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篡权派和忠诚派
“尊敬的骑士先生，请收下这份来自亚哈大副的礼物。”
瘦猴十分郑重的将一个钱袋子塞给罗宁。
打开一看，里边装的并不是钱，而是一个形似鱼叉的微小铁挂件，并不值钱。
罗宁投过去一个疑惑眼神。
瘦猴军需官立刻解释道：
“您赶走了尤伦的手下，又救了我，我们就都是忠诚派的兄弟了，这枚猎鲸鱼叉，是亚哈大副送给兄弟的礼物。”
忠诚派？亚哈大副？
这个陌生名字确实勾起了罗宁的兴趣。
按理来说，一艘海盗船上，大副是除了船长外职责最重的人，既要负责航海，又要兼顾日常事务，而自登船以来，罗宁还真没亲眼见过这位大副。
“亚哈大副不在船上，我是他最忠心的手下。”
瘦猴似乎看出来罗宁的疑惑，叹了口气：
“无面者号上一次出航时，亚哈大副和一只鲸鱼搏斗，受了点小伤，在港口里休养，所以这次出航，尤伦暂代了大副职责……”
“你知道的，尤伦那家伙鲁莽而贪婪，品尝过一次权利的滋味，肯定不甘心再让出权利。这段时间他聚拢了船上三分之一的海盗，疯狂打压亚哈大副的亲信，意图造反篡位……”
“船上海盗害怕尤伦的淫威，都不敢反抗，多亏有你，忠诚而勇敢的骑士！”
瘦猴一双小眼睛感激地望向罗宁。
无面者号上，大副亚哈的党羽几乎都被尤伦拔出干净了，他刚刚被堵在甲板上，环顾四周，竟然找不到一个熟人帮忙。
幸好有骑士先生出手相助，他才免遭了一顿毒打。
罗宁嘴角微微抽搐，觉得瘦猴似乎是误会了些什么。
自己既不是忠诚派，也不是篡位派，单纯是想恶心一下尤伦，这才仗义相助罢了。
不过，既然对方误解了，罗宁也懒得解释，就权当是个美丽的误会吧。
“话说，尤伦在船上夺权篡位，尼尔森不管？”罗宁颇为好奇地发问。
“尼尔森船长他……”
瘦猴欲言又止，摇摇头道：
“总之，只要不影响到正常航行，尼尔森大人几乎不过问船上琐事，反正谁当大副，无面者号都是一样扬帆。”
罗宁若有所思点头，心中颇为感慨。
权利这东西，果然是份裹满蜜糖的毒药。
从古至今，无数豪杰为了争权打得头破血流，一艘小小的海盗船上，居然也能划分出两股势力，为了一个「大副」之位你死我活。
对于权利的贪恋，果然是人类DNA里的底层代码啊…
“骑士先生，有没有兴趣加入亚哈大副的队伍！”
瘦猴观察着罗宁的表情，适时抛出了橄榄枝：
“您是位很有实力的强者，有您加入，尤伦他们必然会忌惮许多。”
“您只要拖到船只平稳靠岸后，亚哈大副自然会召集忠心仆从，重新夺回船上大副之位。”
“届时，无论是黄金还是女人，只要您想要，亚哈大副都会慷慨赏赐。”
瘦猴的眯眯眼里闪过一丝精明。
重金利诱这一招他用过很多次了，屡试不爽，他有八成把握，能替大副招揽这位强悍的骑士。
“不感兴趣。”
罗宁面无表情拒绝。他迟早都是要下船的，对一场过家家“船斗”没太大兴趣，转身欲走。
瘦猴没料到这副情况，有些急了，大叫：“我可以给你女人，很多女人！”
罗宁是正经骑士，自然不会被区区美色诱惑。
离开的步伐再度坚定几分。
“别走，您别走！”
瘦猴登时慌了，亚哈大副留在船上的势力不多了，若是再找不到一个强力盟友，迟早会被尤伦彻底弄死。
“您想要什么，黄金、美酒、女人、东方古国的丝绸茶叶？只要您想要的，亚哈大副都能弄到。”
罗宁依旧不为所动，眼见身影就要消失在船角，瘦猴咽了口唾沫，直接拉住了罗宁的衣袖：
“我听瞎眼吉米说过，您对海怪传说很感兴趣，亚哈大副珍藏有一具海怪残骸，一具价值千金的完整尸骸！”
“海怪？”
罗宁终于停下脚步。
“对，没错，一具完整的大海怪！整条船上只有亚哈大副知道具体坐标。”
见罗宁意动，瘦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抓住罗宁的手，压低声音道：
