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月光
水珠顺着顾砚卿的胸肌滑入浴巾,在腰间勒出的深痕处汇聚成滴。姜幼梨的视线不受控地追逐那滴水珠,直到它消失在亚麻色布料里,才惊觉自己的指甲已深深掐进掌心。记忆中玄砚卿沐浴后披散长发的模样与眼前男人重叠,却被他眼底翻涌的冰寒生生割裂。
“姜小姐看够了?”顾砚卿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却在尾音处泄露一丝沙哑。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浴袍,布料摩擦皮肤的窸窣声里,姜幼梨注意到他侧腰那道三指宽的疤痕——和玄砚卿替她挡下九幽阁雷劫时的伤口,连走向都分毫不差。
她喉咙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胸前银坠,三瓣梨花在月光下泛起微光:“顾先生的‘沐浴礼仪’,倒像是特意为我准备的惊喜。”
顾砚卿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的声音裹着夜露的湿润,尾音轻轻扬起,像极了两百年前在玄冥殿,她偷喝桂花酿后歪头撒娇的语调。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能从她的眉眼中,清晰拼贴出无数个午夜梦回时的画面——雪地里抱着糖霜栗子打盹的白兔、书案上用爪子扒拉他笔尖的毛茸茸身影。
“别装糊涂。”他向前半步,雪松气息混着水汽扑面而来,浴巾边缘滑落的水珠滴在她锁骨,“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姜幼梨仰头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突然踉跄半步。高跟鞋碾到湿滑的瓷砖,她惊呼一声,本能地抓住他裸露的小臂。顾砚卿的肌肉在她掌心骤然绷紧,浴巾应声落地,月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他精壮的身躯上。
两人同时僵住。
姜幼梨的指尖正按在他心口,那里纹着极小的梨花纹,此刻正随着心跳剧烈起伏。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皮肤下的热度,像块被捂热的玉石,与记忆中玄砚卿的体温分毫不差。顾砚卿的喉结滚动着,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视线却无法从她微张的唇瓣移开——那里泛着水润的光泽,像朵沾满晨露的野玫瑰。
“顾先生的‘清白’,”她轻声开口,指尖轻轻划过他胸肌,感受着肌理下的颤抖,“现在该担心的,是我还是你?”
顾砚卿猛然回神,一把扯过浴袍裹住身体,却在动作间碰倒了浴池边的香薰瓶。雪松味的精油泼在地上,混着蔷薇花香,在两人之间织成张无形的网。他望着姜幼梨被精油浸透的裙摆紧贴大腿,喉间突然泛起干渴,那是连极北冰原的风雪都无法浇灭的灼热。
“你知道我讨厌这种把戏。”他别过脸,声音发颤,“当年退婚时,你父亲拿顾家机密要挟我爷爷,现在又想用美色——”
“顾砚卿,”姜幼梨突然打断他,指尖捏住他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你这里——”她另一只手重重按在他心口,“明明在为我发烫,为什么还要说谎?”
男人的瞳孔骤缩。她的指尖带着灵力的微光,正顺着他胸前的梨花纹游走,那是唯有玄冥殿契约者才能触发的共振。他突然想起十六岁那年,在伦敦暴雨里捡到的白兔玩偶,颈间银铃在触摸时总会发出细碎的蜂鸣,原来从那时起,他的灵魂就在寻找她。
“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她唇角的梨形痣,“为什么你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让我觉得……我们早已纠缠了千年?”
姜幼梨看着他眼底翻涌的金光,知道那是生魂碎片即将觉醒的征兆。她忽然踮脚,在他震惊的目光中,轻轻咬住他的下唇。这个吻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舌尖扫过他唇缝时,尝到了雪松与薄荷交织的味道——那是玄砚卿最爱的晨露茶香气。
顾砚卿浑身紧绷,像根被拉到极致的弓弦。理智在尖叫着让他推开这个“敌人”,但身体却诚实地低头加深这个吻。他的手掌扣在她后腰,指尖陷入那片柔软的绒毛,那里的温度让他想起神界的暖玉床,想起曾经用尾巴为她暖脚的每个冬夜。
时空手环在腕间发烫,光屏上好感度数值疯狂跳动:-15→-10→0→15%。小七的欢呼声在识海响起,却被两人交缠的呼吸声淹没。姜幼梨感觉有湿润的舌探入口腔,带着掠夺与试探,顾砚卿的指尖顺着她脊椎缓缓上移,在蝴蝶骨处停住——那里有片只有他能看见的梨形胎记。
“幼梨……”他突然在吻间低唤,声音带着破碎的颤音。
姜幼梨猛地回神。这个名字,是玄砚卿的专属,是她在神界的千般宠溺,此刻却从顾砚卿口中溢出,带着难以言喻的缱绻。她抬头望去,发现他眼中倒映着自己泛红的眼角,还有某种近乎虔诚的温柔,那是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灵魂共鸣。
宴会厅方向突然传来人声,顾砚卿猛地清醒,后退半步。浴袍下的身体还在发烫,他望着姜幼梨凌乱的发丝、红肿的唇瓣,突然意识到自己竟在她面前失控至此。
“明天,”他别过脸,声音沙哑,“来我办公室。”
姜幼梨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指尖抚过唇瓣,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知道,这个吻打破的不仅是两人之间的冰层,更是顾砚卿用冷漠筑起的防线。腰间的时空手环轻轻震动,光屏显示隐藏剧情已触发——【被遗忘的婚约】真相即将揭晓。
深夜,姜幼梨躺在酒店床上,望着小七传来的监控画面:顾砚卿回到房间后,直奔保险柜,取出那只缺耳的白兔玩偶。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指尖划过玩偶左耳新缝的三瓣梨花,唇角扬起的弧度,与玄砚卿当年看她时的温柔如出一辙。
“殿主,”她轻声呢喃,“这次,换我来教你——什么是真正的‘情不自禁’。”
窗外,顾砚卿望着玩偶颈间的银铃,突然发现铃身上的“梨”字在发光。他指尖划过刻痕,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神界的初雪夜,白兔幼梨趴在他膝头打盹,尾巴无意识地缠着他手腕,而他掌心,正握着刻有两人名字的银铃模具。
原来,有些羁绊,早在时光的裂缝中,就已刻入灵魂的年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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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集团顶楼的落地窗前,姜幼梨望着玻璃上倒映的身影。黑色西装裹着顾砚卿的肩背,他正低头签署文件,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与她同款的银质手环——那是昨晚她趁乱塞进他西装口袋的“礼物”。
“姜小姐看够了?”他突然开口,钢笔尖在纸上留下一道歪斜的墨迹,“还是说,你习惯用这种方式‘攻略’合作对象?”
