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公主她又搞事了!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5章 丨之前还说喜欢本相的脸......

王城学府宫的青瓦上积了层薄雪,权贵们的车驾在宫门外排成长龙,各家仆从捧着锦盒裘衣来回穿梭,唯独朝班府的车辕上空荡荡——班朱宴的轮椅碾过雪地时,连个暖手炉都没留给儿子

“大人不去看看公子?”癸方哈着白气,“今年百试,咱们公子得了第二......”

班朱宴的轮椅突然停住,轮毂在雪地上刮出两道深痕,“朝班府户长史的马车,从来只接第一名”

林弗榭这边热闹得像过年,林家侍女正往他床榻上铺第三层驼绒垫子,林夫人往儿子怀里塞了个暖炉,“这暖炉里添了安神香”,将一件内衬貂绒的皮氅披在他肩上,“年关时我们就在城外接你”,又递过一套绣着兰草的棉被,“户长史的公子独居北箱,你把这个送过去,就说长史夫人送来的”

林弗榭接过被褥,余光瞥见莲池边孤坐的身影,班熠铭正机械地向冰面投掷石子,每颗都在冰层上凿出相同的圆痕

“公子”

“弗榭”,班熠铭转过头,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恭喜你得了头筹”

林弗榭将棉被放在石凳上,“长史夫人让我给带的,说你们府上还有事先走了”,见对方黯然神伤,温声道,“我父亲常说,令尊是朝中少有的能臣......”

“她会有这么好?”班熠铭嗤笑一声,却还是接过行礼,“谢过林夫人,林府每年送来的东西,我都记着,以后定当答谢”,望着林家远去的车驾,低声道,“我羡慕你”,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棉被上的绣纹

林弗榭轻叹,“做父母的哪家不心疼孩子?我父亲不过是个武官,比不得令尊两朝户长史,我为今二十八才得百试头筹,如今得以归府,或许明年,头筹就是你的”

“头筹后你封小王爷,明年再晋封预史官,便是户长史接班人了”,班熠铭拾起《战国策》,指尖在纸页上摩挲出细微的声响,这副冷酷模样,学府宫里的人早已见怪不怪

炭盆噼啪作响,林弗榭将手中的书卷轻轻合上,才低声道,“公子,这个预史官,我不会做了”

班熠铭猛地放下竹简,“为何不做?”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我与衷为”,林弗榭望向窗外飘落的雪儿花,嘴角浮现一抹温柔的笑意,“已经决定要南下了”

“元帅府的侍卫岂是说走就能走的?”班熠铭急道

林弗榭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温润的玉面上刻着比目鱼的纹样,“这朝堂既然容不得我们......不如寻个自在去处。临行前,我有些心得要告诉你”

林弗榭铺开宣纸,执笔蘸墨,手腕悬空而书,字迹如行云流水

“右相东苍琅推崇商君之法,主张‘利出一孔’,其政见有三要:一曰废世卿,二曰奖军功,三曰重农战。你若答他策论,当言《垦草令》之利,却不可提‘燔诗书’之弊”

笔锋一转,又写道,“文监大夫重周礼,最喜引《尚书》‘克明俊德’之句,然其所谓“仁德’,实为“亲亲尊尊”,你需以《孟子》‘民贵君轻’之说折中之”

墨迹未干,他已另起一行,“至于法监大人‘三民一官’之论:贱籍百姓为三民、农民商贾为二民、官户学师为一民、天子圣家为一官。此乃管仲‘四民分业’之变种,你当以《管子》‘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开篇,再论其流变”

班熠铭看得入神,忽见林弗榭在纸角绘起阵图,“饶将军用兵,看似效张仪连横,实则暗合范雎‘远交近攻’,你看这河西地形”,寥寥数笔勾勒出山川之势,“若论背水阵,莫要学韩信破赵,当说项羽巨鹿之战更合江将军脾胃”

班熠铭眉峰微蹙,指尖轻叩茶盏,“此般行事,岂非有阿谀之嫌?”

林弗榭轻笑着放下茶盏,“你呀,还是太耿直”,他压低声音道,“如今陛下重用他们,你若在考场上公然唱反调,岂不是让陛下难堪?”

见班熠铭仍不服气,他又道,“想想商鞅变法,不也是先取得秦孝公信任,才得以施展抱负?”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个圈,“先进了这个圈子,才有机会改变这个圈子”

“妙啊!”班熠铭不禁击节,忽又郑重长揖,“弗榭兄洞若观火,此等金玉之言......”

