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章 遗物
夜幕降临,月色爬上了树梢,放出皎洁的光芒,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银色。
陆府,祠堂烟气腾雾,蜡烛上的火苗被风吹忽明忽灭。
地上有两人一前一后的跪在蒲团上,旁边跪坐着一个念着经,敲着木鱼的和尚。
今日是陆清月父母的忌日,父母从他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叔父陆远山声带着他在祠堂里做法事。
一下人在门外面进来,抚在陆清月耳边低语:“江公子来了。”双眼紧闭的陆清月睁开透着湿气的眼睛
跪在前面的人似乎被感受到了什么,不满的敲了一下面前的木鱼。下人赶紧跪了下去,念经声也戛然而止。
“什么事?”沉猛又威严的声音响起。
“是聿风来了。”陆清月解释道。
“来了就让他过来上根香。”不容置疑的声音。
“是叔父,我这就去叫他过来”陆清月起身向外走去,下人快速跟上去。
顿时祠堂中就剩下两人,陆远声从袖中那抽出一封信封:“这里有那人的所有信息,你告诉他尽快将此人除掉。”
和尚接了过来,揣到了怀中:“小僧定会转告。”
这时前厅里,江聿风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左手拿着点心,右手拿着茶水。陆清月刚进来,就看到他这幅情形。
见陆清月来了放下手里的东西:“表哥,今日又在做法事吗?”还不等陆清月回答,接着又说道:“我感觉你叔父对你父母的执念怎比你都严重,年年都要如此。”
江聿风是陆清月舅舅的孩子,从小就喜欢她姑,老往陆府跑。一来二去就成了陆府的常客。
陆清月在对面椅子下坐下,直接屏蔽他的话直奔主题:“听说你今日认识了一位大哥?”
江聿风向是打开阀门,话接踵而来:“我认识的这位,想必你比我也熟悉,他就是谢霜序,他可是当场说过喜你的哦!说不定日后咱们还能成为一家人,你是我表哥,他不就是我表嫂,我先和他搞好关系怎么呢?”
陆清月脸黑的能滴出墨来:“江聿风!”
江聿风背部吹来一阵冷风,打了一个激灵,弱弱的说道:“哥,别生气,知道你有皇命,这不给你带来了好消息吗?不知道你还记得贤妃的那块玉佩不?”
陆清月脸色缓和了点,贤妃的那块双鱼玉佩被分成了两个,送给了她的一双龙凤胎,这和谢霜序有啥关系,冷声:“说?”
江聿风知道自己又逃过一劫,兴奋道:“今日看着谢霜序手里拿着,我觉得不对劲,午休时就跟了谢霜序一路,哥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见陆清月脸色又黑了几分,江聿风不再卖官司:“她是去见了五皇子”
“五皇子?景贤?你确定没看错?”
江聿风见他哥质疑,提高了声:“确定,就是五皇子,他没露出面,但是他身边的李公公我还是认识的。”
谢霜序和五皇子?一个疯子,一个状元,他们想干嘛?
“洛安”陆清月朝外叫了一声,洛安穿着一身夜行衣走了进来,朝着二位行礼:“主子,江公子。”
“今儿她有何异样?”
“回主子,她今日叫丫鬟去买了您的画像,从宫中回来后带在房里就没有再出来。”
陆清月想起今早谢霜序的话,微微皱眉。
江聿风听后,一眼不可置信对上陆清月:“画像?不是谢兄他来真的啊?”
谁知道呢?
……
谢霜序向长月问来了父亲的遗物,一个木匣子里装为他女儿留的东西,什么玉坠子,寄语信件之类的,根本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
谢霜有点不信邪,难道她这么刚傲性子的父亲就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得罪别人而被报复?
总要写个遗书吧?谢霜序将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拿起木匣,里里外外研究了个遍,终于发现侧面切口和玉坠子相匹配。
木匣中间还有一层,打开后里面是一封证词,和今天太监说的对上。只不过他把最重要的一句给漏了。
证词中有一句‘所有的事都是首辅与司礼监掌印合谋’,陆清月?不对,这时他还没有进朝堂。应是前首辅,她今日抄录奏折时,看到前首辅是陆远声。
他俩什么关系呢?这司礼监掌印……
谢霜序决定明先了解一下大周,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
今晚的夜好似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翌日,天刚雾蒙蒙亮,谢霜序就醒了,今日要上朝,她一身深蓝色官袍,因着这两日没有用姜汁敷脸,脸色不像之前那么黄了。
铜铜镜里映出一张清丽的脸,眉目如画,唇色浅淡,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沉静锐利。
谢霜序收回思绪,抬手将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用玉冠固定,再一层层裹紧束胸的白绫。这种生理性的疼痛她还是不太习惯。
朝堂上,皇帝高坐龙椅,目光沉沉扫过殿中百官,最后落在谢霜序身上,似笑非笑,指尖轻敲扶手:
“陆爱卿,朕命你查证此事,可有结果了?”
陆清月出列,神色如常,袖袍微垂,掩住指尖一枚墨玉扳指的冷光。
“回陛下,臣已查明——”他顿了顿,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谢霜序,“谢大人所言非虚。”
满朝哗然。
谢霜序神色淡然,她好像早已料到陆清月会说什么。
皇帝微微调侃:“哦?陆爱卿倒是说说,谢卿如何‘非虚’?”
陆清月语气平静的将谢霜序之前给他说的又重复了一遍,当然太过分的他没说。
谢霜序一怔。
她这确实没想到陆清月会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众人都看向了她,纵使脸皮再厚,也招架不住当场揭羞。
谢霜序脸色微红,他们以为她是害羞了。
皇帝挑眉,显然不信:“仅凭这些,便断定谢卿断袖?”
他自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递呈御前。
谢霜序心头一跳——那是什么?她从未写过什么信!
皇帝展开一看,忽而大笑:“好一个‘愿随陆公,青史同书’!谢爱卿,文采斐然啊!”
谢霜序:“……?”
她何时写过这种酸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