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出发!穹沧州!
猫猫山结界节点崩塌的余波,如同阴霾笼罩着整个逍遥宗。青凤带着满身伤痕和陷入昏睡的胖虎,在混乱能量彻底爆发前惊险地冲出了恶妖之境。迎接他的,是大师兄青龙和众弟子焦急而悲痛的目光,以及……那再也无法感知到的、属于师尊的微弱气息。
逍遥宗上下,一片缟素。悲恸的哭声响彻山巅,为那位守护宗门、守护人间七百余载,最终以身殉道、尸骨无存的老掌门送行。
青凤的伤势极重,恶妖之境混乱能量的侵蚀、强行穿越崩塌核心的反噬、以及目睹师尊陨落带来的心神巨创,几乎摧垮了他。他被安置在灵气最充裕的静室,由宗门长老亲自出手,辅以无数珍贵丹药,才勉强稳住了根基,吊住了性命。胖虎则因体质特殊,外伤虽重,恢复得却比青凤更快,只是醒来后依旧痴痴傻傻,对那场惊天动地的变故似乎只有模糊的恐惧印象,时常望着恶妖之境的方向发出无意识的“呜呜”声。
时光在哀伤与疗愈中悄然流逝。数月后,青凤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虽然修为尚未完全恢复,元气大伤,但已能行动自如。这期间,宗门事务由三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共同主持,勉强维持着运转。
这一日,肃穆的“明心殿”内,灯火通明。三位长老端坐于上首,大师兄青龙侍立一旁,神情凝重。青凤被单独唤来,他面色依旧带着几分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只是那沉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哀伤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青凤,”为首的白须长老,声音低沉而疲惫,“你的伤势,可大好了?”
“回禀长老,弟子已无大碍,谢长老挂念。”青凤躬身行礼。
“嗯。”白须长老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青凤,又看了看一旁的青龙,缓缓开口,“宗门遭此大劫,掌门师兄……仙逝,乃我逍遥宗立派七百年来未有之痛。然,宗门不可一日无主,结界仍需守护,祖师遗志不可废!”
殿内气氛陡然凝重起来。青凤心中微动,已隐隐猜到长老们接下来要说什么。
“青龙,”另一位面容清癯的长老看向大师兄,“你身为首座弟子,修为精深,处事沉稳,多年来协助掌门处理宗门事务,劳苦功高。”
青龙连忙躬身:“弟子分内之事,不敢言功。”
“青凤,”清癯长老的目光又转向青凤,带着一丝复杂的审视,“你虽年轻,然天资卓绝,心志坚毅,此番更是不顾生死深入恶妖之境……你二人,皆是宗门栋梁,未来希望。”
白须长老接过话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经我三人商议,并征询部分核心弟子意见,决定在你与青龙之间,择一贤能,继任逍遥宗掌门之位,重振宗门,守护结界!”
此言一出,殿内落针可闻。青龙神色肃然,并无喜色,反而带着沉重的压力。青凤则低垂着眼帘,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此事关乎宗门兴衰,你二人需慎重考虑。”第三位一直沉默寡言、面容冷硬的长老开口,目光锐利地刺向青凤,“青凤,你带回的那个痴儿胖虎,身世不明,体内更有古怪封印,且与恶妖之境核心崩塌脱不了干系。此事,你作何解释?他究竟是福是祸?”
提及胖虎,殿内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青龙也看向青凤,眼中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青凤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上三位长老审视的眼神。师尊临终前那枯槁的面容、那急促的警告、那复杂难言的眼神,尤其是那句断断续续却字字千钧的“带他走……看好他……他……是……钥……”,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神魂深处。
“弟子……”青凤的声音清晰而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弟子无法继任掌门之位。”
“什么?!”三位长老几乎同时出声,连青龙也惊愕地看向他。
“青凤!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白须长老眉头紧锁,语气严厉,“此乃宗门存续大事,岂容儿戏!”
“弟子绝非儿戏。”青凤再次躬身,语气却愈发坚定,“师尊临终遗命,弟子不敢或忘!他老人家拼尽最后一丝神魂,命弟子‘带他走’,‘看好他’。弟子虽愚钝,亦知此命重于泰山!胖虎,绝非寻常痴儿,他体内封印之物,与十七年前天降火光、结界崩裂,乃至此次核心崩塌、混沌气息外泄,皆有关联!师尊称他为‘钥匙’!”
“钥匙?”清癯长老眉头紧皱,“何解?”
“弟子亦不知全貌。”青凤摇头,眼神锐利,“但弟子亲眼目睹师尊以残躯镇压那不断逸散混沌气息的孔洞!弟子亲身感受过那孔洞对面传来的、令人绝望的黑暗与混乱!师尊陨落前,明确指向穹沧州方向!弟子斗胆揣测,胖虎,或许是解决穹沧州混沌封印异动、乃至最终平息这场席卷三界危机的关键!”
他顿了顿,声音斩钉截铁:“因此,弟子必须立刻带胖虎离开宗门,前往穹沧州!此乃师尊遗命,亦是为完成他老人家守护三界之宏愿!掌门之位,关系重大,弟子心系他处,恐难担此重任。大师兄青龙,德才兼备,众望所归,才是继任掌门的不二人选!请长老们明鉴!”
