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好像不认识字
太子寝殿内那副《雪夜神女图》的壁画下，沉香木雕花床的四角悬挂着驱邪银铃，这是三年前真正的雪清河为抵御梦魇魂兽特意布置的。
“轻些，她昨天为我阻挡了一次剑斗罗的攻击。”
叶泠泠释放着九心海棠树，温暖的治愈波动充斥着整个房间，治愈光晕照亮壁画中神女手持的七宝琉璃塔。这个细节让雪清河猛然想起，真正的雪清河绘制此画时，宁风致曾以鉴赏之名在颜料中掺入追踪粉末。
“去偏殿沐浴更衣，你衣摆沾着七宝琉璃宗的琉璃火。”
太子背身整理着夏娃凌乱的衣襟，借着动作将教皇令塞进床垫夹层。
......
月光浸透太子府的海棠花架，叶泠泠机械地擦拭着石凳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直到雪清河用皇室秘制的金疮药按住她溃烂的伤口。
“三日前琉璃火焚城，我亲眼看见骨斗罗的第九魂技折断了父亲的翅膀。”少女突然抓住太子的蟒纹袖口，淡蓝色魂力沿着皇室刺绣疯狂流窜，“前天，剑斗罗的剑气又碾碎了娘亲的九心海棠。”
少女身躯不断颤抖着，“若不是，若不是遇到了苏哥哥，我就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雪清河脑袋中的天使魂骨微微发烫，他想起三日前武魂殿截获的密报。
“泠泠你可知道，宁宗主的书房挂着副《琉璃宴雪图》？”
太子忽然扶上少女后颈，指尖精准按压着治疗系魂师最脆弱的魂力节点，“画中七宝琉璃塔镇压着九心海棠，落款时间是十一年前叶家与皇室指腹为婚当日。”
叶泠泠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想起父亲临终前捏碎的传音骨片里，确实传来宁风致与雪夜大帝推杯换盏的笑谈。
九心海棠治疗范围每扩张一里，七宝琉璃宗的药品利润就暴跌三成——这场持续上百年的商战，终于以最血腥的方式落幕。
当话题转向夏娃时，雪清河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夏娃掉落的发带。
当雪清河听到夏娃原名叫宁吉尔苏，是使用白日自己看到的“链接”方式从一个大男人，变成一个女娃时她把玩着发带的指尖徒然凝霜，喉结处泛起透明涟漪。
当叶泠泠说到夏娃没有一点魂力，却可以轻松逃离剑斗罗的追杀之时，四周都安静了。
震惊！那可是以攻击力著称的剑斗罗尘心，竟然有普通人可以轻松躲避他的追杀！这事要是登上《天斗日报》，怕是报刊的销量都要增加几分。
“明日带你去见三位教委。”雪清河仰头望着被阴云餐食的残月，金棕色瞳孔流转着天使神光，“毕竟天斗皇家学院的名义院长是父皇，实际...”
雪清河突然转身按住叶泠泠的肩膀，“记得换上学院特供的月白魂师长袍，你那件绣着海棠纹的旧衣...太扎眼了。”
............
