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铃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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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悬铃劫(直接全文)

大胤朝,天启二十三年,霜降。

青石官道上,沈清欢握紧缰绳,看着眼前破败的“平山镇”木牌被秋风卷着枯叶撞得吱呀作响。怀中的银铃突然发烫,那是她与妹妹阿璃幼时共有的信物,此刻正渗出暗红锈迹。

“沈姑娘!”衙役老周举着油纸伞跌跌撞撞跑来,草鞋在泥泞里打滑,“又一具!这次在城隍庙!”

血腥味混着香烛气息扑面而来时,沈清欢正蹲在焦黑的供桌前。死者是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脖颈处赫然印着枚铃铛状咬痕,齿间还嵌着半片银箔。更诡异的是,尸体十指被削去指甲,掌心用朱砂画着倒悬的铃铛图案。

“这是本月第三桩了。”老周声音发颤,“镇民都说......是铃鬼索命。”

沈清欢指尖抚过死者冰凉的眼睑,忽然摸到耳后凸起的朱砂痣。记忆如惊雷炸响——阿璃左耳后,也有这么一颗痣。她猛地扯下死者的粗布头巾,及腰黑发间滚落三枚银铃,与自己怀中的铃铛纹路如出一辙。

“立刻封锁现场。”沈清欢攥紧铃铛,金属边缘刺破掌心,“通知县令,就说......此案非我莫属。”

暮色渐浓时,沈清欢独自走进城隍庙后的竹林。月光透过竹叶洒下,她忽然听见细碎的铃铛声自深处传来。拨开荆棘,却见满地狼藉中,半枚断铃在腐叶堆里泛着幽光。

“清欢?”温润男声惊破寂静。沈清欢转身,月光勾勒出未婚夫裴砚之清俊的轮廓,他手持油纸伞,玄色锦袍上的云纹暗绣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怎么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沈清欢将断铃藏入袖中,余光瞥见他腰间玉佩——正是半月前在死者身上发现的款式。裴砚之似有所觉,抬手掩住玉佩:“当心着凉,先回府吧。”

风起时,沈清欢分明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三声铃响,与记忆中阿璃每次奔跑时的声音,分毫不差。

第二章暗流初现

县衙后堂,沈清欢将三具尸体的卷宗重重拍在案上。县令王承业手一抖,刚端起的茶盏险些泼出:“沈姑娘,这案子......”

“死者皆是妙龄女子,齿痕形状相同,掌心符咒指向‘铃仙祠’。”沈清欢展开泛黄的县志,烛火在“铃仙祠,每逢霜降,以处子血祭铃鬼”的记载上跳跃,“王大人,二十年前平山镇的祭典,当真只是意外失火?”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裴砚之匆匆而入,手中握着封加急密函:“陛下急召,命我三日内返京。”他看向沈清欢,眼中闪过复杂神色,“清欢,随我一同......”

“此案未了,我不能走。”沈清欢打断他,袖中铃铛突然剧烈震颤。她瞥见裴砚之腰间玉佩闪过的寒光,那上面的缠枝纹,竟与死者掌心符咒如出一辙。

深夜,沈清欢翻墙潜入裴府。月光下,书房窗纸透出两人身影。

“裴公子,那丫头怕是发现了。”陌生声音沙哑,“要不要......”

“不可轻举妄动。”裴砚之的声音冷得像冰,“她对我还有用。”

沈清欢屏住呼吸,正要凑近,脚下枯枝突然断裂。屋内骤然安静,她转身欲逃,却撞进一片熟悉的檀香里。裴砚之扣住她手腕,指尖抚过她怀中发烫的铃铛:“清欢,你不该来的。”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沈清欢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突然想起七年前初见时,少年郎也是这般笑着为她系上银铃。而此刻,他腰间玉佩正渗出暗红液体,在月光下宛如凝固的血。

第三章铃影惊魂

沈清欢从裴府逃回时,晨雾正浓。她躲进城郊破庙,颤抖着取出那半枚断铃。铃身内侧刻着小字:“天启十五年,阿璃留念”。

“姐姐?”空灵女声在身后响起。沈清欢浑身僵硬,缓缓回头——穿红衣的少女赤脚立在蛛网遍布的梁柱间,黑发间银铃轻晃,苍白面容与记忆中的阿璃别无二致,唯独双眼漆黑如墨,不见半点清明。

“阿璃!”沈清欢扑过去,却穿过少女虚影。红衣女子咯咯笑着飘向庙外,每一步都留下铃铛形状的血印。

追至铃仙祠旧址,沈清欢被眼前景象骇住:七口黑棺排列成北斗状,棺盖上刻满倒悬铃铛。最中央的棺木半开,里面躺着的赫然是裴砚之的贴身侍卫!

“清欢,你果然来了。”裴砚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清欢转身,见他手持青铜铃,数十名黑衣死士从阴影中现身,“二十年前,我父亲为了揭开铃鬼秘密,葬身火海。如今,该由你来完成这个仪式了。”

青铜铃摇动的瞬间,七具棺木同时爆开,裹着腐肉的尸骸爬向沈清欢。她怀中的银铃突然发出刺目白光,记忆如潮水涌来:当年祭典大火中,阿璃被裴父抱进祠堂,而裴砚之......亲手点燃了引线。

“原来你早就知道。”沈清欢握紧铃铛,银铃表面浮现出血色纹路,“阿璃不是意外身亡,她是祭品!”

裴砚之疯狂大笑,青铜铃音愈发急促:“只有用至亲血脉献祭,才能唤醒真正的铃鬼!清欢,你和阿璃的血,将助我登上皇位!”

暴雨倾盆而下,沈清欢看着逼近的尸骸,将银铃按在胸口。铃身纹路与掌心符咒重合的刹那,整座祠堂轰然震动,地底传来万铃齐鸣的轰鸣。而裴砚之眼中,倒映出她身后缓缓浮现的巨大红衣身影——那是被囚禁二十年的,真正的铃鬼阿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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