一番话,掷地有声,将师尊遗命、胖虎之秘、穹沧州之危和自己必须离开的理由阐述得清晰无比。殿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三位长老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震惊、疑虑、挣扎。青凤的理由太过重大,牵扯到混沌封印和掌门遗命,让他们无法轻易驳斥。但让一个身负重大秘密和隐患的弟子,带着一个更加危险的“钥匙”远赴穹沧州,风险实在太大。
冷面长老盯着青凤:“若你所言非虚,此行凶险万分,九死一生。你修为未复,带着一个痴傻之人,如何能成事?不如留在宗门,集全宗之力……”
“长老!”青凤打断他,目光灼灼如星,“有些路,只能自己走。有些因果,必须亲自去了结。弟子与胖虎……与那混沌之力,似有宿缘牵扯,此去虽险,却也是唯一可能找到答案、阻止更大灾劫的途径。留在宗门,只会引来更大的变数和危险!”他想起了恶妖之境里那些被混沌气息吸引而来的狂暴妖兽。
这时,一直沉默的青龙突然上前一步,对着三位长老深深一揖:“长老,青凤师弟所言,句句在理。师尊遗命不可违,穹沧州之危迫在眉睫。弟子青龙,愿担起掌门之责,守好宗门,守住猫猫山结界!为师弟……守住这条后路!请长老们成全师弟!”
青龙的表态,让三位长老最后的犹豫也消散了。白须长老长叹一声,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罢了……罢了……既是掌门师兄遗命,又关乎三界安危……青凤,你……去吧。”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青凤:“宗门,永远是你的后盾。若有需要,随时传讯!青龙……”
“弟子在!”
“即日起,由你暂代掌门之职,待宗门大典后正式继位!务必守好祖师基业!”
“弟子青龙,定不负所托!”青龙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青凤看着青龙,眼中充满了感激和信任。他对着青龙,也对着三位长老,深深一拜:“谢长老成全!谢大师兄!青凤此去,必不负师尊所托,不负宗门所望!”
离开明心殿,青凤没有片刻停留。他回到自己的居所,胖虎正坐在门槛上,呆呆地看着远处翻滚的云海,手里无意识地捏着一块不知哪里捡来的小石头。
“胖虎,”青凤走到他面前,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该走了。”
胖虎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青凤。青凤伸出手。胖虎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带他离开可怕地方的青衫哥哥值得信赖,最终还是伸出沾着泥灰的大手,抓住了青凤的手腕。
没有惊动太多人,只有青龙一人,默默地将他们送到了山门之外。
“师弟,”青龙将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塞进青凤手中,“里面是些丹药、灵石和必备之物。此去……千万珍重!穹沧州凶险莫测,若有变故,定要传讯回来!师兄……等你回来!”
青凤看着青龙眼中真挚的关切和担忧,心头微暖,用力点了点头:“师兄放心,宗门……就拜托你了!”
他最后回望了一眼云雾缭绕中的逍遥宗山门,那承载了无数记忆和责任的地方。然后,他不再犹豫,牵起胖虎,转身大步朝着西方——那传说中魔族盘踞、混沌封印之地——穹沧州的方向,踏上了未知而艰险的征途。
山风凛冽,吹动着两人的衣袍。青凤的背影挺拔而决绝,胖虎则一步三回头,懵懂的眼神中似乎也映入了逍遥宗那逐渐模糊的轮廓。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但他们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为了师尊的遗命,为了那柄可能开启救赎或毁灭的“钥匙”,更为了这片他们必须守护的三界安宁,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向西而行,深入那黑暗与混乱的源头。
青凤旧伤刚刚愈合,御剑飞行千里之远,又带着一个壮实的憨儿。一路上不是屎就是尿,走走停停,灵力耗费极大。只一个未留意二人一剑直直堕了下来。
离地不远处青凤及时御剑接住了二人,虽摔了一大跤,又被胖虎当成了缓冲的肉垫,好在性命无忧。
不知是否是离开了猫猫山的缘故,胖虎缺失的魂魄好似回来了,虽然还是呆呆的,可却有了思维能力,话也多了起来。
二人向山下走去,山脚处一村镇恰好可供二人休憩。
客栈掌柜见陌生人吓了一跳。少年忙解释自己游历途经此处,见天色已晚想开间房留兄弟二人小憩。在说明来由后掌柜打开了门“快些进来!”少年快步走入客栈内。掌柜立刻吹灭了屋内唯一的一盏烛火,怀里掏出火匣子引着他们上了楼。
“二楼皆是空房,你选间房便睡下吧。”说着便要下楼,走了两步又突然小跑回来“切记夜间莫要点灯,若窗外有动静也切莫张望,你只管睡下。夜间关好门窗。”说着又掏了掏袖口的布袋,里面拿出了两张黄符纸“夜间将其贴到门窗缝隙处。”
少年点头,还想开口问,掌柜又开口道“少年你莫要多嘴,今夜只管留宿,明日鸡鸣之时离开这里吧!”
交代清楚后掌柜抹黑下楼,检查好所有门窗后又都贴了遍符纸才回了房间。
少年回房后照掌柜所说关好门窗贴好符纸,又将胖虎安顿在床上,起身坐于茶案边扶额小憩。
是夜,茶案边的窗台果真发出了声响,少年惊醒。声音不似风吹,倒像是有人扒着窗缝往里看时不小心触碰到窗户纸的声音。少年拔剑,那东西似乎听见了里面的动静,疯狂摇着窗。想是符的缘故窗户像焊死一样。
不一会儿窗户不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优美的旋律,听不清唱的什么,只觉得凄凉又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