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实的死亡
格兰大学是一所超凡学院，但规模更像一座城市，它坐落于帝都林格里北部，占有了帝都四分之一的面积，它不止对贵族与皇室开放，更对平民，甚至异族学生下放资格。
虽说很难考，但作为盖亚大陆最高等的魔法超凡学院，足以让整个世界的学子趋之若鹜。
离开卡洛儿公馆后，乔恩顺着大路找到了另一位贵族小姐的别墅，在确认门牌上刻着‘格兰蒂娅’后，他稍稍整理了下仪容，确保自己优雅得体。
随后踏入公馆。
这幢别墅相较于卡洛儿的，要更大一些，白色石英制造，黑色尖顶建筑，四面落地窗，标准的西欧豪宅，院内有着装统一的安保人员在走动，见到外人进入，齐刷刷的投来目光。
“请问您找哪位？”
乔恩无视了安保的话，目光扫视院内，最终落在一位矮小的女仆身上，那女仆与其他侍从的气质不同，她黑发、黑眸，虽然少见，却也不值得见怪，显眼的是她身上的亮银色盔甲，还有腰间的一柄短剑，最重要的，是脸上那三道骇人的爪痕。
安保人员看见这位不速之客向女仆走去，便都纷纷退开了。
“古娜小姐，早上好。”
乔恩露出优雅而不失礼仪的微笑，微微欠身表示问候。
“？”
名为古娜的女仆开始打量这位陌生人，并发出疑问：“你是谁？”
“是这样，最近校内出现了黑魔法气息，校方正在清查，所以我来找您询问一些情况。”
“找我做什么？”她随意问道，丝毫没有所谓的‘优雅’，无聊的叼着一片枯叶，双手环抱着，靠在墙面上，眼神也十分漫不经心。
“黑魔法是禁忌，一切相关物品、人员，皆为违禁，能够泄露出气息的人，校园内不出一手之数。”乔恩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他脸上挂着微笑，“您应该是其中之一吧？天生的黑魔法造物，一头混入人类社会的黑龙。”
“哦？一个小管家居然能看穿我的真身，却不懂得藏拙，我该说你危险呢？还是幼稚呢？你不怕死吗？”
“显而易见，不怕，一头黑龙在学院杀人，还是在这个敏感时期，受影响的恐怕不只有你一个，你家小姐同样会被圣教列入黑名单，如果你忘了她的恩惠，尽管动手。”
“小子……”古娜漆黑的双眸突然变成了猩红的竖瞳，她的手指因这番话咔咔作响，“你在威胁我？你……！”
还没等她说完，乔恩突然将胳膊杵在了墙面上，瞪着眼睛靠近了古娜，距离进到几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在确认古娜震惊到手足无措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不要在我面前装凶，幼龙。”
“！”
“我有的是手段把你的龙心挖出来，做成肉干给我家小姐补补身子，弄清楚你的立场，放低你的姿态。”乔恩同步了卡洛儿的九阶实力，但他只放出了三阶的气势，他是来找死的，表现太强，对方可就不敢动手了。
“你，你……”古娜害怕了，说到底也只是头涉世未深的幼龙而已，以她的实力，不会怕一个三阶，但她必须去询问自家小姐，因为眼前这个管家代表的绝无可能是他个人，一个小管家怎么可能有胆子威胁大贵族千金？
乔恩的眼神冰冷无比，绽放出好像淡漠人性的深邃，“去告诉你家小姐，就说侯爵千金卡洛儿小姐，想要建立学院议会，你们必须加入。”
“凭，凭什么！”
“就凭我知道你家小姐那些令人作呕的小玩具，你应该知道她的性格，懦弱、无能，安于现状，这好吗？请你现在去告诉她，要么将你割舍，为这次的泄露事件负责，要么就成为卡洛儿小姐的鹰犬。”
“……！”情报，不对等。
无法反制，就连说话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对方掌握着情报，而且作为侯爵千金的管家，他的命，不是自己有资格随意决定的额，古娜低沉着脸，她的指甲嵌到了肉里，强忍着像要撕碎他的暴怒。
乔恩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他见到这头幼龙开始瑟瑟发抖，便收回了手，对她做了个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上楼禀报，当然，如果格兰蒂娅没在家，那算他倒霉。
不过也没关系，还有很多家可以走。
“……#！”
古娜的喉咙发出类似警告的低吼，她快步进入别墅，在大约十分钟之后，才再次出现在门口。
“小姐有请。”
