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意外穿越
暴雨如注,直径三十米的透明穹顶实验室在电光中浮沉。环形粒子加速器像一条沉睡的钢铁巨蟒,表面的超导线圈泛着幽蓝冷光,将整面落地玻璃映成流动的星河。李墨的白大褂下摆掠过金属地板,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激光笔在磁性白板上划出银亮轨迹,「Δt≤ħ/(2ΔE)」的公式旁,新添的修正线如蛛网般蔓延。
“第47次空间曲率场观测,零点偏差0.003弧秒。“他对着录音笔低语,指尖划过实验日志上的日期,2023年4月15日,距离妻子林薇的忌日正好三年。工作台角落的青铜怀表突然轻颤,表盖内侧的傅里叶变换图谱泛起微光——那是林薇临终前塞给他的,说是在敦煌莫高窟修复壁画时,从某幅星象图残片里拓印下来的神秘纹路。
环形加速器的蜂鸣突然拔高八度,监控屏上的能量曲线如狂龙起舞。李墨转身时,看见12.7TeV的峰值像核弹蘑菇云般窜升,原本稳定的粒子流竟呈现出克莱因瓶式的拓扑缠绕。“重力梯度异常!“他冲向控制台的瞬间,怀表突然脱离口袋,在半空展开成莫比乌斯环形态,表盘指针逆时针旋转出诡异的∞符号。
监控录像后来被反复研究,画面显示实验室中心区域的重力梯度在0.3秒内飙升至1.09×10⁹Gal,相当于中子星表面的百分之一。李墨的白大褂纤维在高速摄像机下呈现量子隧穿效应,无数光点正从他的细胞间隙穿透而过,仿佛整个身体在被某种更高维的存在拆解重组。
腐叶的腥甜混着泥土的潮气涌入鼻腔时,李墨正从齐腰深的泥沼中挣扎起身。身上的实验室白大褂不知何时变成素色法衣,布料表面流动着淡蓝色光纹,仔细辨认竟是薛定谔方程的矩阵形式。他踉跄着扶住身边的香樟树,树皮上的年轮竟与弦理论的卡拉比-丘流形高度吻合。
“嗖——“青虹般的剑光从头顶掠过,剑气掀起的气浪刮得脸颊生疼。李墨本能地蹲下计算,视网膜上自动浮现抛物线轨迹:初速度297.6m/s,空气密度0.82kg/m³,重力加速度9.79N/kg——等等,这个数值比地球标准值低0.01?他摸出皮带扣,解下鞋带制成单摆,闭眼默算摆幅周期。当第七次摆动时,瞳孔骤然收缩:这里的重力常数,竟在9.78到9.81之间无规律波动,仿佛整个世界的物理法则正在呼吸。
远处传来妖兽的嘶吼,类似蝙蝠的超声波定位声中夹杂着灵气震荡。李墨扯下法衣下摆擦拭眼镜,忽然注意到自己的指甲缝里嵌着细小的光粒,在阳光照射下呈现波粒二象性——那是他在地球实验室从未见过的奇异物质,后来被他命名为“灵子“。
药王谷的青衫少女正被三头风吼兽逼到悬崖边。她手中的玉瓶接连爆裂,显然是调配的妖兽安抚剂在激烈运动中失效。李墨躲在树后观察,发现妖兽鼻孔扩张时,口腔内部竟形成类似拉瓦尔喷管的结构,喷出的音波在喉间形成激波面——典型的超音速风洞模型!
“蠢货!伯努利效应在起作用!“他低骂一声,瞥见岩缝中半埋的青铜剑。剑柄缠满符纸,但剑身的菱形锻造纹路让他心中一动:这分明是按照金属晶体结构排列的应力集中点。抓起剑的瞬间,他运转刚刚领悟的灵气感应法,将剑柄想象成单摆支点,手腕发力划出卡门涡街轨迹。
第一头风吼兽的前爪刚踏上悬崖,脚下的空气突然形成周期性漩涡。妖兽的肌肉振动频率与涡流频率逐渐同步,胸腔发出闷雷般的共振。柳妍眼睁睁看着那庞然大物像被无形的锤子敲击的瓷器,从内部迸裂成无数碎块,每一片血肉都沿着特定的力学平面飞溅。
“前...前辈?“她颤抖着握紧玉瓶,发现这个浑身泥泞的男子正蹲在原地,用剑尖在地面刻画雷诺数公式。当他抬头时,眼中倒映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类似学者发现新课题的狂热:“它们的声门裂宽度在0.03米时达到临界马赫数,下次记得在喷管扩张段设置导流鳍——“突然注意到少女震惊的表情,他尴尬地咳嗽两声,“抱歉,我是说,这种妖兽的弱点在声腔共振频率。“
柳妍的瞳孔剧烈收缩。刚才那手“卡门涡街剑“,分明是传说中上古天机阁的秘传术法,自百年前天机阁覆灭后便再未现世。而眼前这人不仅随手施为,竟还能用凡铁级的青铜剑施展出灵器级的威力——更诡异的是,他口中的“伯努利效应““雷诺数“,分明是《天机算经》里记载的“天地算理“,但说法却完全不同。
破庙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李墨用兽骨在香灰上推导灵气波动方程。修真界的灵力本质上是高维空间的振动能量,这点他在观察剑气轨迹时就已确认,但如何将麦克斯韦方程组与灵脉分布结合,始终卡在边界条件的设定上。
突然,喉间泛起腥甜。他低头,发现咳出的血珠并未落地,而是悬浮在空中分裂成两个半透明球体,每个球体内部都倒映着不同的星象——典型的量子叠加态。掏出从柳妍那里“顺“来的玉简,用神识模拟显微镜观测,只见红细胞表面覆盖着纳米级的符文阵列,那是修真界的能量守恒法则在强行改写他的生物分子结构。
“警告:能量守恒异化度23%。“脑海中响起机械音,眼前浮现半透明的全息界面,“观测到奥本海默极限预警,建议立即停止跨法则能量转换。“李墨握紧怀表,表盖内侧的傅里叶图谱突然发出强光,与他法衣上的薛定谔方程产生共振。他终于明白,自己的穿越并非意外——当怀表在地球实验室形成克莱因瓶拓扑时,就已在两个世界的法则之间撕开了量子通道。
窗外传来狼嚎,破庙的木门吱呀作响。李墨擦去嘴角的血珠,看着香灰上被灵力扭曲的公式,忽然笑了。奥本海默极限是中子星的质量上限,而他现在的身体,正像一颗试图容纳两种法则的微型恒星。但比起这个,更让他在意的是柳妍临走时的欲言又止——她看见他施展出天机阁术法时,眼中闪过的不是敬仰,而是恐惧。
怀表突然指向正北,表盘上的指针变成箭头,正对着千里之外的某个光点。那是修真界的灵气节点,也是地球实验室的坐标投影。李墨站起身,法衣上的公式纹路随呼吸明灭,他知道,从他用卡门涡街剑劈开风吼兽的瞬间,就已经在这个世界扔下了一颗名为“科学“的石子,而涟漪,才刚刚开始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