林弗榭扶起他,将宣纸折成方胜状,“班兄家学渊源,本就不需这些雕虫小技”,指尖在纸上一叩,“只是圣人有云‘因材施教’,我不过投其所好罢了,只是,公子只需待我离京后,便忘了有我这一人”

“弗榭兄此去,定要传信与我。若有需要,便是刀山火海——”

林弗榭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腕子,指尖冰凉,“这话说得,倒像我要去闯阎罗殿似的”,他故作轻松地眨眨眼

元帅府哪是容易出来的,只是再不拿生命去冒险,倘若真的要娶了别家女子做夫人,也终究是对不住那家的女儿

他又再次嘱托道,“长史大人向陛下请示摘了你的赐名......但切勿因此事坏了你百试的心情”

班熠铭忽然笑了,“班詺...倒是个好名字”,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横竖等我当上户长史,总能查到母亲的下落”

林弗榭轻叹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公子何必执着于此?令尊与先夫人当年情深似海,如今却成了府中禁忌”,他抬眼望向窗外纷飞的雪花,“你若肯低头认个错,或许...”

话未说完,班熠铭突然冷笑一声,手中的茶盏重重砸在地上,碎瓷四溅。他盯着那些碎片,声音却出奇地平静,“认错?我连错在何处都不知晓”

林弗榭看着好友紧绷的侧脸,轻声道,“有时候,真相未必如人所愿”

班熠铭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正因如此,才更要查个明白”

他垂眸展卷,狼毫在扉页重重一顿——“班詺”二字力透纸背,墨迹未干便洇开

第二日,王城宫门外张起杏黄榜,恒帝朱笔亲点:

“预史官——林弗榭,赐封小王爷”

班朱宴的朱笔在文书上重重一划,“熠”字墨迹被凌厉地涂去,只余下一个孤零零的“詺”字——仿佛这个被褫夺了荣光的名字,连带着将少年时骁帝亲赐的恩宠也一并抹去了

......

月牙悬空,丞相府后门悄然开启,五名男子随徐耳鱼贯而入

“待会儿见了右相,不必惊慌,该怎样就怎样,”徐耳低声嘱咐,语气平淡,却让几人脊背发凉

“官爷,您带我们见的......当真是右相?”其中一人小心翼翼问道

徐耳嘴角微扬,“右相为人亲和,可不像民间传言那般心狠手辣”

五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大殿前,几名侍女跪伏在地,见徐耳带人前来,头垂得更低,殿内烛火摇曳,东苍琅伏案阅卷,眉目沉静,似未察觉来人

“二爷,人带来了”,徐耳轻声道

“草民见过右相!”五人齐声叩首

东苍琅未抬眼,指尖翻过一页书卷,殿内静得落针可闻,唯有烛芯偶尔爆出细微的“噼啪”声。外头忽有军报传来,侍卫匆匆入内,将捷报递予徐耳后,又慌忙退下,无人敢出声,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烛火渐暗,侍女悄然换上新烛,如此往复两次,殿内仍无人言语

跪得久了,其中两人膝盖发麻,忍不住微微挪动身子,徐耳眼神一凛,侍卫立刻上前将二人无声拖走,第三人只是抬头瞥了一眼,亦被架了出去

剩下两人,东苍琅终于开口,“有没有睡过女人?”

一人答道,“回右相,小的已有家室”

东苍琅目光转向另一人,“你呢?”

那人摇头

“没有,就学”,东苍琅淡淡道,“你们要伺候的是贵人,首要便是懂得床上功夫,其次要沉得住气,莫要四处张望,多嘴多舌”

徐耳适时上前,“二爷,唐洲已有家室,程瑶尚未婚配,您看……”

东苍琅视线在程瑶脸上停留片刻,“模样不错,清秀”,指尖轻叩案几,“找几个营妓教他,差不多了就送过去”

.....

程瑶和唐洲在鹿环公府门前下马时,才知要伺候的竟是那位臭名昭著的鹿环公,可一连数周,二人只在后院劈柴扫雪,连正厅的帘子都摸不着边

他们会这么想也是有原因的,坊间百姓都说鹿环公是“帝王的妓女”

东苍琅早料到如此,命替写先生精心炮制数封书信:

·“闻左公雅好西洋乐,特献乐师以娱清听”(附赠钢琴一架)

·“初回都城若有疑难,琅愿倾囊相授”(附南海明珠一斛)

·“朝会未闻高见,盼赐教”(附前朝孤本三箱)

信使往返十余次,女司府卫兰倾次次含笑收礼,却连个“阅”字都不曾回

本玉先生跪在地上抖得像筛糠,东苍琅抓起刚写好的礼函扫了一眼,瞬间暴怒,“妈的!本相给她脸了是吧?礼收了,信不回?!”

