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染荒原
卫清河的血瞳扫过荒原。
焚情刀拖曳的暗红煞气犁开盐碱地，留下深不见底的焦痕。
“师兄！”沈渊的声音被淹没在刀锋破空声中。
刀光斩落瞬间，玄离的七彩光罩险险笼住藏经阁长老。
“嗤啦！”光罩如琉璃破碎，长老被余波掀飞，断剑脱手。
卫清河空洞的血瞳转向沈渊，焚情刀发出饥渴的嗡鸣。
“沈盟主！”狄猛独眼赤红，“这修罗交给我们魔崽子！老子们就喜欢啃硬骨头！”
七彩光盾在神罚金光的冲击下剧烈震颤，涟漪如同濒临破碎的湖面。沈渊立于阵前，手中长剑缠绕着炽白与七彩交融的光焰，剑锋遥指天穹战舟，豪言犹在荒原回荡。
然而，神庭的回应，并非预料中更狂暴的神罚。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死寂的波动，如同亿万根冰针，毫无征兆地从那金色战舟的底部扩散开来！这波动无视了物理防御，直接穿透了苏影等人竭力维持的“惑情迷踪阵”光幕，狠狠刺入下方每一个薪火盟成员的识海！
“呃啊！”
“我的头！”
“不…好冷…”
惨叫声瞬间响起！修为较弱的玄情宗残部首当其冲，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头颅，抱着脑袋痛苦地栽倒在地，七窍中渗出淡金色的血丝！他们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在这冰冷死寂的意志冲击下，如同风中残烛，剧烈摇曳，几乎熄灭！注入薪火旗的情念瞬间变得散乱驳杂！
苏影闷哼一声，眉心朱砂光芒急闪，勉强守住心神，但维持阵法的双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粉红色的霞光幻阵一阵明灭。狄猛等魔修也是脸色骤变，那股冰冷的意志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着他们赖以生存的极端情绪，力量运转顿时滞涩！
是神庭的“绝情律令”！一种直接攻击神魂、瓦解情念意志的恐怖精神冲击！
沈渊识海中的“至情道种”疯狂运转，炽白的光芒在道种表面流转，形成一层坚韧的屏障，将那冰冷的意志冲击死死挡在外面。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下方盟众的情念共鸣，正在被这律令强行撕裂、冻结！
头顶的七彩光盾因情念输入的混乱和削弱，瞬间黯淡数倍，表面裂开无数蛛网般的缝隙！毁灭的金色神罚洪流趁机猛压！
咔嚓！
令人心胆俱裂的碎裂声响起！光盾一角彻底崩碎！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金色神罚光流，如同毒蛇般从那缺口钻入，带着净化一切的恐怖意志，直扑下方刚刚被精神冲击震伤的玄情宗残部聚集地！
“长老！”沈渊目眦欲裂！藏经阁长老就在那光流正下方！
藏经阁长老挣扎着想举起断剑，但“绝情律令”的冲击让他识海剧痛，动作慢了半拍！眼看那毁灭金光就要将他连同周围的几名残部一同化为飞灰！
“嗷——！！！”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蜷在旗杆下、毛发因抵抗律令而微微炸起的玄离，发出了一声尖锐到变形的长啸！它圆滚滚的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七彩光芒！这光芒并非形成光柱注入沈渊，而是瞬间扩散成一个半圆形的、凝实如琉璃的七彩光罩，险之又险地将藏经阁长老和他身边的几名残部笼罩在内！
轰——！！！
金色的神罚光流狠狠撞在七彩光罩之上！
嗤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冰水！刺耳的消融声令人牙酸！玄离凝聚的光罩剧烈闪烁、变形，表面七彩光晕疯狂流转、消耗！仅仅支撑了不到一个呼吸，那坚韧的琉璃光罩便如同被重锤击中的水晶，轰然碎裂！化作漫天纷飞的七彩光点！
噗！
玄离小小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猛地向后抛飞，狠狠撞在身后的旗杆上！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粉白的毛发瞬间黯淡无光，嘴角溢出一缕淡金色的血丝，软软地滑落在地，生死不知！
“玄离！”沈渊的心如同被撕裂！
光罩虽碎，却也抵消了神罚光流大半威力！残余的金光狠狠撞在藏经阁长老等人身上！
