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殉道者
病房。
纯白色的软包，包裹整个病房。
病房中间，坐着一个邋遢的中年人，他逢头垢面，但能明显看得出以前的容貌不错。
但此时的他，却口中流着口水，一副痴傻的模样。
“不要，不要……”
他前一阵子还是痴傻的模样，突然变得狂躁起来。
病人脸上写满恐惧之色，四处张望，那恐惧和疯狂的神情，跟林浅浅以前认识的方教授完全不一样。
“怎么会这样……”
楼道，林浅浅从病房门的门洞中，看着病人的一切。
林浅浅低声呢喃，脸上写满不可置信。
方成孝，她的导师，偶像。那个曾经在精神世界的探索中指点过她的人，
如今却成为一个疯子。
“钊哥，发生了什么？”
“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吧！”
林浅浅话音刚落，
楼道尽头，走来一个年约三十七八岁的中年人，他相貌沧桑，口中叼着一根明灭不定的烟火。
对方走到他们面前，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队长，出完任务了？”
林钊率先回应，他刚想要给林浅浅介绍。
“我认识你，方教授在大学任教的时候，你经常去找他！”
“方成孝是我发小，也是我的战友！”陈锋将手中的烟灭掉，伸出手，望向林浅浅：“我叫陈锋，687的保安队长，也是灰烬的队长。”
眼前这个姑娘长得很有灵性，陈锋看得出来，故意戴着黑框眼镜的林浅浅，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些。
但她眼镜后边的灵动的眼睛，才是她最强大的武器。
人有六根，又名六贼，其中入梦师的职业，是基于【眼】觉悟神通的演变。
陈锋的手上，还残留着任务带回来的血迹。
林浅浅蹙眉，但很快握上陈锋的手。
陈锋严肃的表情，逐渐舒展开，
眼前一袭白衣的姑娘，就如一朵纯白且美丽的花朵，她本不应该属于这里。
但握上自己染血之手的一刻，陈锋对她多了几分认同。
“入梦师难寻，我向上边申请了半个月，还没有人愿意过来处理老方的事。
我知道你初觉醒神通，但实在不得已才请你过来！”
“陈队长，客气的话不用说，我只想知道方老师怎么了？”
林浅浅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认真询问。
“他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在进行一次深度催眠的时候，在一个人的精神世界迷失了，疯了……”
陈锋简言意赅，同时示意林钊。
林钊赶紧将一份资料交给林浅浅。
“普通人，神通者，不可能！”
林浅浅抬头，质疑，因为资料中那个叫做陈岸的少年，违背她的认知。
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没有修行的神通者，神通产于身破六贼，破六贼者，必然是气血旺盛的武者。
且神通为火，气血为薪。
气血虚弱之人，哪怕一瞬，也会被自己身上的力量吸干。
如果没有气血可以燃烧，人类有许多东西，会被神通吞噬……
可是从资料上来看，那个少年很正常。
“我要提醒你一句，我们只是怀疑，你觉得不可能我可以理解，因为神通者必定是武者属于【常识】。
老方因为这个常识，在进入他的意识世界的时候，没有做足够的保护。
等到我们发现他的异常，已经来不及了……”
陈锋叹气：“精神世界是属于神通者的领域，我们这些武者并不太了解。但我也知道，一个基于【舌】而觉悟神通的催眠师，进行深度催眠本身对于他的能力而言，是超纲的行为。
换成针对别的神通者，他一定会小心翼翼。
可是这个少年，至少从明面上看他就是普通人！
方成孝因为他的大意付出了代价！”
陈锋的语气平稳冷漠，但从他的微表情，林浅浅能读到浓浓的悲伤。
“方教授一直教导我们，在精神世界的探索中，现实中的强弱关系其实并不明显，所以谨慎二字，一定要记在心里！没想到他却犯了最不该犯的错误……”
林浅浅尽量让自己语气显得平静，可眼睛却微微泛红。
“林小姐我不喜欢说废话。这次我让小林请你过来，主要有两个请求，一个是关于老方的康复……，神通者的疏导对于精神疾病的疗愈，高于任何药物，可是老方是一个催眠师，他对催眠几乎免疫，所以我想看看你通过入梦的手段，能不能让他恢复正常！”
“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浅浅点头，答应了陈锋的请求。
“第二个请求，可能有些过分和危险，你可以考虑要不要接受。”陈锋沉吟片刻，还是说出他的请求：“我想请你进入陈岸的梦中，验证他是不是我们猜想的邪信徒和神通者！”
“好！”
林浅浅没有半点犹豫。
她的爽快反而让林钊和陈锋面面相觑。
有方成孝的的案例在前，进入陈岸的意识世界，危险程度显而易见。
帮助方成孝还说得过去，进入陈岸的梦境的危险性，林浅浅应该比他们更了解。
“每一个以探索精神世界为大道的人，都不介意成为殉道者！”
林浅浅脱下脸上的黑框眼镜，她眼睛里银芒一闪而逝，只剩下满是理想的天真。
“但我有个疑问想要请教？”
“你说！”
“神通是武者破六贼之后产生的特殊能力。无修行，无神通，这是常识，
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认定他是神通者？”
陈锋的眼神闪动，但神色不变：“排除其他的可能，这是最接近真相的猜测！”
“因为【药奴】吗？”
林浅浅追问，陈锋顿时露出苦笑之色。
果然在一个基于【眼】而觉悟神通的人面前，他的微表情瞒不过林浅浅。
“里边有原因，但你权限不够，我不能告诉你！以后有机会或者我向上边请示之后，再说……”
“好！”
陈锋展现出足够的诚意，林浅浅满意点头。
“那么，您该带我去见见那个叫陈岸的人了，如果按照资料记录，他应该已经进入睡眠期十个小时了，正好是入梦的时候……”
“浅浅妹子，你不准备一下吗？”
林钊有些担心，林浅浅回头笑道：
“精神世界危机重重，时刻都应该保持谨慎……”
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铃铛。
“这就是我保护自己的道具，所以，你们可以带我去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