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圣彼得大教堂
当双眼含泪的肖恩穿着崭新的司牧长袍走出欧维拉的时候，只感觉内心和自己出门时刚装满的钱袋子一样，无比的空虚。
站在门口，他只能轻声安慰自己：老皮埃尔的衣服虽然价格昂贵，但做工无疑是非常不错的。
离开郎丹穿了三四年质量普通的衣物，现在或许也是时候穿回更舒适昂贵的衣服了。
佩戴上白色手套的右手轻轻捂在胸口，肖恩忽略掉耳边邪神放肆的嘲笑，不停提醒自己一点也不心痛，花出去的银钱从来没有离开，只是换了一个方式继续陪伴而已。
就在肖恩闭目安慰自己的时候，旁边马蹄踏响街道的声音在他身前按下了休止符。
车窗的布帘被掀起，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随后传入了肖恩的耳朵。
“神父，早上好。”
睁开眼，肖恩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透过马车的窗户看着自己，玛丽修女正笑着对他挥手。
“玛丽修女，你怎么在这里？”
玛丽修女笑的很温柔，和以往一样：“今天是老皮埃尔和神父约好衣服制作完成的日子，我猜你会到这里取衣服，所以就过来了。”
修女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换上了一身新衣服的肖恩。
修身的黑色长袍搭配胸前亮银的神圣十字，以及那一双白色的手套和腰间那个绣着精致纹路的腰包。
“衣服真不错，你看起来很英俊。”玛丽修女由衷地夸赞道。
肖恩听到这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多谢夸奖，但主要还是老皮埃尔的手艺好。”
玛丽修女示意肖恩上车，对神父刚刚的回应却表示了不同的意见：“过度的谦虚是对他人的残忍。神父，你应该正视自己的容貌，这是天父赐予你的礼物，千万不要浪费了。”
肖恩摸了摸胸前的吊坠，上车坐好。
“说起来玛丽修女，之前我没有和你约好今日什么时候来取衣服。万一我不着急过来，那你不是要在门口等很久？”
肖恩思考了一下，好歹自己一收到信件就过来了。
不然让这位温柔的修女一直在门口等待，他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过意不去。
在地下室的那一段时间，除了满嘴粗口的西狄娅，温柔的玛丽修女就是肖恩仅有能够交流接触的对象。
如果对她造成了不便，肖恩也会感到歉意。
玛丽修女的头纱随着脑袋而轻摇：“我在这座城市侍奉天父也已经有二十年了，承蒙诸位主教的看重，也接待大大小小近百位神父和外教人员，自认还是有一些识人的眼光。”
“神父的性格，虽然琢磨不是很清楚，但还是觉得不是那种拖延的性子。”
“况且……”玛丽修女的目光看向车窗外在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潮，“就算在街角等待，看着这些民众在教廷的庇护下安稳平静地生活，于我来说也是一种美好的体悟。”
早在英吉列联合王国成立之前，圣玛丽就已经是归属于天父教廷的城市了。
虽然当前依旧有联合王国的文官前来辅助管理，但整体而言，这座城市就是庇护在天父教廷的臂膀之下。
肖恩：“想必天父知道修女这般想法，也会非常欣慰。”
玛丽修女笑着否决了：“人不能擅自揣测神的想法，即便那是最为慈爱的造物主。只要我们听从父的福音，过好每一个白日和夜晚，那便是对天父最好的回馈。”
“拜伦主教和米切尔主教也很期待和神父你的碰面，现在就在圣彼得等待。”
玛丽修女和肖恩说完等下到安排后便和前面的车夫说了一声：“请开车吧，我们去圣彼得大教堂。”
“好嘞！”
听到修女的话，车夫甩动手中的缰绳，停下的马车再度开始前进。
马蹄铁在圣玛丽的砖石街道上发出脆响，一声一声将肖恩和玛丽修女送到了圣彼得大教堂的跟前。
一下车，肖恩便被面前这个巨大教堂给占据了全部的视线。
肖恩很少用纯白无垢来形容一个建筑，尤其是转生之后的这二十余年。
可当他站在圣彼得大教堂的门口，肖恩很难用其他词语来形容自己看到它的第一感觉。
巨大的门庭被高耸无垢的巨柱支撑，站在教堂的面前根本无法一眼看到堂顶。
而当肖恩抬头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支撑在教堂最外围的这些白色巨柱，其实是一个个由巨石雕铸而成的纯白修女。
她们低垂着脑袋，头顶披挂之上便是雕刻着云朵天穹的教堂穹顶。
当肖恩抬头看向这些修女那低垂眼帘的脸时，竟然产生了一种每位纯白修女都好似在注视自己的错觉。
他内心的所有想法和隐秘在这些立于堂前的纯白修女面前好似无所遁形。
“神父是第一次来吧？”
玛丽修女看出了肖恩的震撼，带着他进入教堂询问了一声。
“是的……我之前从未来过，就算前些时日是来到了圣玛丽，最多也不过远远看过几眼，并未靠近圣彼得大教堂。”
肖恩回应着玛丽修女的询问，眼睛却无法从教堂内部那些精美的雕塑上面挪开。
从大门到主堂的长廊两侧，墙壁上的纯白天使目光注视着路过长廊的每一位信众，笑意盈满的脸和几欲飞离墙体的姿态却意外地不会给前来祈祷的信徒带来过重的压迫感。
肖恩还看到身旁长廊的众多雕塑中，还有一位正在低头看书的贤者，身后的天使正悄然飘在他的身侧，好似不愿打扰贤者的思考目光打量着他手里的书籍。
“圣玛丽城包括圣彼得在内的诸多教堂在建筑的时候，没有依靠一点魔法，全都依赖信众对于伟大天父的信仰和传承延绵的精绝技艺来展现我们对于天父的虔诚。
所以神父您眼前看到的一切，全都是属于人类的智慧与信仰。”
玛丽修女简短解释了一句，然后停下了脚步，让肖恩抬头望教堂的穹顶方向看去。
肖恩哑然无话，只是抬头地看着穹顶一幅幅的油彩绘画。
从创世纪到伊甸园的远去，从路西法的背叛到基督的复生……
一幕幕原先仅存在于典籍文字中的故事在圣彼得的穹顶徐徐展现，将天父教廷的信仰和故事一一展现在每个来访者的眼前。
肖恩驻足在长廊之中，身旁同他一样的人在教堂里并不是少数，而玛丽修女也并不催促肖恩。
或许在她看来，相比较把第一次来到圣彼得的肖恩急急忙忙带去主教的办公厅，给这位年轻的神父更多一些时间慢慢消解掉初次到达后内心产生的震撼或许更为重要。
成为了教廷的司牧，面见主教的机会不会仅此一次。
但初次来到圣彼得所带来的震撼，无论之后来再多次观察再仔细，也很难重新回到如今的心境了。
拜伦主教没和玛丽修女说将肖恩带去要非常急迫。
既然如此，她觉得慢一点或许也没什么。对于年轻人，要允许他们有止步驻留的时间。
就这么安静地跟在肖恩的身侧，从圣彼得的大门一路行进穿过整个长廊一直走到信徒满是的中堂，玛丽修女才开口：
“肖恩神父，接下来我们要上楼，拜伦主教的办公厅在二楼，我们要从旁边上去。”
肖恩如梦初醒，玛丽修女领着他穿过把手上满是小巧天使的旋转楼梯，来到了教堂的二楼，拜伦主教的办公厅，就在最深处。
在肖恩靠近目的地的时候，一股熟悉的味道突然飘进来他的鼻子，眨眨眼：
“……拜伦主教……他喜欢喝酒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