乔恩在她眼中感受到了一股蕴含着杀意的视线，如此冰冷的杀机，让人汗毛竖立，甚至勾起了他一股莫名的战意，古娜虽然是一头幼龙，但她也是在血海之中拼杀过的。
乔恩释怀的笑了，与她一同走入别墅，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身旁的一扇扇窗户，投下了光与暗的网格。
古娜推开一间房间的大门，金发的少女正端坐其中。
“格兰蒂娅小姐，早安。”
乔恩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他右手抚胸，身子前倾到恰到好处的位置。
“坐吧，是卡洛儿让你来的？我们慢慢聊，我为你准备了咖啡，以便你可以清醒一下。”格兰蒂娅眨了眨水蓝色的眸子，“在我的院子里威胁我，你很有勇气。”
“感谢您的招待，只是出门忘了带钱，希望您的咖啡免费。”
落座后，乔恩开了个玩笑，很显然，眼前的贵族小姐并不喜欢他的幽默，她沉默不语，似乎在权衡什么。
不久后，随着格兰蒂娅轻轻抬手，咖啡被摆到了乔恩身前，他从容的拿起咖啡杯，轻抿了一口。
骨瓷杯底与镶金茶托相碰，发出清越的脆响，乔恩放下咖啡杯时，十二把出鞘的骑士剑齐刷刷折射出冷光，将他的身影分割成碎片，贵族千金端坐在长桌尽头，裙摆上的珍珠随着她转动手腕的动作流淌着阴冷光泽。
“我只是在传达卡洛儿小姐的意思，您真的要拿我开刀吗？”乔恩指尖从容的划过杯沿凝结的水珠，仿佛周围弓弦紧绷的护卫只是幻影。
格兰蒂娅似笑非笑，眼前的形势她稳操胜券，可眼神依旧满是犹豫，“我并不想与侯爵家族发生冲突，但我更不想让一个低贱的仆人知道自己的秘密，相信卡洛儿小姐能够理解我的苦心。”
“您大抵是小瞧了我与卡洛儿小姐之间的关系，她既然能够放心的将这事情交由我去办，足以证明她对我的信任，也能侧面印证我的能力，格兰蒂娅小姐，我希望您可以慎重考虑，我们该联合起来。”
“……”格兰蒂娅明显变得更加犹豫，乔恩的判断没有错，她很懦弱，但关乎原则，她会变得锐利。
“还请您放心，为了我们的合作，我不会将此事告知小姐，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与小姐诉说您的合作意愿，下次见面时，依旧会恭敬的向您行礼，您觉得呢？”
“当然，我相信你的态度。”格兰蒂娅笑了笑，却突然话锋一转，“可古娜说你很危险，既然你和卡洛儿小姐亲密无间，那你应该明白，比起你，我更信任我的女仆。”
“真遗憾。”乔恩放下了咖啡杯，又加了一块方糖，缓慢搅拌起来，“我还不想死，可以麻烦您手下留情吗？至少……是的，至少给我留下一个完整的尸体。”
“你想保留记忆，好让卡洛儿小姐通过某种手段，得知我做的一切？不，我会把你剁碎，喂给我的宠物。”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仆人，我无心针对你，只是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不该在这个时间来找我，说这么敏感的话题。”
“诚然，我的态度令您不满，但您的恶趣味也实在让人不忍直视。”乔恩继续搅拌，望了一眼墙面上的时钟，“感谢您的招待，请在我喝完这杯咖啡之后动手，算是我临死前的小小诉求。”
“我会确认你的死，但你放心，你死后，我与卡洛儿依旧有合作的机会。”
她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身后的剑士便毫不犹豫的将利刃送入乔恩的心脏，那把剑实在锋利，几乎没有阻碍的穿透了他的胸骨，一股灼热的痛楚在瞬间麻木全身。
“……比我想象中的难受许多。”他开始平静的感受着死亡。
“别紧张，头晕是正常的。”
利刃被抽出，献血喷涌，那杯咖啡被染成了暗红色，乔恩觉得胸闷、呼吸困难，眼前的景象也模糊起来，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放大，直至他感觉好像血被抽空，闭眼时，嘴角竟然氧气一抹奇怪的弧度。
【确认死亡】
【已完成开幕：命定之死】
【恶魔血统已激活】
【血统品质：原初】
【已获得：漆黑意志】
【微尘已逝，新星冉冉升起，未来唾手可得，你见枯骨横行、腐朽当道，即为天命终焉开辟前路，诸神在颤抖之中坠落，于那贼骨尸身唾沫不休，于其哀嚎之中举杯痛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