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3章 怀念冬天
《怀念冬天》
散文/著子
走过无声的岁月,走过四季的更迭,每一个季节都有属于它自己的美,每一段生活都有我们自己的故事。成长的路上,总有一个季节让我们留恋,总有一份温暖让我们难忘。
有人喜欢春的百花齐放、万紫千红;有人喜欢夏的热情洋溢、苍翠欲滴;有人喜欢秋的硕果累累、落叶纷飞。冬天呢?似乎喜欢的人不多,就连写冬的诗词歌赋都很少。较为熟悉的诗句有“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还有就是脍炙人口的词“《沁园春•雪》”。
我喜欢四季,喜欢每一个季节不同的美,但我怀念冬天。
说起冬天,给人们的印像是天寒地冻、白雪皑皑,一片萧条与孤寂的模样,让人活跃不起来。而我却喜欢冬天;喜欢冬天的雪白无瑕,喜欢冬天的静谧素雅。
儿时的冬天,是童话般的美。一进冬月,潇洒飞扬的雪花就不约而至。记忆里的雪下得很大,覆盖到我的小腿处。老妈总把我们穿裹得严严实实的;从头到脚,只露出了眼睛鼻子和嘴巴。坐在泥火炉旁取暖,在火炉的
四个洞里或火垭口上塞进洋芋烤熟,搓掉烤焦的外皮,蘸裹上红红的香麻辣椒面,咬一口热气腾腾的在嘴里咀嚼着,花椒的麻与辣椒的辣经过味蕾转换出热量,呼呵出暖暖的雾气,又香又暖。这应该是冬天最惬意不过的事了。
边吃着洋芋,从门窗的薄膜缝隙处用手指戳穿一个洞,好奇的眼睛从洞探望着外面雪白的世界;轻盈的雪花从灰暗的天上缓缓地飘落下来,在空中飘旋着娟娟的舞姿,无形的消融在地上,房屋上,树枝上……恬静的村庄似乎在冬眠,黑白相间的瓦房上,徐徐地升起这人间乡情的袅袅炊烟;炊烟与雪花逆向而行,缠绵交汇消散在空中。冰冷的世界封不住好奇的童心的。跑到门外,仰起头张开嘴,让雪花自由地飘落进来;或者用小手轻轻的接住,尝一尝这雪白晶莹的神奇花朵,究竟是盐还是甜的味道。
还有屋檐下的冰凌勾儿是不可少的;一排排的冰凌,形状长短不一,各不相同;晶莹剔透的坠在屋檐下,勾起每一个孩子的欲望。拾来一根竹竿对准,使劲一捅,瞬间砰然落下,碎了一地。捡起一条长的放到嘴里,寒冽冰凉的,用牙使劲咬了一小口,嘎嘣嘎嘣的咀嚼起来,好似爆好的蚕豆那样的清脆,无味而透身清凉。我们一人拿着一根,比拼着谁先吃完,就像是在炙热的夏日津津有味的吃着冰棒一样。被老妈看到一顿骂,说不能吃冰凌勾儿,怕以后牙齿会掉。
人是玩高兴了,而衣服裤子鞋子都玩湿了。老妈又赶紧撮一筐去了包谷的包谷棒来,在熏肉的火堂子烧起火,边骂边安排坐在火堂边烤干。火堆里最适合烘洋芋,炮包谷花,烤瘦腊肉了;扒开一个小火堆,放一点包谷在里面,守着过一两分钟就听见啪、噼啪、啪的爆炸声,一颗、两颗、三颗的包谷花就跳起来了。有的一炮飞出火堆,差不多一二米地远。避免烤焦,赶紧拿筷子夹起来放在手里,用嘴对着使劲一吹,把灰尘吹掉,放进嘴里干脆利索的咀嚼起来,回甘耐味。或者趁老妈不注意的时候,拿菜刀悄悄地从已经烟熏好的腊肉,挑廋的地方割一小块,切开了串在辣子铁签上,放在火上匀速的转动着熏烤,腊肉的香味被熏烤出来,不时的发出呲呲的声音,让人直流口水。再撒上辣椒面,兄弟姐妹你一块我一块的吃得津津有味的。老妈嗅着味道过来一看,又是一顿骂:“想吃们就多割点烤,一群馋猫馋狗的。”如今回想起来,这是我童年冬天里最快乐幸福的时光,也是城里的孩子没有且享受不到的乐趣。
长大后,冬天的雪下得小而少了。雪白的世界依然很美,只是没有玩雪了。家里添了一台大回风炉,专门为冬天准备的。炉子里添了煤,慢慢的燃烧起来,从四周释放出温暖的热度,整个屋子里暖烘烘的。真是冬天的取暖神器。一家人围着炉子坐,火也能当做作桌子用,炒熟的汤菜再也不用担心被冷凝掉。吃了饭把火盘擦干净,在外火盘铺垫上一块老妈缝制的抹布,双手扑在上面取暖,喝杯热茶看着书,看着老妈在一旁打盹,这是庄稼人一年中最松闲的季节了。想到几十年以后的我,应该也是她现在的这般模样吧!
后来步入社会,冬天几乎没有在家过了!也很少看到下雪的冬天!甚至看不到我想要的冬天了!连乡下的冬天,没有了雪,没有了炊烟,没有了鸡鸣,没有了狗吠,没有了牛叫。本来就沉寂的冬日,如今是否更加的凄冷了。
冬天的童年就像雪一样的纯洁,童年的冬天犹如童年一样的真。然而,美好的时光已离我远去,只能在尘封的记忆里攫取一些欢乐的瞬间,来慰藉岁月里孤寂的风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