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星轨现前尘

冰渊底部的地震持续了整整半刻钟。当最后一块碎冰从穹顶坠落，李青云的晶化右手正不受控制地颤抖。玄冰剑嵌在他掌心，剑柄冰蓝瞳孔不断开合，每次眨动都引起周身三丈内冰晶的共振。

“跟我来。“冷月割破手掌按在冰壁上，金血渗入冰层后显现出蜿蜒光路，“剑阁地宫只能由阁主之血开启。“

苏清羽的状态却越来越奇怪。她时而用明烛的古老口吻说话，时而恢复清冷声线，霜天剑悬浮在她头顶，剑穗无风自动。当众人穿过光路时，李青云注意到她的影子在冰壁上呈现出双头四臂的诡异形态。

地宫中央矗立着青铜星轨仪，九层环状结构上镶嵌着三百六十颗星砂。冷月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星砂顿时亮起，在虚空投射出浩瀚星图。

“这是第一次天裂之劫的真相。“她转动最外层星环，“北极剑阁用三千年寿命为代价，将记忆封存在...“

星图突然剧烈闪烁。影像中七十二位剑仙正在结阵，而阵眼处跪着的黑袍男子猛地抬头——那张脸与冰雕男子一模一样！三道剑光同时贯穿他胸膛，来自三个方向：青冥、霜天、玄冰。

“不可能...“李青云踉跄后退，玄冰剑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剑鸣。影像变换，显示被封印的黑袍男子身体裂开，无数天魔触须涌出，又被三把剑组成的三角阵逼回体内。

明烛的声音突然从苏清羽口中发出：“我们当年封印的不是天魔，是被污染的...“

话未说完，冷月腰间玉佩炸裂。李青云背后浮现十丈高的虚影，竟与黑袍男子有八分相似。整个地宫开始崩塌，星轨仪最内层金环自动脱落，套上李青云的晶化手腕。

“果然是你！“冷月剑尖直指李青云眉心，“被封印者的...“

玄冰剑突然自主格挡。双剑相击的刹那，李青云看到冷月剑身上刻着“诛亲“二字古篆。更诡异的是，他右手晶化部位蔓延出金色丝线，与玄冰剑的蓝光交织成网，将冷月连人带剑弹开。

“现在明白了？“苏清羽异色瞳流转着不同光彩，“三把剑都在保护他。“

冰壁突然映出数十道红色光点。李青云抬头看见穹顶裂缝处，十几个着赤红法衣的修士正在结阵，他们眉心都纹着火焰剑印。

“南离剑派？“冷月脸色骤变，“他们怎么会...“

为首女修抬手掷出火符。符纸燃烧形成的不是火焰，而是与天魔触须相同的漆黑物质。这些黑火落地即化作毒蛇，嘶叫着扑向星轨仪。

李青云本能地挥动玄冰剑。剑光触及黑蛇的瞬间，他右手的冰蓝漩涡突然逆转，将黑蛇全部吸入。难以忍受的灼痛顺着手臂蔓延，晶化部位竟浮现出与黑蛇相同的赤纹。

“别用剑气！“冷月甩出七枚玉钉封住他右臂穴位，“南离剑法专克青霄...“

爆炸声淹没了后续话语。南离修士集体自爆，血雾凝成巨手抓向星轨仪。苏清羽与明烛首次完全同步，双剑合璧斩出青白交织的光刃。当巨手被劈开时，李青云看见血雾中藏着枚赤玉令箭——与青霄派执法堂的制式一模一样。

混乱中，星轨仪最核心的蓝宝石突然飞向冰雕。宝石融入男子右眼后，冰雕左眼流下血泪，落地凝结成赤玉。李青云刚拾起赤玉，其中便浮现出半截剑穗，穗子上系着的玉扣与青霄派掌门信物如出一辙。

“这是...“冷月突然掐诀冻结李青云右臂，“剑穗材料是北海鲛绡，只有历任掌门...“

地宫突然陷入绝对黑暗。某种比墨更黑的物质从四面八方涌来，所经之处冰层无声消融。明烛急喝：“闭眼！是天魔本体的'无光之噬'！“

李青云感到有东西缠上脚踝。玄冰剑疯狂震颤示警，但黑暗已经漫到腰间。就在他即将被吞噬时，晶化右手不受控制地拍向地面。星轨仪残留的星砂全部涌入手臂，在皮肤下形成微型星河。

黑暗如潮水退去。冰雕男子胸口插着的断剑此刻完整浮现——剑格处赫然刻着“青霄“二字！

冷月突然割断自己一缕发丝系在剑穗上：“北极剑阁第七代阁主冷月，以血脉起誓...“她复杂的目光扫过李青云的晶化手臂，“暂奉劫子为主。“

“劫子？“李青云捏碎掌心血玉。剑穗自动缠上玄冰剑柄，与青冥剑穗结成同心结。两把剑同时发出长吟，引得霜天剑也从苏清羽手中脱出。

三剑悬浮成三角，投射出的星图比先前完整数倍。李青云突然头痛欲裂——星图中某颗星辰的位置，分明对应着青霄派藏经阁地下三层的密室！

苏清羽突然按住太阳穴：“大长老在...抽取掌门的...“

话音戛然而止。地宫所有冰壁同时映出血色景象：青霄派七十二峰正在崩塌，而苍穹之上，第二道血红光柱已然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