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温度计量

寒霜在油罐车内壁爬出枝状纹路，林尧呼出的白气在体温计表面凝成水珠。红色液柱停在34.2℃的位置，比人体最低存活温度还低2.5度。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用钢钎在铁皮上刻下物资清单：

»净水剩余：1.2L（需3L维持三天）

»食物储备：变异鼠肉干×5、压缩饼干碎屑×1袋

»医疗物资：绷带×2、磺胺片×1

煤钢联的招募公告钉在教堂残壁上，羊皮纸边缘结着冰碴。“勘探队员每日配给：饮用水1.5L，压缩饼干200g，燃煤3kg。“林尧默念着，指甲掐进掌心。公告下方的血手印已经发黑，最后一个应征者的尸体正吊在绞刑架上晃荡——那是私藏轴承的童工。

宁静用冻伤的指尖在他手心写字：“我去。“她的助听器结满冰晶，耳廓泛着坏死的青灰色。林尧摇头，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烫伤——那是模仿煤钢联烙印的伪造标记。音乐盒突然从怀中掉落，发条在雪地里转出诡异的七圈半。

维修车间里，老技工用喷灯烤化轴承的冻油。林尧交出的最后一个精密轴承在桌面上滚动，老技工突然用放大镜对准滚珠——内圈刻着父亲工号的微缩版。“B区供水站的遗物。“他咳嗽着，痰里带着冷却液的蓝绿色。

音乐盒被拆开检查时，暗格弹簧突然弹开。泛黄的照片飘落，父亲站在“临城B区供水站“的牌匾下，背景里的压力阀编号与宁静后背纹路完全一致。老技工的眼珠浑浊起来：“这地方二十年前就塌了，死了三百多个工程师...“

勘探队的装备发放处，林尧领到双人份的铜制暖炉。当他触碰炉壁的瞬间，皮肤突然粘在金属上——这是零下三十度特有的低温粘连。队长狞笑着递来凿子：“要么带皮肉留下，要么完成勘探。“

B区废墟的冰层下传来水流声。林尧用暖炉融化冰面时，发现水下管道排列成父亲照片里的图案。突然的冰裂让他坠入水流，怀中的暖炉在冰水中发出刺目红光——这根本不是取暖设备，而是煤钢联用来探测管道的声呐信标。

宁静在油罐车里用体温融化最后一块冰。当林尧带着湿透的勘探图返回时，发现她正用匕首从大腿剜肉——那是仅存的未冻伤肌肉。音乐盒的发条不知何时被拆下，改造成简易输血装置，连接着她与昏迷的养母。

“水温3.4℃，流速0.7m/s。“林尧在勘探图上标记。图纸突然显影出隐藏图层：父亲用隐形墨水标注的“7号逃生通道“，终点正是童话书里的城堡坐标。音乐盒齿轮在此时停转，奏完最后一个音符的瞬间，桌面的冰晶突然组成一行字：

“体温维持37℃，持续7分钟，开启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