“噗——！”藏经阁长老首当其冲，如同破麻袋般被掀飞出去，人在半空便喷出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他仅存的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那柄焦黑的断剑脱手飞出，深深插入远处的盐碱地！其他几名残部也被冲击波扫中，筋断骨折，惨叫着滚倒在地！
“长老！”沈渊肝胆欲裂，身形化作流光扑向藏经阁长老坠落的方向。
然而，更大的危机已然降临！
就在薪火盟众人因“绝情律令”冲击和玄离重伤而陷入短暂混乱、头顶七彩光盾因情念溃散而摇摇欲坠之际——
轰隆！！！
荒原边缘，那片被巨大风蚀岩遮蔽的阴影区域，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轰然破碎！一个漆黑的空间漩涡瞬间成型！
一股比神罚金光更加纯粹、更加暴戾、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毁灭气息的暗红煞气，如同决堤的血海，从那漩涡中狂涌而出！煞气所过之处，坚硬的盐碱地瞬间被腐蚀出深不见底的沟壑，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空气中弥漫的混乱情念尘埃被这煞气一冲，竟如同遇到了天敌般，发出无声的尖啸，瞬间湮灭！
一个高大、孤绝、缠绕着如同实质般粘稠暗红煞气的身影，如同从九幽血狱爬出的魔神，缓缓从空间漩涡中踏出！
卫清河！
他身上的暗红鳞甲更加狰狞，覆盖了更多的躯体，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新添的、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边缘蠕动的煞气如同活物，贪婪地吞噬着荒原的混乱气息。他手中的“焚情”战刀，刀身已彻底化为流淌的暗红岩浆，散发出焚灭灵魂的高温。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
曾经在深渊石室中还残存一丝空洞挣扎的血色瞳孔，此刻只剩下最纯粹的、被彻底驯服的毁灭！如同两颗燃烧着地狱之火的冰冷宝石，没有任何属于“卫清河”的情感，只有执行命令的绝对死寂和毁灭一切的恐怖欲望！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瞬间扫过混乱的荒原战场，精准地锁定了那面猎猎飞扬、火焰虚影因情念输入减弱而略显黯淡的薪火旗！以及…正扑向藏经阁长老的沈渊！
嗡——！
焚情战刀发出一声饥渴嗜血的兴奋嗡鸣！卫清河的身影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暗红血煞！速度之快，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目标直指——沈渊！
“师兄——！！！”沈渊刚扶起奄奄一息的藏经阁长老，便感觉一股令人窒息的毁灭煞气瞬间笼罩全身！他猛地回头，只看到一道撕裂视野的暗红刀光，带着焚尽一切的恨意与死寂，已劈至面门！
太快了！太近了！避无可避！
沈渊瞳孔缩成针尖！他甚至来不及完全调动“至情道种”的力量！只能凭着本能，将怀中重伤的长老猛地推向侧面，同时将灌注了残余力量的缠绕光焰的长剑，横在身前格挡！
铛——！！！！
刺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炸响！火星四溅！
沈渊只觉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混合着焚灭灵魂的高温和冰冷的毁灭意志，如同山崩海啸般顺着长剑狠狠撞入体内！
噗——！
他如遭雷击，鲜血狂喷！手中那柄普通长剑发出一声哀鸣，剑身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随即在焚情煞气的高温下，竟如同蜡烛般融化、断裂！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狠狠砸在龟裂的盐碱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左臂传来钻心的剧痛，臂骨显然已经断裂！胸口气血翻腾，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更可怕的是，一股冰冷粘稠的焚情煞气如同毒蛇，顺着断裂的剑柄侵入他的经脉，疯狂地焚烧着他的灵力，侵蚀着他的意志！
