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无稽之谈

雨后的东京空气湿冷，警视厅大楼在晨雾中显得格外肃穆。

搜查一课的办公室内，传真机嗡嗡作响，吐出一页页关于黑龙组总部屠杀案的报告。

桌上的咖啡杯冒着热气，刑警们忙碌地整理证据照片、尸检记录和监控录像的分析结果。

墙上的时钟指向上午十点，距离案件发生已过去三十六个小时，搜查一课的压力与日俱增。

新垣理纱站在复印机旁，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好的报告，封面上写着“新宿黑龙组总部异常事件初步调查报告”。

她的警服依旧整洁，马尾微微晃动，精致的脸庞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中依然闪烁着专注的光芒。

“新垣，报告弄好了？”

石川警部从办公室门口探出头，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更显明显：“警视总监今天上午要听汇报，动作快点。”

“已经好了，石川警部。”

新垣理纱将报告递过去，语气略带犹豫：“只是……关于超自然力量的部分，我这样写真的没问题吗？”

石川警部接过报告，翻看了几页，皱眉道：“担心也没用，我们把证据和推测都写清楚了，至于上面怎么看，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他顿了顿，拍了拍新垣理纱的肩膀：“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去休息一下。”

新垣理纱点了点头，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半个小时后，警视厅顶层的会议室。

宽大的会议桌上摆放着几份文件夹，旁边还有一盘精致的点心和一壶热茶。

警视总监佐伯正雄坐在主位，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却带着几分不耐。

他的对面坐着刑事部长田中浩一，负责直接向总监汇报案件进展。

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显示着一张黑龙组总部三楼会议室的照片，血腥的场面触目惊心。

佐伯正雄瞥了一眼桌上的报告，封面上的“异常事件”几个字让他皱起眉头。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语气冷淡：“田中部长，汇报就五分钟，我下午还有个高尔夫球约会，抓紧时间。”

田中浩一清了清嗓子，语气尽量平稳：“总监阁下，这是新宿黑龙组总部屠杀案的初步报告。案件发生在两天前，现场发现二十七具尸体，死亡方式极其异常。一楼的嫌疑人渡边俊宏展现了超越常人的身体素质，三楼的受害者则疑似被某种非人为的力量杀死。搜查一课的报告中提出，案件可能涉及超自然力量。”

“超自然力量？”

佐伯正雄嗤笑一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田中，你是想告诉我，黑龙组是被鬼魂杀光的？还是说搜查一课查不出凶手，拿这种荒唐借口来搪塞？”

田中浩一额头渗出细汗，硬着头皮解释：“总监，报告中有详细的证据分析，包括监控录像、现场痕迹和尸检结果。尤其是三楼，那些伤口无法用常规武器解释，监控中还出现了疑似红线的物体……”

“够了！”

佐伯正雄不耐烦地打断，拿起报告翻都没翻，直接丢回桌上：“田中，我干了三十年警察，从没见过什么超自然力量。你们这是无能，查不出凶手就推卸责任！你们现在连渡边俊宏都没找到，就敢给我写这种灵异故事？怎么不去给这本轻小说真厉害投稿？”

田中浩一低头不敢反驳，心中却暗暗叫苦。

搜查一课提交的报告已经尽可能详尽，甚至附上了技术组对监控录像的真伪分析，确认无伪造痕迹。

但佐伯正雄显然根本没兴趣细看，他的注意力早已飘向下午的高尔夫球场。

“总监，那下一步……”田中浩一小心翼翼地问道。

佐伯正雄站起身，整了整西装，语气不容置疑：“死了这么多人，影响很坏，告诉石川，把精力放在找渡边俊宏上！他是唯一活着的嫌疑人，抓住他，案子说不定就破了。媒体那边我会打招呼，让他们压一压热度，至于什么超自然力量，别再提这种无稽之谈，警视厅丢不起这个脸！”

田中浩一连忙点头，目送佐伯正雄离开会议室。

门关上的瞬间，他长叹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报告，眼神复杂。

这份报告凝聚了搜查一课的心血，佐伯正雄却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他摇了摇头，拨通石川警部的电话，将总监的指示传达下去。

与此同时，远在横须贺的美国海军第七舰队司令部，一间戒备森严的办公室内，气氛截然不同。

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和加密硬盘，墙上的屏幕显示着日本地图，标出了新宿黑龙组总部的具体位置。

一名穿着军服的中年男子坐在桌后，盯着手中的平板电脑，眉头紧锁。

他的胸牌上写着“詹姆斯·卡特，上校，DIA日本站负责人”。

国防情报局（DIA）是美国军方负责收集和分析海外情报的机构，卡特上校作为日本站的负责人，专门监控东亚地区的异常活动。

此刻，他手中的平板电脑上显示的，正是黑龙组总部屠杀案的初步资料——包括警视厅的报告摘要、监控录像片段，以及几张现场照片。

这些资料通过DIA的情报网络，从警视厅内部截获，尽管并不完整，但已足够引起卡特的注意。

“红线……非人为的伤口……超越常人的身体素质……”

卡特上校低声喃喃，手指在平板上滑动，放大了一张三楼会议室的照片。

照片中，一名黑帮成员的尸体被切成碎块，尤其是骨头，断裂口光滑如镜，一点摩擦痕迹都没有。

他眯起眼睛，目光中闪过一丝兴奋。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名年轻的情报分析员走了进来，胸牌上写着“莎拉·中尉”。

她敬了个礼，递上一份加密文件：“上校，这是刚刚从东京截获的最新情报，警视厅内部对黑龙组案件的争论记录。他们的上层似乎不相信超自然力量的推测，认为是无稽之谈。”

卡特接过文件，快速翻阅，嘴角微微上扬：“不相信？看来每一个国家的上层都充斥着一群白痴和蠢货，就像我们那位什么都懂的总统阁下……”

“咳咳！”

莎拉轻声咳嗽，打断了卡特的即兴发言。

卡特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言，放下平板，语气变得严肃：“通知我们在东京的行动小组，密切关注警视厅的动向，尤其是渡边俊宏的行踪。另外，联系我们的神秘学顾问，调取所有与日本神秘现象相关的档案。我要一份详细的分析报告，尽快。”

“是，上校！”莎拉敬礼，转身离开办公室。

卡特上校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窗外，横须贺港的军舰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远处传来海浪拍打码头的声音。

他点燃一支香烟，吐出一口烟雾，心中暗想：如果这真的是超自然力量，DIA绝不能让它落在别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