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妖鱼
竟然又死人了。
陆青心里很不平静。
他有心想问一下马守明带武师猎杀妖鱼的事，奈何那伙计不怎么搭理他，称完重只塞了七枚铜板过来，便催促着赶人了。
见状，陆青不再询问，想着吃完饭去跟大野泽回来的渔户打听一下。
不过吃饭时，倒是有了个意外之喜。
“阿青，你听说了吗。”
说话的人端着碗粟米饭，上面铺了一些泛着油光的腌菜，手里还拿着一个窝窝头，一边扒拉碗里的饭，一边低声说着。
“今天执事他们去狩猎妖鱼，据说失败了。”
“那畜生狡猾的紧，不仅吃了两个渔民，还把一个管事的手臂生生咬断，最后一头扎进湖底，再也不愿冒头，几个武师在大野泽找了半天都没有把它翻出来。”
“那可是能拳碎高墙的武师啊。”
那人说到这里，脸上全是愁苦之色。
陆青同样心底发毛。
那些所谓的武师，跟人形怪物一样，一脚能把青石地面蹬裂，没想到居然会被妖鱼硬生生咬掉一条臂膀。
吃完饭。
陆青没有逗留，回到大通铺稍稍洗漱，便早早睡去。
翌日卯时。
天刚微微亮起，陆青照常领取了干粮和淡水，来到码头时，已经有不少人聚集了。
人差不多都到齐之后，一个管事便带着监工出来，将一群人全都赶上了船，鱼栏四十多个渔民，各自划着舢板，浩浩荡荡离开埠头，往大野泽方向开赴。
江面白雾蒸腾。
倒也不影响陆青望气技艺的施展。
各色光雾虽显暗淡，可他分辨色泽还是很容易的。
一路无惊无险。
抵达大野泽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大家看到那艘大船了吗，你们以那里为中心分散开来，若是有异常便点燃火把，马执事他们就在船上，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处理。”
一艘乌篷船上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
陆青抬眼望去，很快就看到一艘舫船，当即就撑着竹篙往那边靠拢。
虽然望气可断吉凶，可距离那些武师近一些，总归是好事，至少呆在那些猎妖鱼的武师附近，干活能安心一些。
当然，前提是周围水域没有危险。
“咦，这里竟有大吉之兆。”
刚靠拢过去，陆青眼中便掠过一丝讶色，只见大船侧后方五十丈开外，竟有一道金色光雾升腾，极为显眼。
他想了想，没有往那边抛网。
而是反方向划了一段距离，这才下网。
时间缓缓过去。
临近中午，大野泽算是风平浪静，没有半点意外发生，周围渔民此时也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哗啦’
再次抛下一网，陆青看着水面，打算这一网收上来便休息一下，吃点干粮。
只不过这一网刚下到水面。
一道金芒竟从后方窜了过来，速度之快，直接让他手里的绳子陡然绷紧。
“这东西怎么跑过来了。”
陆青回头看了眼身后，面庞抽搐不已。
那里的金色光雾已经消失，而他正前方水面，正缓缓升起一抹金芒，手中的绳子不断传来劲力，比当初网赤鳞时还要吃力一些。
“要拉起来吗，还是说把网丢掉。”
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提着绳子拖了起来。
这抛网是鱼栏的东西，平日修网补网都是鱼栏请人修补的，不收费，可要是网丢了，就得自己出银钱买新网了。
不划算。
思来想去，陆青只能忍着心痛，把网提上来。
‘哗啦啦’
水面浪花四溅。
让周围不少渔民侧目望过来。
“这么大的浪花，估计网到巨物了。”
“你们看那鱼的头上，怎么还长着一根独角，天，那竟然是宝鱼！平湖那边多少年没人捕上来过，这才过来多久，竟有人网到宝鱼了。”
距离陆青最近的一个老渔民，说着便惊呼出声。
原本提网的时候，水面动静就已经引得不少人注意，眼下这道声音一起，附近所有人几乎都被吸引了目光。
陆青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这下想偷偷放生都不可能了。
‘呼’
忽的。
大船上一道身影跃起，竟踏着江面而行，几个呼吸便落在陆青船上。
“真是个好运的小子，竟网上了一条宝鱼。”
“这鱼最少也有个三斤重，当赏。”
那人扣住鱼鳃，提起来细看了几眼，嘴里不由啧啧出声，随即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向陆青抛去。
“你们也一样，谁若网到宝鱼，一条可得赏银一两。”
他环顾四周，口中发出的声音震天响。
陆青站在他旁边，不由双手捂耳，心底暗暗惊异这鱼栏执事，看似上了年纪，可说话时能把人耳膜都震得嗡嗡作响，又怎是一个中气十足能概括的。
马守明说完这句话，身形一掠，再次踏江回到了船上。
周围渔民见状，眼中满是敬畏之色。
只有陆青神色充满异样，一方面对于马守明施展的手段充满火热，一方面又对于能卖二十余两的宝鱼，只得到一两银子的收获，心痛不已。
兴许是因为这个事情。
那些渔民干活时，肉眼可见的卖力不少。
大多数人都沉浸网上宝鱼的兴奋感里。
虽然一条宝鱼无法卖钱，可好歹能得到一两赏银，换做平常，这得近乎半年收入了。
陆青不至于被这一两银子冲昏头脑。
若是能赎身。
只需要四五条宝鱼，他都能去找一个武师学武了。
他现在更上心的，便是周围的吉凶，一条宝鱼能趁人分神时冲进网兜，若换成妖鱼呢？
这个念头一起，陆青不由感到后怕起来。
随后他心里的警惕再提高几分，便是撒网的时候，也不忘观察周围。
“竟然有红色光雾。”
这时。
一道猩红光雾映入眼帘，陆青心神本能绷紧，旋即头皮发炸。
“大凶，这是大凶之兆。”
他几乎没有思考，疯狂划动舢板，向着红芒的反方向退去。
那道猩红光雾也在移动。
从最外围逐渐向着大船后方靠近，原本暗淡的红芒，缓缓变得刺目起来，周围渔民似毫无察觉。
蓦地。
大船后方百丈开外的一条舢板炸开，一头狰狞的巨大怪鱼浮出水面，张口将渔船拦腰咬断。
几乎是同时。
数道身影踏江而行，急速赶到那艘渔船附近。
只是那里起伏不定的湖面，除却渔船残骸跟猩红的湖水外，又哪里还找得到怪鱼的影子。
“好个滑溜的畜生。”
马守明手持长矛，站在一块木板上，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你们带来的人，能找到它的踪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