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都是朕的钱！
袁妃不招原主喜欢，在史书上自然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还好上辈子做视频资料查的够多，外加崇祯天生记忆力好，硬是想起了史书上关于她的寥寥几笔。
袁氏闻言，浑身一震。
一时竟然忘了尊卑礼仪转头看向崇祯，脸上全是不可思议。
崇祯为人节俭，继位之后为免靡费从来没有带嫔妃一起出行至南苑皇家猎场游猎，怎么可能知道她擅长弓马呢？
袁妃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之所以能和田氏同时受封全靠和周皇后关系亲密，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受宠。
她觉得在后宫诸位妃子中，自己远没有田妃那样讨皇帝喜欢，陛下还曾经当着几个大太监的面嘲笑到她脚太大，让她为此伤心了好几个星期。
可是崇祯总共去过两次她住的翊坤宫，居然就注意到她喜欢剪彩窗纸……
难道，皇上并不讨厌自己，
之所以较为冷落相处不多，只是单纯因为政务繁忙，无暇顾及后宫？
袁妃还在这边柔肠百结，崇祯却已经没功夫照顾她的情绪了——好不容易来了个监督查账的工具人，不抓紧时间培训上岗把工作都交接给她，等着累死自己吗？
他干脆搬起绣墩直接放在御案后，让袁妃坐好，自己也紧挨着她坐在龙椅上，拿起一本账册放在两人之间展开：
“【借】和【贷】并无实际意义，用于反映经济业务对会计要素的增减影响……”
崇祯滔滔不绝说了足足十分钟，
突然意识到现代复式记账法这么多专有名词，本身又这么抽象，
哪怕后世经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如果学的不是财会专业，恐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光听讲解弄明白。
他看向袁妃：
“刚才朕说的这些，有哪些不懂的地方？”
袁妃有些疑惑地抬起头，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懵懂看向崇祯：
“妾并无不解之处，陛下为何停下不继续讲？”
崇祯愣了一愣，下意识提问：
“那你说说看，会计等式平衡是什么意思？”
袁妃略一思索：
“按妾身理解。应该是核簿校算，以均资业，验其无讹，保本息之恒平……”
她说起财会相关的话题好像变了一个人，没有半分刚到西暖阁时畏畏缩缩的样子，
侃侃而谈连腰杆都挺直不少。
崇祯听着眼睛越瞪越圆——好家伙，居然说得大差不差，这妹子还真是个当会计的天才？！
等袁氏说完，他已经把脸上笑容调整得更加灿烂：
“袁妃冰雪聪明，心灵手巧，容华端丽。得卿于宫闱，实朕之幸也。”
“曹伴伴敕司礼监制牙牌一面，赐袁妃，许随时诣乾清宫并西暖阁。”
曹化淳和两名壮硕宫女听了皇帝的命令，各个面面相觑，张口结舌。
明朝宫廷制度明确以乾清门为分界线，划分紫禁城为内廷和外朝。
嫔妃日常活动限于内廷（东西六宫），哪怕是皇后要进入乾清宫等前朝区域也需皇帝特批，持有临时牙牌，才能过乾清门。
崇祯让曹化淳特制一面牙牌给袁妃，让她无论什么时间，想来乾清宫就可以来。
如此特权，连皇上马上要办的前朝宠妃郑贵妃活了一辈子都没享受过。
按照常理，皇帝提出这样严重僭越的要求，曹化淳作为司礼监秉笔应该规劝他收回命令。
然而曹化淳才刚刚领教过崇祯的厉害，此时哪里来的狗胆？
短暂震惊之后，他脑子里的想法是：
这袁妃怕是要麻雀变凤凰，一飞冲天，
之前没有提前烧好冷灶就罢了，刚才在西暖阁上晾了她整整一刻钟，要是这位未来后宫里的红人记恨上，少不得给自己惹出些麻烦。
“是，奴婢现在就着司礼监特办乾清宫牙牌一块。”
“中秋节将至，淑妃娘娘贤德昭著。循《内务赏例》之制，奴婢愚以为宜赐金累丝凤钗一双，白银千两，以彰其德。”
当太监，要脸那可是不行的。
既然惹不起，就狠狠巴结。
和曹化淳一起来的老嬷嬷和两个宫女眼睛都直了！
过个中秋节就赏白银千两！！
堂堂司礼监秉笔都对袁妃如此巴结，她们自然不甘落后：
“娘娘为人和气，也劝宫婢宽和待人，阖宫上下皆沐慈惠。”
“淑妃娘娘对皇上一片赤诚之心，晨省昏定，翟衣佩环肃然，礼数未尝有阙。”
……
袁妃身为后宫小透明，什么时候时候感受过如此众星捧月？
这就是皇帝恩宠在身的感觉吗？
她完全不知当下该说些什么话，摆出什么表情，才算大方得体而不失嫔妃体面。
只能站起身来，低头讷讷不语。
果然身在后宫，不管多淡泊名利的嫔妃，也抵御不了这种仿佛世界都围着自己转的感觉。
轻轻松松几句话就减少了一个敌人，增加了一个潜在的盟友，曹化淳心中正为自己的机智得意。
突然感到一道冰冷视线从袁氏身侧直射过来，转头一看遍体生寒。
崇祯满脸微笑，眼神却透着凶残，仿佛饿了一个月等着择人而噬的猛虎。
曹化淳像一个五岁小孩，被父母气势汹汹抓住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般又惊惧又懵逼。
他是真的不知自己哪里又做错了啊！
今天淑妃刚到西暖阁时，曹化淳察言观色感觉崇祯明显对她不耐烦，于是揣摩圣意不上前搭话，结果皇帝去上个厕所回来就上演川剧变脸，对袁妃轻言细语，又是赐座，又是下令特制牙牌随时来乾清宫。
曹化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马上再次揣摩圣意，端正态度讨好皇上新宠。
这样居然还错？
难道皇上今天前倨后恭，其实别有深意？
所谓杯弓蛇影，
忍痛割了几十万两银子以后，崇祯在曹化淳眼中俨然已经是嘉靖那样的权术大师，一举一动自有千般算计。
其实，
他猜不透崇祯的想法也正常。
皇帝刚刚从他们手里赚了八十万两，居然不舍得区区1000两赏赐自己的宠妃，这合理吗？
没错，崇祯只是单纯地心疼钱而已。
1000两！那都是朕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