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喝醉了
两天后，李岩刚把新家的最后一箱书摆放整齐，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郝东那小子。
“老李，今天哥们生日，晚上七点老地方，必须来啊！”
电话那头郝东的声音夹杂着背景音乐的嘈杂，“结婚后你就跟人间蒸发似的，现在离了总没借口了吧？”
李岩揉了揉太阳穴，新家刚安顿好，丫丫还在适应环境。
但郝东说得没错，自从结婚后，他几乎断了和所有朋友的来往。
“行，我去。不过得早点回，丫丫…”
“知道知道，你那个宝贝闺女。”
郝东打断他，“带她一起来呗，反正都是熟人。”
“不了，小孩子不适合那种场合。”
李岩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我找个人帮忙照看丫丫。”
挂断电话后，李岩犹豫了片刻，手指在通讯录上滑动，最终停在了“白薇”的名字上。
作为房东，白薇已经帮了他不少忙，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电话接通得很快。“喂，李岩？”白薇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丝意外。
“白姐，不好意思打扰你。”李岩清了清嗓子，“晚上有个朋友生日聚会，我想…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照看丫丫几个小时？”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后：“当然可以。正好我今天休息，带丫丫去小区游乐场玩吧，她上次说想玩滑梯。”
李岩松了口气：“太感谢了，我大概九点前回来接她。”
“不用着急。”
白薇轻笑道，“丫丫很乖，我们相处得很好。你…也该有些自己的时间了。”
挂断电话后，李岩站在窗前，阳光透过新换的窗帘洒在地板上。
离婚后的生活比他预想的要顺利得多，尤其是遇到白薇这样的好房东。
她三十出头，独自经营着几处房产，对李岩和丫丫格外照顾。
有时李岩会想，如果没有丫丫，白薇是否还会如此热心？
傍晚六点半，李岩把丫丫送到白薇家门口。
小女孩抱着她最喜欢的兔子玩偶，眼睛亮晶晶的。“爸爸，白阿姨说今晚给我做草莓布丁！”
李岩蹲下身整理女儿的衣领：“要听白阿姨的话，知道吗？爸爸很快就回来。”
白薇站在门口，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
她伸手牵过丫丫：“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看着一老一小走进屋内，李岩转身走向电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感。
聚会地点是他们大学时常去的小酒馆。
推开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啤酒、烤肉和岁月混合的味道。
郝东已经在最里面的卡座等着，旁边还有几个大学时的哥们。
“老李！”郝东站起来夸张地挥手，“稀客啊！”
李岩笑着走过去，挨个和朋友们拥抱。
五年了，自从结婚后他就再没参加过这种聚会。
朋友们的变化不大，只是眼角多了些皱纹，发际线略微后退。
“听说你离婚了？”刚坐下，对面的张浩就直截了当地问，“怎么回事啊？”
酒杯在李岩手中转了一圈。“性格不合吧。”
他轻描淡写地说，不愿在朋友面前谈论前妻的不是。
郝东拍了拍他的肩膀：“离了好！你那个前妻我早看不上眼，整天嫌这嫌那的。”
他给李岩倒满啤酒，“来，今天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话题从大学回忆转到各自现状。
李岩惊讶地发现，除了自己，其他人都还单身。
“现在谁还结婚啊？”张浩大着舌头说，“你看看老李，结婚五年，离了婚连个住处都没有，还得租房子住。”
“我现在住得挺好。”李岩为自己辩解，“房东人不错，小区环境也好。”
“听说你叫了一群单亲妈妈帮你搬家？”张浩突然挤眉弄眼，“可以啊老李，刚离婚就找到新市场了！”
李岩皱起眉头：“别胡说。她们经济困难，我付钱请人帮忙而已。”
“得了吧！”郝东凑过来，酒气喷在李岩脸上，“那个林晓梅，看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还有那个王丽，做饭给你吃？我追女生时都没这么贴心过！”
李岩推开他：“你喝多了。”
“我才没喝多！”郝东大声嚷嚷，“老李，哥们跟你说，趁现在赶紧找一个。你带着孩子，条件好的谁跟你啊？这些单亲妈妈正合适…”
李岩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我去趟洗手间。”
冷水泼在脸上，李岩盯着镜中的自己。
郝东的话虽然难听，但并非全无道理。
自从离婚后，王丽和林晓梅确实对他表现出了超出普通朋友的关心。
特别是王丽，每次见面都会准备他喜欢的食物，记得丫丫的所有喜好…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王丽发来的消息：【李哥，我做了些小饼干，明天带给丫丫尝尝？她上次说喜欢巧克力味的。】
李岩看着屏幕，不知如何回复。
他确实对王丽有好感，她温柔贤惠，对丫丫也好。
但这是出于真心，还是只因为他是个能提供经济帮助的男性？
回到座位时，郝东已经喝得东倒西歪。“老李！来，继续喝！今天不醉不归！”
时钟指向十一点，李岩也喝得有些多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得回去了，丫丫还在等我。”
“我送你！”郝东也跟着站起来，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算了，你这样子怎么送人？”张浩扶住郝东，“老李，你自己能行吗？”
李岩摆摆手：“没事，我叫个车。”
走出酒馆，夜风一吹，酒劲更上来了。
李岩靠在路边灯柱上，掏出手机。
指尖在通讯录上滑动，鬼使神差地，他拨通了林晓梅的电话。
“李哥？”电话那头，林晓梅的声音带着睡意。