啪!揉成团的信纸直接砸在先生脑门上

本玉先生抱头,“相爷您要亲自写啊!再搭点珍宝,她再不懂事也得回...”

东苍琅抄起话本砸过去,“放屁!她家女司府精得跟狐狸似的,摆明耍老子玩!”,突然拍桌,“国贸大典前给我想出办法!否则把你们俩塞进贡品箱送去西域!”

本玉先生作死状,“要不...咱把她...做了?”(抹脖子动作)

东苍琅直接扔出砚台,“你脑子被门夹了?那是太后心肝宝贝侄女!王室拿她当个宝一样!做掉她,老子先把你做了,不长脑子”

徐耳淡定捡起砚台,“不然......只有请二爷屈尊,自己写了”

东苍琅龙飞凤舞写下“望回信”三字,“去!把都城掘地三尺!”将纸拍在徐耳脑门上,“找不到像样的礼物,就把本相打包送她府上!去!!!!!!!!”

本玉先生急得直搓手,“徐先生,这差事可要了命了!满都城哪还能找出比相府和钏庭府更好的宝贝?要是找不到,相爷非把咱们脑袋拧下来当蹴鞠踢不可!”

徐耳摸着下巴叹气,“难啊...钏庭府倒是有几件稀罕物,可咱们跟人家又不熟”

“您可是相爷肚子里的蛔虫!连您都没主意,我们这些蠢材岂不是死定了?”

徐耳突然眼睛一亮,“我问你,穷人最想要什么?”

“那还用说?当然是钱啊!”本玉先生不假思索

“那像鹿环公这样要什么有什么的主儿呢?”

本玉先生挠挠头,突然福至心灵,“我懂了!千金博弈,物欲横流的阶层,也许最不值钱的东西越金贵”

徐耳意味深长地笑了,“所以说啊,鹿环公在朝堂上是个人精,可在感情这事儿上......或许......”,说着做了个“脑子进水”的手势

次日清晨·鹿环公府

女司府卫兰倾捏着一支还带着晨露的郁金香,轻轻搁在子衿案前,“丞相府送来的,这次倒是相爷亲笔”

子衿指尖拨弄花瓣,唇角微翘,“终于舍得自己写了?”她展开信笺,扫了一眼,忽然轻笑出声,“就一支花?”

卫兰倾熟练地递上纸笔,“要回吗?”

子衿提笔:丞相大人,这也送得出手?

“现在送去”,她将信笺一折,随手丢给卫兰倾,“别让他等太久”

东苍琅正撑着下巴发呆,案头的军报堆得摇摇欲坠,徐耳小跑进来,手里捏着回信,“二爷,回信了!”

东苍琅猛地坐直,一把抓过信纸,眼睛扫完内容,抬头瞪向徐耳,“你送了什么过去?”

徐耳道,“一支郁金香”

东苍琅愣了一秒,突然拍案狂笑,“天才!徐耳!你是个天才!”他抓起笔,龙飞凤舞写下:明日国会后一叙。扔给徐耳,“立刻送去!再找全城最好的花!”

徐耳按住信,“二爷,不能再送花了”

东苍琅皱眉,“那送什么?”

徐耳压低声音,“晟老夫人说过,国舅爷未婚,五岁女儿却凭空冒出来,正好和先帝身边被赐死的段妃和段妃所出帝女同岁……”,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老夫人那对镯子,其中一只不就在她手上吗?咱们把重做的那只送过去,保管她疑神疑鬼,彻夜难眠”

东苍琅眼睛一亮,亲了一口徐耳的脑门,拍案大笑,“徐先生真乃神人也!哈哈哈哈!”

徐耳临走前,对侍卫低声嘱咐,“这次就在鹿环公府门口等着”

女司府卫兰倾捧着新送来的信函,轻轻搁在子衿案前,“相府又来信了”

子衿指尖一挑,拆开信笺,扫了一眼,唇角微翘,“又来?”她提笔蘸墨,毫不犹豫写下:不叙

卫兰倾接过信,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相府的侍卫还在门口等着呢”

子衿轻哼一声,“那就让他等”

东苍琅背着手在府门前踱步,时不时往街角张望,徐耳站在一旁,嘴角抽搐——堂堂右相,居然亲自等回信?

