杰森正在搬运仓库里的假花装饰，路过时却引起玛丽惊喜的呼喊：
“是送给我的吗！”
只是一些假花而已……
“那就代表不会枯萎！”
好吧，如果她非要不可的话，女人就是麻烦。
杰森递出手里的花。
“你是第二个送我花的男人！”
玛丽开心地说道。
“第一个是谁？”
“我的丈夫。”
“他人呢？”
“不知道，或许正在满世界找我吧，应该。”
“你们感情似乎还不错。”
杰森给了个建议：“如果你能联系到他的话，可以叫他带钱来把你买回去。”
“我得去接客了。”
玛丽扯开话题：
“谢谢你的花，我会好好养起来。”
她找来一个花瓶，每天对着花枝喷水、修剪。
可那明明是朵假花——
玛丽很善于欺骗自己，并且乐在其中。
“她的遗体在哪个医院？”
杰森低声问道。
“就在后面的仓库里，和那堆假花放在一起。”
强尼拍了拍杰森的肩膀：
“那个婊子确实很会伺候人，她死了我也很难过——”
“她不是婊子。”
杰森突然出声纠正道：
“是我们这些王八蛋把她逼成婊子的。”
……
不是婊子？
强尼忍不住想笑。
婊子就是婊子，她们就是命贱。
哪怕是条狗。
只要交上二百美金，就能趴在她身上狠狠来上一发。
算了。
随这个蠢货怎么说吧。
强尼懒得搭理杰森，这家伙平时就是这样，愣愣的，没什么脑子。
比起吵架。
还是找乐子更重要。
强尼走进一个妓女的房间。
他并没有发现，角落的镜子里，一位穿着婚纱的新娘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血。
正从镜子中滴落。
……
“止血！”
“镊子递给我。”
“消毒完毕，开始缝合，针在哪里？”
长老会医院。
手术室中，医生们正在忙碌。
他们并不知道，手术台上的人，是一名罪行累累的混蛋。
又或者。
对于医生来说。
罪恶与否，并不重要。
作为一家顶级医疗机构，他们只认钱，钱就是钱，没有正义与罪恶之分。
许久。
手术结束了。
“威尔逊先生，恭喜你，手术很成功。”医生嘱咐一些注意事项，而后离开。
独立病房内。
威尔逊忍不住露出微笑。
这就是有钱的好处，他可以享受最顶级的医疗，最优秀的恢复处理。
他是十恶不赦的混蛋。
那又怎样？
对于普通人来说，鼻子被咬掉，绝对是影响后半生的大事。
但对他而言。
不过是修养段时间，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
麻醉彻底清醒。
威尔逊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手下。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听到那个黄皮猴子有没有失去四肢，痛不欲生了。
“嘟，嘟……”
“嘿伙计，我正在忙，有事请留言，或到老地方找我，你懂的。”
手机里传来留言提示。
“……”
威尔逊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不详预感。
“该死！”
这种失去对局面掌控的感觉，让他抓狂。
“嘟，嘟……”
他又打电话，给夏晴。
还是无人接听。
不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总能听到对方的铃声，不是从他手机里传出，而是……
窗外？
威尔逊皱眉。
那个女人怎么可能在窗外？
但不知为何。
他看向遮挡的窗帘后，总感觉那里确实有什么……
“正好想上厕所，下去看看吧。”威尔逊穿上拖鞋。
一步一步接近窗户。
“呼……”
他有点紧张。
万一拉开窗帘，外面真有东西该怎么办？
“停停停。”
“一定是那些医生开的药把我的脑子吃坏了。”
威尔逊摇了摇头。
没必要自己吓自己，这里可是十三楼，除了鸟，还有什么东西能上来？
“唰！”
他不再犹豫，一把拉开窗帘。
果然。
什么都没有。
天空碧蓝如画，像是价值连城的纯净蓝宝石。
“我就说。”
威尔逊摇头失笑。
刚才一定是他幻听了。
再打一遍吧。
“嘟，嘟……”
威尔逊愣住了。
夏晴的手机铃声，又一次从窗外传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疑惑的靠近，打开窗户。
“呦。”
“威尔逊先生，终于舍得醒了。”
杜明正坐在侧方阳台，无聊的把手里的球状物抛来抛去——
“听说你在找夏晴？”
“不用谢，我帮你把她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