当宁吉尔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傍晚了，毕竟机怪虫总是在傍晚才开始出现。
“呜～这是哪儿？”宁吉尔苏爬下床，发现门锁着，便走到窗边，“唉，这是什么？”
雪清河刚进入院子，便看到一撮紫色呆毛在窗边左右晃动。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宁吉尔苏在屋内津津有味的举着一本图画书，四周散落着大臣的奏折。只是雪清河看到那本漫画，立马翻窗而入，将它从宁吉尔苏的手里抽出。
雪清河的手指刚触到书脊，宁吉尔苏立刻像炸毛的猫般蹦起，头顶的紫色呆毛几乎要戳破窗纸。
“还给我！这可是记载着夏娃复活秘法的古籍！”她睁着圆溜溜的绿眸信口胡诌，全然不知书页间正露出半截交颈鸳鸯的彩绘。
她踮着脚试图抢夺，矮小的身体在堆满奏折的案几旁显得更加娇小，像只误入书券丛林的幼兽。
雪清河耳尖泛红，匆忙将漫画书举过头顶。
眼见够不着书册，宁吉尔苏忽然抱住他的腰撒娇，却在对方松懈的刹那猛地窜起。
雪清河下意识伸手阻拦，掌心不偏不倚拍在她蓬松的裙摆上，清脆声响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鸟。
“你...”宁吉尔苏捂着屁股踉跄后退，蓄漫星辉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连发梢蜷曲的弧度都透着委屈。
雪清河慌忙展开绘着星象图的披风要给她擦眼泪，却见她突然破涕为笑，沾着泪花的指尖冒出淡蓝水汽。
当太子殿下察觉手中重量变轻时，那本漫画书早已被宁吉尔苏抱在怀里。她赤着脚蹦到紫檀博古架上，晃着雪白小腿得意道：“原来太子哥哥喜欢这种双人修炼姿势呀？”
书页哗啦啦翻到绘有“天枢式”的那页，赫然是女子骑坐在男子腰间的星宿图腾。
暮色透过茜纱窗染红她狡黠的眉眼，发间垂落的星形银饰叮当作响。
雪清河指尖的茶盏凝滞在半空，鎏金茶汤映出他瞳孔深处转瞬即逝的六翼虚影。殿外三十六重天使结界完好无损，可眼前这紫发少女不仅啃光了他藏在奏折里的玫瑰酥，此刻还翘着沾满糕饼碎屑的脚丫，晃悠在他耗费三年时间布设的「天斗命脉」阵眼之上。
“太子哥哥的伪装术比夏娃烤的岩蜥蜴还拙劣呢～”
宁吉尔苏周身出现一道淡蓝色水雾，在虚空勾勒出“雪清河”真容的轮廓。六片灿金羽翼在她背后舒展，与雪清河袖口暗绣的天使纹章产生共鸣，震得案头雪清河的内心咔咔作响。
殿柱阴影里潜伏的蛇矛斗罗刚要动作，却发现自己的蛇刃正被少女发梢缠绕的星光寸寸绞碎。
千仞雪撕开伪装时，十二枚天使神装魂骨从脊椎透体而出，却在即将成型的刹那被宁吉尔苏弹指截断。
“别拿玩具糊弄人，”
她翻身跃上悬浮的“天使左臂骨”，像骑木马般晃动着，“你体内六块魂骨只有右腿骨勉强达到100点攻击，其他五块连星遗物的边角料都比不上。”
被勘破修炼进度的千仞雪不怒反笑，掌心浮现出天斗帝国的疆域图：
“百级成神可重塑生死规则，届时你妹妹夏娃......”
“百级不过百点攻击力的杂鱼！”
宁吉尔苏突然飞身飘向千仞雪，鼻尖几乎贴上对方锁骨处的天使圣铠核心。
千仞雪这才惊觉少女的魂力感知方式异于常人——她竟是通过方才拍臀时残留的掌印，将天使神装的能量体系换算成了具象数值。
殿内烛火忽明忽暗地映照着千仞雪变幻的神色。她忽然扯开华服领口，露出心口处跳动着神光的“天使躯干骨”：
“若你助我十年内登基，我可开放武魂殿秘藏的二十七种复活方式。”
悬浮的帝国版图随之展开成立体投影，宁吉尔苏瞥见版图上......她好像不认识这方世界的文字。
“况且...”千仞雪拿出夏娃的发带，那是在夏娃的生辰之日，宁吉尔苏送给她的，六翼武魂在身后交织成婚嫁时的红鸾星象，“待我君临天下，皇妃的凤辇能驶进任何古籍记载的禁忌之地。”
她故意让这句话裹挟着天使魂力共振，震得宁吉尔苏腰间的星遗物钥匙叮咚作响。
说实话，宁吉尔苏有点心动了，他苦苦寻找复活夏娃的方法几十年，也不过找到四五种方法，虽然都失败了。
“可，可是...”宁吉尔苏红着脸，欲言又止，手指指着立体投影说道：“我好像不认识字，看不懂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