马蹄声渐近,侍卫翻身下马,双手奉上回信,“相爷,鹿环公的回信!”

东苍琅一把抓过,指尖微颤,竟没拿稳,信笺飘飘荡荡落在地上,他弯腰去捡,脸上却不知何时挂着一抹傻笑

徐耳,“......”

(相爷,您的人设崩了啊!)

东苍琅展开信纸,看到“不叙”二字,笑容僵了一瞬,却又很快恢复,“不回了,今日睡个好觉”

他转身欲走,突然又停住,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赏!”

徐耳,“......赏谁?”

东苍琅,“都赏!”

......

国会散场时,东苍琅终于逮到机会,瞧见那袭红衣独自策马走在林荫道,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左公!”

子衿连眼皮都懒得抬,马鞭一甩就走人,他当即翻身上马狂追,两匹骏马从王城一路跑到郊外,累得直吐白沫

“你他妈想做什么?”子衿猛地勒马,靴跟狠狠碾过地上枯枝

东苍琅晃着不知何时顺来子衿身上的金铃铛球,“你小时候我可抱过你,再喊声哥哥?”阳光下银铃叮当,衬得他笑容格外欠揍

“老东西!”她翻白眼的模样活像炸毛的猫。

“堂堂鹿环公......”,他故意把铃铛举过头顶摇晃,“怎么把这种破烂当宝贝?”

子衿转身就扑过来抢铃铛,结果一踮脚才发现——东苍琅居然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他坏笑着把铃铛举过头顶,手腕一抖,清脆的银铃声就洒了两人满身

(此刻被迫仰视东苍琅的子衿内心只想:迟早把这厮的腿锯掉一截)

“还给我!”她伸手去够,指尖堪堪擦过他袖口的云纹

趁机低头打量——嚯!这小妖精今日眉间贴着三瓣银箔,额发卷曲,红唇万分诱惑

最绝的是那对微微上挑的眉毛,明明处在身高劣势,眼神却傲慢得像在俯视他

“想要?”他又把铃铛晃高几分,“叫声好听的”

“叫你爹!去死!“子衿抬腿就是一记断子绝孙脚,直冲他要害而去

东苍琅吓得屁股一撅,愣是用后跳半步的诡异姿势躲过致命打击,结果这老狐狸非但不恼,反而趁机一把捏住她悬空的脚踝,“啧啧,左公这腿功...是要让本相断子绝孙?”

两人此刻造型活——她单脚金鸡独立,他弯腰捏着人家脚踝

子衿气得银箔都要飞起来,“松手!”

“不松~”东苍琅拇指还在她脚踝摩挲两下,“除非你答应...”

话没说完就被子衿另一记扫堂腿掀翻在地,躺在草地上还不忘护住铃铛,“谋杀亲夫啊!”

“亲你爹!老东西”,子衿扑上去就抢,结果被东苍琅就势一滚——牢牢禁锢在怀中,本该立刻松手的,可掌心隔着衣料感受到她腰侧玲珑的曲线,让他鬼使神差收紧了臂弯,徐耳默默转身数麻雀

子衿气急败坏,“你......”,突然屈膝顶他,“下流!”

东苍琅吃痛松手

“良二爷位高权重,不也去绰园当牛郎补贴家用?”一把揪住东苍琅的领口,丝绸面料在她指间皱成一团

东苍琅被勒得仰起脖子,却笑得愈发猖狂,“哈哈哈,绰园本就是本相产业......”,他忽然压低嗓音,“那日不知是你,多有得罪~”

“无妨”,她松开手,指尖划过他喉结,“反正是我摸了你”,眼波流转间突然变脸,“铃铛还我!”

“腰带还我,铃铛还你”,东苍琅晃着战利品,心想这女人果然难搞——像只漂亮又凶悍的小狐狸

“那你留着当传家宝吧!”子衿转身就走,红衣翻飞

东苍琅一个箭步拦住去路,“就这么喜欢我的腰带?”尾音上扬得欠揍

“你有完没完?”她按着腰间佩剑的拇指已经顶开剑格

“之前还说喜欢本相的脸......”,他忽然凑近到呼吸相闻的距离,“才看一次就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