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房间
“所以……你到底是？”
“我继承了林永夕，也就是我妻子的魔法少女变身。”
陈暮轻描淡写的回答道：“就是这样。”
他，或者说她正踮着脚尖，站在厨房里泡茶。
这一次，抖落茶叶的动作似乎娴熟了些，或许这就是身体“肌肉记忆”的干涉和影响。
就像他学到的那些格斗技巧和战斗方式，都是这样潜移默化出来的结果。
“尝尝？”
她把白景当成了试药的小白鼠：“别打碎了，这杯子可是外地的特产，还挺贵。”
白景缩了缩脖子，她看着热气腾腾的红茶，虽然闻起来挺香，但不敢喝。
“到底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是说男人没法变成魔法少女的吗？”
这在她的记忆里是常识。
这个世界虽然存在着“魔法少女”的超凡之物，但神明似乎只眷顾少女，给了她们强大的力量和魔法。
另一边的男性，无论怎么努力也没法得此殊荣。
看着眼前黑发娴静，温柔甜美的少女，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那个冷漠颓废的大叔，会变成这个样子。
“因为我们是夫妻，我们之间有超越了极限的爱与羁绊，我对她的思念，让我跨越了不可能的界限。”
“好肉麻……！”
白景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居然能一本正经的说这些话。
“这就是我最大的秘密了，只有你才知道，这也是我合作的诚意。如果被发现的话，我估计也会被抓回去研究。”
陈暮见她不喝，就自己拿过来浅酌一口。
味道不错。
只是不像。
放下杯子：“所以，我还是那句话，你要不要成为魔法少女？”
“事到如今还说这个吗？”
白景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我们都……互相厮杀过了，我当时要杀了你，你也要杀了我……还能和解的吗？”
她至今还记得脖子上被勒紧的痛苦，窒息的感觉历历在目。
“所以，我们的关系是【合作】，不是【朋友】也不是【伙伴】。”
陈暮强调了用词：“你能获取身份和地位，我能得到查案复仇的机会，我们各取所需，合作共赢。”
白景沉默了。
她还是没法相信这个家伙，哪怕是变成那么漂亮的女孩子，用好听的声音说话也不行。
“既然这样。”陈暮换了边腿搭上。
她还是有些不习惯这副身躯。
“到我来问你问题吧。我当时明明用铁链捆着你了，你是怎么从地下室逃脱的？”
“……”
“你用碎片割断了自己的手脚吧，怪不得那里有那么多蓝血。我观察过地下室的窗户，以你的身体不可能钻得出去，除非是进行了一些‘分组’和‘缩小’……你明明有这么坚定的心，可怕的意志，恐怖的求生欲，为什么？”
陈暮双手搭在下巴上，盯着眼前的少女看：“你敢杀我，为什么在面对那些混混的时候，你却束手束脚，不敢动手？”
以白景的力量，应该可以轻松做到一样的事情才对。
“我……”
白景的眼神动摇了一瞬：“我想观察一下……看他们是不是真正的坏人……到更偏僻的地方……夺走他们的车……”
“这就是我要说的了，魔法少女。”
陈暮往后一仰，在椅子上保持着精妙的平衡：
“只要成为魔法少女，你所有的烦恼都可以解决。像你一个没有来由，没有身份，没有证件的黑户，走在哪里都容易被盯上，被盘问，甚至被调查，你会畏手畏脚，也是因为没有底气的关系，你害怕惹出动静被察觉，你觉得这样能行吗？”
“你好像没有良心的黑暗推销商……”
白景瞪了一眼。
越是劝诱，她越觉得这背后有鬼，不能轻易答应。
“我只是推销，要不要买你自己来选。”
陈暮无所谓的说：“毕竟你看，你既然这么能跑，我也关不住你了。”
据她所看，白景的怪兽之躯有着某种程度的【不死性】，虽然目前还不清楚极限在哪，但至少是超强的恢复能力。
连断肢都能接续，实在不是一般能想象的。
普通的铁链和锁肯定是关不住她的了，陈暮家里也没有那种能收容这种玩意的地方。
如果用上拘束衣和麻醉剂……那就没意义了。
她要的是一个魔法少女，不是一个囚犯。
“我……”
白景低垂着头，心情复杂，犹豫再三。
对她来说，两条路都不像好事，要么流浪天涯，随时都要担惊受怕，要么被奸商坑害，从此开始演戏。
但偏偏她是怪兽，她没得选。
“好好考虑一下吧，我说了，等你最后一个晚上。”
陈暮喝光了杯子里的红茶，一阵暖流贯穿全身，舒畅无比。
她走到水池边清洗杯子，平淡的说：
“明天早上，如果你不在房子里，我就默认你拒绝。如果你留下，就得当魔法少女，不然我没法冒着风险收留你。”
“那个——”
白景还想说些什么，但陈暮不理会她，径直从楼梯上去了。
她白皙纤细的小脚，踩在木地板上，没有一点声音。
仿佛飘过的精灵。
“晚安。”
陈暮上了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准确来说，这是他与林永夕二人的房间，只不过现在变得空荡荡的，格外寂寥了。
每次陈暮推开这扇门，都感觉门很重，仿佛要洞开一个世界。
仿佛就能看到她在镜子面前梳妆，笑着和自己聊天的模样。
但现在，镜子里还是一样的人，只不过变成了冷硬、空洞的眼神。
正对着门的，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这是按她的喜好设计的，说是打开窗帘，就可以看到夕阳坠落，日暮黄昏的景象。
现在只有一片漆黑。
床铺，衣柜，梳妆镜，床头柜，所有的布置，还保持着她生前的模样，陈暮没有丝毫挪动。
柜子里妻子的衣服，装饰品，袜子乃至内衣，都整整齐齐的叠好，没有沾染灰尘。
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察觉到触觉的瞬间，又放下。
陈暮没说一句话。
她拉开床边摆放的一只棺木，迈了进去，尺寸刚刚适合，躺到狭窄的空间里，让盖子闭合。
随着黑暗笼罩视线的一瞬，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