“甲板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去船舱里，我知道有个隐秘之所。”
罗宁跟随瘦猴走进船舱。
所谓的“隐秘之所”，实际上就是船舱尾部，位于储水舱旁边的排泄区……
“我们非得在这里说话吗！！”
罗宁捂着面部，几乎是吼叫着开口。
在他面前，是船员集中拉撒的地方，便桶装满后，就直接顺着甲板缝隙倒进海水里。
此刻，几十个不知是空是满的便桶堆积在一起，沤出一股难以忍受的怪味。
前世化粪池炸了都比不过这味刺挠！
“忍耐一下，忍耐一下！”
瘦猴捏着鼻子赔笑道：“尤伦在船上到处都有眼线，这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关于海怪尸骸这件事儿，要从亚哈大副刚成年时说起，呕——”
瘦猴煞白着脸，说两句话就得干呕一声，模样十分痛苦。
罗宁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有【伐楼拿神像】带来的水性强化，能够憋气几十分钟往上，才不至于昏死在这排泄区里。
在瘦猴断断续续的话语里，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海怪故事：
“海怪故事发生在在很久很久之前，那时的亚哈还不是凶残的大海盗，只是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天天吃不饱穿不暖。”
“或许是命中注定，在年仅十二岁时，小亚哈就吃上了海洋饭——他加入了故乡西西里岛的捕鲸船。
“捕鲸在地中海沿岸是项历史悠久的运动，热那亚人，希腊人，西班牙人，都是捕鲸好手，而亚哈加入的腓尼基捕鲸船，则是众多好手中的顶尖好手。”
“捕鲸事业一直很顺利，为亚哈赚到了第一桶金，直到有一天，捕鲸船在第勒尼安海上，碰见了一只‘奇怪’的大鲸鱼。”
“这只鲸鱼和平日捕杀的鼠海豚、小型齿鲸不同，是一只体型巨大，通体洁白，足能媲美三个小岛的庞大鲸鱼。”
“捕鲸船靠近了白色巨鲸，发现巨鲸身上有一道贯穿骨骼的致命伤口，已然死去。
而自巨鲸那鲜红的血肉中，滴出来的不是鲜血，而是一滴又一滴晶莹剔透的鲸油！”
“捕鲸船上全员登时就沸腾了，一滴鲸油的价值，相当于体积的黄金，兴奋激动的船员们，抛掉了船上一切货物，用陶罐，木桶，甚至装水的容器，盛了满满几十桶鲸油。”
“返航时，所有船员都乐得合不拢嘴，抱着鲸油罐子傻笑，似乎已经看财富在向自己招手，亚哈年龄太小，被黑心船员排挤在分财宝人群之外……”
“然后呢？”罗宁忍不住追问。
瘦猴不愧是船上唯一的文化人，很有说书人天赋，尽管只是转述，但却绘声绘色构筑出了故事画面。
“后来啊——”
瘦猴脸上泛起一抹敬畏之色：
“当时，年仅十四岁的亚哈·亚伯拉罕，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自那碧蓝天穹之上，海天交界处裂开一道银纹，洁白色的巨鲸陷落海底，海水翻起几道白线，不是浪花，而是争相涌来的游鱼潮。”
“千万尾鳞鱼如同朝圣者，搭乘一道桥梁，温柔地托起坠亡的白鲸，而捕鲸船上，盛放鲸油的陶罐，突然开始无风自燃！”
滚烫的鲸油从陶罐缝里渗出猩红的光，船员怀抱烫红色的罐子，兀自傻笑着，沉湎在致富幻想中化为灰烬，横风自西方升起，将整条捕鲸船焚为灰烬。”
“亚哈大副成为了船上唯一的幸存者，并牢牢记住了这片海域。”
“只要你帮我们度过难关，亚哈大副会承诺，带你去白鲸坠落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