姜幼梨转身,裙摆扫过真皮沙发:“顾先生在说什么?我只是在欣赏……你办公时的模样。”她故意加重“欣赏”二字,指尖划过他椅背,“和当年在玄冥殿批奏折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顾砚卿的笔尖猛地划破纸张。她的话像把钥匙,打开了记忆深处的匣子:神界的深夜,他总在烛火下批改公文,而幼梨会化作白兔蜷在他膝头,爪子偶尔扒拉砚台,沾得鼻尖都是墨汁。此刻姜幼梨的指尖正划过他后颈,那里有片极浅的绒毛,是生魂碎片未褪的神使印记。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突然抓住她手腕,将她拉到办公桌前,“你很清楚,我讨厌别人提‘当年’。”
姜幼梨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突然跨坐在办公桌上。高跟鞋碾过文件,她指尖勾住他领带,轻轻一扯,两人鼻尖几乎相触:“顾先生讨厌的,是自己每次看见我,都会想起那个——”她顿了顿,指尖划过他喉结,“连做梦都会喊‘幼梨别走’的自己?”
顾砚卿的呼吸骤然一滞。她的体温透过薄纱裙传递过来,大腿内侧的柔软贴在他腰间,让他想起昨夜梦境里,白兔用尾巴缠着他手腕的触感。他望着她眼中跳动的烛光,突然发现那里倒映着自己失控的模样,像团即将燎原的火。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动摇?”他的声音发颤,却没有推开她,“别忘了,你是被顾家退婚的——”
“退婚?”姜幼梨轻笑,指尖解开他衬衫第一颗纽扣,“顾先生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你爷爷会定下这门婚约?”她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因为二十年前的雪夜,你曾在姜家老宅,救过一只差点被猎犬咬伤的白兔。”
顾砚卿猛然僵住。这段记忆被他深埋在潜意识里,此刻却因她的话语清晰浮现:幼童时期的自己,在雪地里捡到只瑟瑟发抖的白兔,用围巾裹住时,发现它耳尖有片极小的梨形绒毛。
“是你……”他的声音沙哑,指尖抚过她后颈,那里的绒毛正随着他的触碰轻轻颤动,“原来从那时起,你就缠上我了。”
姜幼梨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情绪,知道时机已到。她低头,在他喉结上落下一吻,舌尖轻轻舔过跳动的脉搏:“不是我缠上你,是你的灵魂,在每个时空都要找到我。”
顾砚卿感觉有电流顺着脊椎窜遍全身。她的吻带着桂花酿的甜,像在偿还两百年前未说出口的告白。他突然抱起她,文件散落一地,将她抵在落地窗前。玻璃上的雾气渐渐凝结,映出两人交缠的身影。
“姜幼梨,”他咬住她耳垂,声音闷得发颤,“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望着楼下闪烁的霓虹,突然轻笑:“我在让顾先生明白——”她的指尖划过他西装下的腹肌,“有些‘家教’,是需要贴身教学的。”
顾砚卿再也无法克制。他低头吻住她,舌尖扫过她齿间,像在索取迟到千年的答案。姜幼梨环住他脖颈,感受着他掌心在腰间的摩挲,那里的绒毛因灵力共鸣而发烫,与他胸前的梨花纹形成完美的契约闭环。
时空手环在腕间发出蜂鸣,光屏上好感度飙升至40%。小七的欢呼声被隔绝在意识之外,此刻两人的世界里,只有彼此交叠的心跳与体温。顾砚卿的指尖划过她锁骨,那里的银坠突然发出强光,映出他后颈逐渐清晰的梨形胎记——那是生魂碎片归位的标志。
“幼梨,”他在吻间低语,“别走。”
姜幼梨望着他眼底的金光,知道这不是顾砚卿的请求,而是玄砚卿的灵魂在呼唤。她轻轻推开他,指尖抚过他泛红的唇瓣:“我不会走,但——”她捡起地上的文件,“顾先生该看看,这份被你划破的合同里,为什么会有玄冥殿的纹章。”
顾砚卿看着文件角落的三瓣梨花,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的话:“砚卿,有些约定,早在你出生前就已定下。”他望着姜幼梨手腕上的时空手环,突然明白,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是为了等待她的到来。
“下一次,”他拉住她的手,在她指尖落下一吻,“换我来制造偶遇。”
姜幼梨看着他眼中倒映的自己,知道攻略任务早已脱离了系统的剧本。在这个充满谎言与真相的现代世界,她与顾砚卿的羁绊,正像他胸前的梨花纹般,一点点舒展,一点点滚烫。
而在时空管理局的中转站,小七看着光屏上不断跳动的数据,偷偷露出姨母笑:“看来,我们的小兔子,已经学会用如何攻略碎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