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窃听风云，初窥内幕
回到黄志诚那辆不起眼的老旧丰田车里。
陈洛小心翼翼地从背包里拿出那套便携式窃听器套装的接收端设备很小巧，像个老式的随身听，配着一副不起眼的耳机。
他将接收器的频率调到与刚才放在生番鞋底的微型发射器一致，然后深吸一口气，将耳机戴上。
简明慧坐在副驾驶位，目光锐利地盯着陈洛的侧脸，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
黄志诚则坐在驾驶位，看似放松地靠着椅背，警惕地观察着车外的情况，一只手始终放在腰间通讯器的按钮附近。
“怎么样？有信号吗？”简明慧压低声音问道。
陈洛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耳机里先是传来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杂音，像是指甲划过粗糙的墙面。
紧接着，嘈杂的环境音涌了进来，汽车引擎声、喇叭声、路边小贩的叫卖声，还有男人粗声粗气的说话声。
是生番的声音！他似乎刚上了一辆车。
“大佬，有点难搞哦。”一个略显谄媚的声音响起，应该是生番的小弟。
“嗯。”生番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股不耐烦，“那两个ICAC的点子扎手，下次让我撞见，打断他们的狗脚！”
陈洛和简明慧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凛。果然昨晚袭击他们的人，就是生番指使的。
黄志诚也从陈洛凝重的表情中猜到了大概，眉头微微皱起。
耳机里继续传来对话。
“大佬，吴文斌嗰边……”小弟的声音有些犹豫。
“那个混蛋到底想干什么！”生番没好气地骂道，“办事留下这么多麻烦！让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再不听话我就帮他永远闭嘴！”
这话里透出的狠戾让陈洛心头一跳。吴文斌果然知道很多内幕，而且他现在非常危险。
“是，老大，我明白。”小弟连忙应道。
接着，生番似乎在打电话，语气变得稍微客气了一些，但依然带着江湖气。
“喂，龙哥，是我生番。搞掂了啦，钱我收到了……”
“是是是，吴文斌的事我会搞掂他。ICAC？放心啦龙哥，他们查不到啲咩嘅……”
“屯门块地？明白明白，尽快搞掂拿下，龙哥话重重有赏嘛！”
屯门块地！
陈洛眼中精光一闪，用口型无声地对简明慧和黄志诚重复了这几个字。
简明慧立刻反应过来，迅速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开始快速查找与“屯门”、“地产”、“新界地产顾问”相关的信息。
挂断电话后，生番似乎心情更差了，又骂骂咧咧了几句关于“东星嗰那些扑街”和“雷耀扬那个混蛋”的话。
显然洪兴和东星在屯门的争斗确实很激烈，这让恐龙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也急于将地产项目变现。
“他提到了屯门的地块，和恐龙直接通话，确认了吴文斌被威胁，并且与之前的袭击有关。”
陈洛摘下耳机，将关键信息简要复述了一遍，同时调整了一下接收器的角度，试图获得更清晰的信号。
“‘新界地产顾问’公司经手的最大一笔可疑资金流，就与屯门青山公路旁的一块商业用地开发计划有关。”
简明慧指着电脑屏幕上的地图和数据，“交通署的审批记录显示，吴文斌恰好是负责该项目初期文件审核的人员之一。时间点完全吻合！”
“这么说，吴文斌利用职务之便，为恐龙操控的空壳公司在关键项目上开了绿灯，而那几千块的停车位好处费，只是掩人耳目的烟幕弹。”黄志诚沉吟道，多年的办案经验让他迅速理清了思路。
“恐怕是这样。”陈洛点头，“而且生番的话里提到‘尽快搞掂拿下嘢’，说明他们可能急于完成某个关键步骤。”
就在这时，车载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是曹达华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带着点咋咋呼呼：
“喂喂喂！听到吗？是我啊，重案组之虎曹达华！收到风未啊？”
黄志诚拿起对讲机，有些无奈地回道：“收到，曹Sir，你说。”
“我啲线人话，恐龙最近火气好大啊！同东星争地盘，争到损手烂脚！还有啊，听讲他不想ICAC查他，叫了生番去‘搞掂啲手脚’！你们要小心啲啊！尤其是阿洛，生番那个人好记仇㗎！”
曹达华的情报虽然夸张成分不少，但核心信息与他们窃听到的内容基本一致，证实了恐龙目前的处境和生番的角色。
“知道了，曹Sir，多谢提醒。我们这边也有些进展，回去再说。”黄志诚结束了通话。
陈洛再次戴上耳机，生番似乎到了目的地，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和一些模糊的交谈声，背景音变得相对安静，像是在室内。
忽然，一个略显沙哑，但听起来颇有城府的声音响起：“生番，这么急找我什么事啊？”
生番的声音压低了些：“上面有麻烦要处理。吴文斌的事，还有ICAC……”
“ICAC查到的咩？”那个沙哑声音问道，听不出太多情绪。
“不清楚，但龙哥叫我们小心点。这单快点解决，不要拖。”
“放心啦，我这边没问题。”沙哑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不过，有的事可能要提早做。我会派人去，明晚老地方。”
“好！明晚见！”生番答应得很干脆。
对话到此结束，随后是脚步声远去的声音。
陈洛猛地摘下耳机，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们提到了‘上面’！还有一个声音很沙哑，听起来不像普通马仔，他派了人和生番约了明晚在码头见面，商量‘提早做’某些事！”
简明慧立刻追问：“能确定是哪个码头吗？‘老地方’具体指哪里？”
“暂时还不清楚。”陈洛摇头，“但这是个重要的线索！这个沙哑声音的主人，可能是更高一层的人物！”
黄志诚的表情也变得异常严肃：“如果能在他们交易时人赃并获，整个案子就能取得突破性进展！”
“先查清这个‘沙哑声音’的身份以及他们明晚见面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简明慧冷静地说道，手指再次在键盘上敲击起来，试图从已知信息中匹配可能的码头和相关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