卫清河一刀劈飞沈渊，血色的瞳孔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碍事的虫子。他看也不看被沈渊推开、倒在血泊中挣扎的藏经阁长老，焚情刀一转，刀锋带着刺耳的尖啸，再次锁定倒地的沈渊！暗红的煞气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刀身上咆哮！
他要执行神庭的命令——清除“情孽”源头！
“沈盟主！”
“少主！”
苏影、狄猛等人目眦欲裂！但头顶的神罚金光依旧在冲击着濒临破碎的七彩光盾，神庭的“绝情律令”如同跗骨之蛆持续冲击着他们的神魂，让他们根本无法及时救援！
眼看那焚灭一切的刀锋就要再次斩落——
“他奶奶的！当老子是死人吗？！”一声暴戾的狂吼炸响！如同受伤雄狮的咆哮！
独眼魔修狄猛！他硬扛着“绝情律令”的冲击和神罚余波，双眼布满血丝，脸上那条刀疤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蠕动！他周身暗红色的魔纹如同活物般疯狂亮起，一股混合着狂怒、破坏欲和某种奇异守护意志的极端情绪冲天而起！竟短暂地冲开了神庭律令的压制！
“红尘魔宗的崽子们！”狄猛独眼死死锁定那毁灭的暗红身影，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给老子缠住那鬼修罗！老子们就喜欢啃这种硬骨头！啃不动，崩他满嘴牙！”
“吼！”
“撕了他！”
狄猛身后，那四个同样被煞气刺激得双眼发红的魔修同时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们不再保留，纷纷催动压箱底的魔功秘法！有的身体瞬间膨胀，肌肉虬结如岩石，皮肤覆盖上青黑色的角质；有的化作一道飘忽不定的血影，带着刺鼻的腥风；有的双手结印，召唤出数条由纯粹怨念凝聚的漆黑锁链；最后一个更是直接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化作一个扭曲咆哮的厉鬼头颅！
五个魔修，如同五道决死的血煞狂流，带着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从不同方向，悍然扑向正准备对沈渊发出致命一击的卫清河！他们不求伤敌，只求以命相搏，用最疯狂、最不要命的打法，为沈渊争取一线喘息之机！
“蝼蚁…找死！”卫清河血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被蝼蚁挑衅的冰冷怒意（如果那还能称之为怒意的话）。焚情战刀放弃了沈渊，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划出一道暗红色的毁灭弧光，迎向扑来的魔修！
轰！砰！嗤啦！
恐怖的碰撞瞬间爆发！暗红的焚情煞气与魔修们狂乱的魔功能量疯狂对撞！血肉横飞！断肢残骸伴随着凄厉的惨叫抛洒！
狄猛那岩石化的巨拳狠狠砸在卫清河的暗红鳞甲上，发出沉闷巨响，鳞甲凹陷，他自己也被反震之力震得手臂寸寸碎裂，口喷鲜血倒飞！那道血影魔修试图缠绕卫清河，却被焚情刀随手一挥，煞气如刀，瞬间将其斩成两截飘散的血雾！怨念锁链缠绕上卫清河的身体，却被那高温煞气瞬间灼烧崩断！厉鬼头颅撞在卫清河后背，只让他身形微微一晃，反手一刀，煞气便将那厉鬼头颅彻底湮灭！
一个照面！四个魔修，两死两重伤！狄猛也重伤吐血！
卫清河如同不可撼动的魔神，只是胸前鳞甲多了一道拳印，后背的煞气略显波动。他血色的瞳孔转向仅剩的、挣扎着还想爬起来的狄猛，焚情刀再次抬起，冰冷的毁灭意志锁定！
魔修的拼死阻截，只争取了不到三息！
但，这三息，对沈渊来说，足够了！
剧痛和焚情煞气的侵蚀让他眼前发黑，但他强撑着，用未断的右手猛地一拍地面！炽白中流淌七彩光晕的“至情道种”之力疯狂运转，强行压制住侵入体内的煞气！他挣扎着半跪起身，目光死死锁定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
不能再被动挨打！必须反击！必须唤醒师兄！
情念！唯有情念！
沈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再试图调动灵力，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沉入那枚炽白的道种！他将所有的愤怒、悲伤、对师兄现状的痛心、以及对玄情宗过往的追忆…种种激烈的情念，不再压抑，而是如同燃料般，疯狂地注入道种之中！