“晓梅…我喝多了…”李岩大着舌头说，“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二十分钟后，一辆白色小车停在李岩面前。
林晓梅匆匆下车，看到他靠在灯柱上的样子，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怎么喝这么多？”
她身上还穿着睡衣，外面随便套了件外套，头发凌乱地扎在脑后，显然是匆忙出门的。
李岩傻笑着看她：“你来了…真好…”
林晓梅扶他上车，系好安全带。
“阳光花园…”李岩含糊地说，头靠在车窗上，很快发出轻微的鼾声。
车停在小区楼下时，李岩已经睡了一觉。
林晓梅轻轻推醒他：“李哥，到了。”
电梯里，李岩半靠在林晓梅身上，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晓梅…你真好…”
林晓梅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但没有推开他。“你喝太多了。”
进了家门，林晓梅熟练地找到厨房，倒了杯温水，又从冰箱找出蜂蜜调了一杯蜂蜜水。“喝点这个，能解酒。”
李岩顺从地喝下，然后瘫在沙发上。
林晓梅叹了口气，去卫生间拧了条湿毛巾，回来给他擦脸。
“丫丫呢？”她突然问。
“在白姐家…”李岩闭着眼睛回答，“白姐…房东…人很好…”
林晓梅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轻柔地擦拭他的脸和脖子。
“你该少喝点，丫丫会担心的。”
“嗯…”李岩迷迷糊糊地应着，突然抓住林晓梅的手腕，“别走…”
林晓梅僵在原地，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她能闻到李岩呼吸中的酒气，看到他半闭的眼睛里闪烁的情绪。
“你喝多了，李哥。”她轻声说，却没有抽回手。
李岩的手滑到她的腰间，微微用力。
林晓梅失去平衡，跌坐在他腿上。
两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李哥…我们不能…”林晓梅的声音颤抖着，双手抵在李岩胸前，却没有真正用力推开。
李岩凝视着她，酒精模糊了理智。
就在他的唇即将碰到她的那一刻，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两人同时一震。
林晓梅猛地站起来，整理凌乱的睡衣。“我…我该走了。”
李岩茫然地看着她，酒精和欲望让他的大脑一片混沌。
“别走…”他再次伸手。
林晓梅退后一步，咬着下唇。
手机还在响，屏幕上显示“王丽”的名字。
“接电话吧。”林晓梅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是王丽。”
李岩迟钝地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喂…？”
“李哥，你睡了吗？”
王丽温柔的声音传来，“我刚烤完饼干，突然想起你明天不是要带丫丫去公园吗？我想着…”
李岩看着站在门口的林晓梅，后者正低头整理衣服，避开他的目光。
“王丽…现在有点晚了…”
“啊，对不起！”王丽立刻道歉，“我忘了时间。那…明天见？”
“嗯，明天见。”
李岩挂断电话，抬头发现林晓梅已经走到了门口。
“你好好休息。”她头也不回地说，声音有些哑，“我走了。”
门关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格外响亮。
李岩倒在沙发上，酒精和混乱的情绪终于将他带入梦乡。
他不知道的是，林晓梅在楼下车里坐了整整十分钟，才颤抖着双手启动车子。
而另一边，王丽握着手机，看着刚刚烤好的饼干，若有所思。
第二天清晨，李岩被门铃声吵醒。
头痛欲裂中，他摇摇晃晃地去开门，发现白薇牵着丫丫站在门外。
“爸爸！”丫丫扑上来抱住他的腿，“白阿姨给我做了好好吃的布丁！”
白薇的目光扫过李岩凌乱的头发和皱巴巴的衣服，闻到空气中残留的酒气，眉头微蹙。“你还好吗？”
李岩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昨晚喝多了…谢谢你照顾丫丫。”
“没关系。”白薇递过来一个保温盒，“这是早餐，趁热吃吧。丫丫已经吃过了。”
李岩接过盒子，内心涌起一阵愧疚。“白姐…真的太麻烦你了。”
白薇笑了笑：“邻居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她顿了顿，“对了，昨晚有辆车在楼下停了很久，是你朋友吗？”
李岩身体一僵，想起林晓梅。“啊…是的，一个朋友送我回来。”
白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点头：“那你们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关上门，李岩打开保温盒，里面是热腾腾的粥和小菜。
他想起昨晚混乱的一幕，和今早白薇体贴的早餐，心里五味杂陈。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晓梅发来的消息：【李哥，你好些了吗？】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李岩不知如何回复。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嗯”。
紧接着，王丽的消息也来了：
【李哥，我和丫丫约好今天去公园，还记得吗？我做了野餐便当。】
李岩闭上眼睛。
酒精褪去后，昨晚的记忆越发清晰——林晓梅柔软的腰肢，王丽温柔的声音，白薇关切的眼神…还有丫丫天真无邪的笑脸。
他蹲下身，抱住正在玩积木的女儿。“丫丫，爸爸今天带你去公园好不好？”
“王阿姨也去吗？”丫丫抬头问，眼睛亮晶晶的。
李岩点点头：“嗯，王阿姨也去。”
他拿起手机，给王丽回复：【记得，我们一会儿见。】
然后他又给林晓梅发了一条：【昨晚谢谢你，对不起，我喝多了。】
发完这条，他把手机扔到沙发上，专心陪丫丫玩耍。
不知不觉，有些事情似乎已经脱离了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