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擦药
“好、好的！交给我吧！”胡列娜连忙回过神，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小巧却似乎沉甸甸的药瓶，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叶瑾微凉的手指，让她又是一颤，赶紧缩回手，紧紧攥住了瓷瓶。
“那、那你先进来坐吧。”胡列娜侧身让开，将门完全打开，示意叶瑾进入她的房间。她的宿舍收拾得很整洁，带着女孩子特有的温馨气息。
叶瑾依言走了进去。
胡列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拧开瓷瓶的盖子，一股清凉中带着些许草药味的独特气味弥漫开来。她用干净的手指小心地剜出一点碧绿色的药膏，走到叶瑾面前，蹲下身，视线与他坐着时的高度齐平。
“你、你先坐到床边吧。”胡列娜指了指自己的床铺边缘，语气还有些微的慌乱，但眼神里的担忧却更加浓厚。她快步走到桌边，拿起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杯水递给叶瑾，“先喝点水。”
叶瑾接过水杯，道了声谢，温热的水滑入喉咙，稍微缓解了一些身体的僵硬和口干舌燥。他依言在床边坐下，动作间不可避免地牵动了身上的伤处，让他微微蹙了蹙眉。
胡列娜看着他隐忍的模样，心里又是一紧。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打开了那个墨绿色的小瓷瓶。一股清凉中带着些许草药味的独特气息立刻散发出来。药膏是碧绿色的，质地看起来有些粘稠。
“那个……要把上衣脱掉吗？”胡列娜的声音有些小，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别处，脸颊又开始升温。虽然是出于关心，但让一个男生在自己房间里脱衣服，这还是头一遭，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叶瑾。
叶瑾看着她微红的耳根和有些躲闪的目光，心中无奈又有些好笑。
他点了点头，尽量放缓动作，汗湿的衣服紧贴着皮肤，每一次抬手都伴随着肌肉的酸痛和皮肤擦伤处的刺痛。他咬着牙，额头上又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我来帮你吧！”胡列娜见他如此费力，也顾不上害羞了，连忙上前两步。
叶瑾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得到允许，胡列娜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抓住他上衣的下摆，一点一点地向上掀起。随着衣服的褪去，叶瑾的上半身逐渐暴露在空气中。
“嘶……”饶是有了心理准备，胡列娜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叶瑾的后背、肩膀、手臂，甚至前胸和侧腰，都布满了大片大片的青紫瘀伤，有些地方颜色深得发黑，边缘还带着红肿。
除了瘀伤，还有不少细密的红色擦痕，几处破皮的地方甚至还隐隐渗着血丝。这景象触目惊心，远比刚才隔着衣服看到的要严重得多。
“这、这怎么可能只是跟木人练手……”胡列娜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那个老师到底让你做了什么啊？！”
叶瑾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侧过头，避开了她过于担忧的目光，低声道：“先上药吧。”
胡列娜咬了咬下唇，将后面的疑问咽了回去。她用指尖小心地挑起一些碧绿色的药膏，触感冰凉。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她轻声提醒道，然后将手指轻轻贴上了叶瑾后背淤青最严重的一处。
“唔……”冰凉的药膏接触到温热且布满伤痕的皮肤，叶瑾的身体瞬间紧绷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那感觉像是无数细小的冰针刺入皮肤，带来一阵短暂却尖锐的刺激。
胡列娜的手指微微一颤，不敢用力，生怕加重他的痛苦，只能用指腹蘸着药膏，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开。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叶瑾偶尔压抑的抽气声，以及胡列娜轻柔涂抹药膏时细微的摩擦声。气氛有些凝滞，也有些微妙。
胡列娜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叶瑾背部肌肉的僵硬和细微的颤抖，也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汗水与药膏的独特气味。她的脸颊始终保持着红晕，心跳也比平时快了不少。
那个“娜娜”的称呼，像一颗投入心湖的小石子，此刻还在不断漾起涟漪。
涂抹完后背，她又移到前面，处理他胸前和手臂的伤。这让她不得不更靠近叶瑾，几乎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她尽量避开他的目光，专注于手上的动作，但眼角的余光总会不经意地扫过他苍白的侧脸和他紧抿的嘴唇。
叶瑾也沉默着，任由胡列娜动作。
女孩微凉的指尖带着药膏的清凉在他身上游走，所过之处，刺痛感渐渐被舒缓的凉意取代。他能闻到她发间传来的淡淡馨香，也能感觉到她靠近时带来的温软气息。
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但心底却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还有……还有腿上。”胡列娜的声音细若蚊呐，视线落在了叶瑾的裤子上。他的小腿和膝盖处也有明显的肿胀和淤青。
叶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点了点头，自己动手将裤腿卷到了膝盖以上，露出同样布满伤痕的小腿和膝盖。这里的伤势虽然不如上半身那么密集，但几块深色的淤青和关节处的红肿依然十分显眼。
胡列娜深吸一口气，继续耐心地帮他涂抹药膏。这次她蹲下身，仰视的角度让她能更清晰地看到叶瑾下颌的线条和他略显凌乱的黑发。
时间在安静的涂抹中一点点流逝。
当最后一处伤口也被碧绿色的药膏覆盖，胡列娜终于直起身，轻轻吁了口气。“好、好了……”她看着自己沾满药膏的手指，又看了看叶瑾身上那些绿色的痕迹，小声说道。
叶瑾活动了一下肩膀，虽然依旧酸痛，但清凉的感觉确实舒服了不少。他看向胡列娜，白皙的脸颊依然泛着红晕。
“谢谢你，娜娜。”
胡列娜听到这个称呼，心头又是一跳，连忙摆了摆手，眼神有些闪烁：“没、没什么……我们是队友嘛，应该的。”她顿了顿，又忍不住叮嘱道，“这几天你别再乱来了，好好休息，等伤好了再说。”
叶瑾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样子，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点了点头：“嗯，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