“师兄——！！！”沈渊发出一声蕴含了所有情感的、如同泣血般的灵魂呐喊！同时，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玄奥的印诀——引动情念共鸣！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炽热温度与无尽悲怆的意念波动，以沈渊为核心，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猛地扩散开来！
这股意念，不再是混乱的冲击，而是经过了《炼情篇》淬炼、被“至情道种”统御的、高度凝聚的呼唤！它精准地、无视了空间距离，狠狠撞向卫清河心口那被层层煞气覆盖的最深处！
那一点，微不可察的淡金光芒！
轰——！！！
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
卫清河那举起焚情刀、正要劈向狄猛的动作，猛地僵住！他血色的瞳孔中，那毁灭的死寂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剧烈地波动、摇曳起来！无数混乱的碎片在他识海中炸开！
玄情宗山门的晨钟…师父拍着脑门的笑骂…竹林里师弟笨拙的剑招引动竹海嗡鸣…小师妹纯净的琴音…还有…还有自己豪迈的大笑震落竹叶…“师弟，看师兄这招！”…
“呃…啊——！！！”卫清河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仿佛灵魂被生生撕裂！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周身那粘稠的暗红煞气如同沸腾的开水，剧烈地翻滚、冲突！
他猛地抱住头颅，焚情刀脱手插在地上，刀身岩浆般的煞气明灭不定。那双血色的瞳孔中，毁灭与一丝挣扎的清明疯狂交替！
“清…河…”一个沙哑、破碎、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音节，艰难地从他喉咙里挤出。
有效！沈渊精神一振！强忍着剧痛和煞气侵蚀，再次凝聚心神，试图引动更强烈的共鸣！
然而——
嗡——！！！
云层之上，那艘金色战舟的船首神兽雕像，空洞的眼窝中猛地亮起刺目的红光！一道更加冰冷、更加霸道、蕴含着绝对秩序意志的“绝情律令”，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向下方陷入混乱的卫清河！
“吼——！！！”
卫清河抱头的动作猛地一僵！他血色的瞳孔中，那丝挣扎的清明如同风中的烛火，瞬间被更加狂暴、更加冰冷的毁灭烈焰彻底吞噬！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粘稠、更加冰冷的暗红煞气，如同来自神庭战舟的直接灌注，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焚情战刀仿佛受到召唤，嗡鸣着飞回他手中！他猛地抬头，血瞳死死锁定沈渊，里面再无半分挣扎，只剩下被强行镇压、扭曲后更加纯粹的…毁灭指令！
“情…孽…诛！”冰冷的、毫无人类情感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从他口中吐出。
轰！
他身影再次化作毁灭血煞，焚情刀带着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力量，撕裂空气，直斩沈渊！这一次，速度更快！力量更强！煞气更浓！
沈渊的心沉入谷底！神庭在强行干预！他们不允许卫清河被唤醒！
眼看那毁灭刀光就要临身！
就在这时——
铮——！！！
一声清越、空灵、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琴音，如同穿越了无尽时空，毫无征兆地在沈渊的识海深处响起！
不是《冰魄镇魂曲》的冰冷死寂！而是…山涧听风亭里，那缕带着竹叶清香的晨风，拂过琴弦时发出的…纯净泛音！
是赵思雨！
随着这声琴音而来的，是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坚韧的意念，如同冰层下挣扎的游鱼，直接烙印在沈渊的识海：
【神庭…卫师兄…被控…核心…战舟底舱…金色锁链…情念孽海异动…坐标…西南…深渊裂缝…速…】
意念到此戛然而止，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掐断！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坐标方位和“情念孽海异动”的警示！
“思雨！”沈渊心头剧震！她冒险传递情报！卫师兄是被神庭用特殊手段控制的！核心在战舟底舱！还有…情念孽海异动？！
这突如其来的情报和琴音，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沈渊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电光火石般成型！
他不再试图硬抗卫清河这必杀一刀！而是借着那琴音带来的瞬间清明，将体内残存的“至情道种”之力，不再用于防御，而是疯狂地注入脚下的大地！注入这百感荒原万古积累的混乱情念尘埃之中！
同时，他猛地抬头，朝着正拼死维持幻阵的苏影厉吼：“苏影长老！西南方向！引动荒原情念！轰击战舟底舱！！！”
苏影虽不明所以，但对沈渊的命令有着本能的信任！她猛地一咬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融入阵盘！粉红色的霞光幻阵瞬间收缩、变形，所有的力量不再用于防御神罚金光，而是化作一道无形的、牵引荒原情念的桥梁，猛地指向沈渊所说的西南方向，更精准地指向那艘金色战舟的…底舱位置！
嗡——！！！
整个百感荒原仿佛被彻底激怒了！万古积累的混乱情念尘埃——那些叹息、狂笑、悲泣、怒吼的碎片——在沈渊“至情道种”的引动和苏影幻阵的精准牵引下，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朝着西南方向、朝着那艘金色战舟的底舱位置汇聚、压缩、冲击！
轰隆隆——！！！
一股无形无质、却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混乱情念洪流，如同愤怒的土龙，拔地而起！带着万灵陨落的悲鸣与不甘，无视了空间距离，狠狠撞向那艘悬浮于空的金色战舟底舱！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从战舟底部传来！那坚硬无比、流转着神性光辉的金色船体，在荒原积蓄了万古的混乱情念洪流的疯狂冲击下，竟被硬生生撞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船体剧烈摇晃！环绕舟身的金色神雷疯狂闪烁、爆鸣！
更关键的是，战船底部，那被撞击的核心位置，隐约可见数条粗大的、闪烁着复杂符文的淡金色锁链虚影一闪而逝！那锁链似乎连接着战舟内部某个核心，又隐隐延伸向虚空深处！
“吼——！！！”
正扑向沈渊的卫清河，动作猛地一滞！他血色的瞳孔中，那毁灭的烈焰如同被投入了冰块，剧烈地摇曳、黯淡！周身那粘稠冰冷的煞气也出现了瞬间的紊乱！他痛苦地捂住心口，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焚情刀上的煞气都为之黯淡！
战舟底舱的“控制核心”受到冲击！对卫清河的控制出现了瞬间的松动！
机会！
沈渊眼中厉芒爆闪！他强忍着左臂断裂的剧痛和体内煞气的焚烧，右手并指如剑！炽白中流淌七彩光晕的“至情道种”之力，混合着他对师兄无尽的不甘与呼唤，凝聚于指尖！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温暖坚韧的意念之剑，无视了物理距离，狠狠刺向卫清河心口那被煞气覆盖的、代表着兄弟情义的淡金节点！
“师兄！醒来——！！！”沈渊的灵魂在呐喊！
嗡——！！！
意念之剑精准命中！
卫清河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他血色的瞳孔瞬间瞪大！里面翻涌的毁灭烈焰如同被狂风席卷，瞬间熄灭了大半！一个模糊却真实的、属于“卫清河”的痛楚眼神，如同穿越了无尽黑暗，猛地闪现！
“沈…渊…？”一个沙哑、困惑、带着巨大痛苦的声音，艰难地从他口中挤出！
然而，这清醒，只持续了不到一瞬！
“放肆！！！”一声充满无上威严和冰冷怒意的宏大声音，如同九天惊雷，猛地从那金色战舟内部炸响！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纯粹的秩序神则之力轰然降临，瞬间镇压了荒原情念的混乱冲击，更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了卫清河刚刚挣扎出一丝清明的神魂！
卫清河眼中的痛楚和困惑瞬间被更加冰冷、更加狂暴的毁灭烈焰彻底淹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亵渎了威严的、神罚般的暴怒！他猛地抬头，血瞳死死锁定沈渊，焚情战刀上的煞气如同被浇了滚油，轰然暴涨！
“渎神者…死！！！”
毁灭的刀光，带着神庭的意志和卫清河被彻底扭曲的暴怒，再次撕裂空间，朝着沈渊当头斩落！这一次，威势更胜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