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修道者
张三今天挑水比以往都走得快一些，一个是水桶装的水本来就不多，还有一个则是好奇救他的男子，当然还有一丝丝小心思是因为阿婆即将要讲的故事。
满头大汗的张三将水倒进了水缸里，他偷偷打量坐在小桌前的两人，发现不过片刻功夫，两人竟然相处的颇为和谐，竟然在讨论修小竹屋的事情。
“三儿...你去烧点水给我润润喉，我给你讲故事...”
花凌落见张三把水装进水缸后伸手招呼他，张三有些奇怪，就一会功夫，阿婆竟然把衣服换回了之前的灰袍。
清亮的水花卷着劣质茶叶在碗里打着旋，张三把两个茶碗推到陈道一和花凌落面前，双手放在膝盖上等着阿婆的故事。
花凌落看着眼前的茶碗发了一下呆，而后轻轻一笑，开始了她的故事，全神贯注的张三竟然觉得阿婆满是沟壑脸上笑容挺好看。
“我们山下村很小...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过百来人而已，村外面还有镇子，镇子外面还有大城，大城外面还有大陆，至于大陆外面是怎么样的世界我也没有听说过，今天就讲城与城之间的故事吧...”
张三知道村子外面的镇子叫水南镇，因为主要聚集地在一条大河的南边，就敷衍的取了这个名字，在前两年跟着母亲去过一次，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人，结果今天阿婆不再是讲她那些神神怪怪的故事，竟然讲的是他都没有听过的大城的故事，一时间有些激动。
“这片大陆权利最高的就是城主，但是呢...城主有很多，当一个人尝到万人之上权利的甘美之后，自然就不会希望还有人和自己一样可以藐视苍生，所以他们都想要吞并其他的大城，既能扩大权利，又能让自己的特权更加稀有...所以就有了战争，今天要讲的是拜月城和九川城...”
“拜月城的城主叫石中天，性格暴虐多疑，但是手下骁勇善战，整座城池实行严格的军事化管理，说是城，其实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军营，青壮年自备兵器，闲时为民，战时为兵，而对外的战争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几乎已经到了穷兵窦武的地步...”
花凌落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那九川城呢？”张三等了一会，大概也就喝口水的功夫，见花凌落没有下文，急忙问道。
“呵呵...九川城呀...因为临海，九条大小不一的河流穿城而过，受到水流的滋润，九川城物产丰富，百姓安居乐业，城主是读过书的，信奉无为而治，手下虽有兵勇，但更多的是维护治安，学塾先生应该教过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事吧？”
花凌落知道村子里来了一个先生，说是外面来的，打不了猎，就教村里小孩识字读书来生活，她是一个独居的老人，不应该对村子里的新鲜事物感兴趣，所以她还没有见过这个据说学识不错的先生。
“知道的...知道的！就是说一个人手上有好东西，他会被人欺负最大的过错就是他手上有好东西！”张三有些雀跃，仿佛自己参与了这个故事。
“没错呀...富饶的九川城就是这个壁了，百姓生活富足安逸，对于好勇斗狠和战争一律认为是野蛮和未开化的行为，最重要的是九条大河给九川带来富饶的土地以外，还形成了自然的天堑，外面的世界战火连天，九川城却一直独善其身。”
花凌落举起茶碗喝了一口水，正好可以掩盖她的表情。
“拜月城主也算是天纵奇才，竟然建造了可以横渡大河的巨舟，然后带着他的虎贲越过大河，仿佛天兵一样出现在九川城边，原本以为会是一边倒的屠杀，结果除了对九川城主一系的清算，对于平民竟然鲜少刀兵...”
“阿婆...你今天的故事好简单哦...而且为什么没有九川城主的名字呢？听你说九川城主应该是个好城主呀，拜月城主应该就是一个大坏蛋吧，为什么你的故事里面他好像又不是那么坏呢？”张三有些不满，今天阿婆的故事虎头蛇尾，他以为会展开一幅宏伟画面呢，结果就像是说的他和黑狗打了一架一样随便。
“因为故事本来就很简单呀...”花凌落似乎没有再说下去的以往了。
“呵呵...我也有个故事，小家伙愿不愿意听呢？”原本和张三一起安静听故事的陈道一笑眯眯的问道。
说实话，陈道一的声音是真的难听，就像是指甲划过竹子的声音，阿婆的故事单薄的像是白开水索然无味，想要听故事的心悬在半空不能落地，况且现在天日还早，所以对于这个救命恩人的故事就愈发的好奇，所以忍不住的点了点头。
“嗯...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我活了许多年，走了很多地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曾经踏上过的土地也许不及整个世界的万一，人类踏足过的地方恐怕也很渺小。就像你喜听故事一样，因为对未知的恐惧和好奇，所以开始探索，无数代人的总结和开荒，人类拥有了超自然力量，开始修行，他们叫做修道者，其中的强者更是可以移山填海...”
虽然陈道一的描述只有寥寥数语，但是张三脑中已经在平淡的小山村上面铺上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那里的人飞天遁地，快意恩仇。
“修道者也曾经是人，但是拥有非凡力量的修道还算不算人呢？许多觉得已经不是了，毕竟普通人肉体凡胎，在修道者手中并没有比蝼蚁强上多少，所以他们需要斩凡尘...我接下来的故事就是你刚刚听过的另外一个版本...”
陈道一的话刚落，张三感觉到桌子一顿，茶碗里的水荡漾了起来，发出动静的阿婆兴许是因为光线的原因，灰袍竟然有些明灭。
“坐久了脚有点麻，您继续...”
陈道一表情玩味继续道：“修道深浅分为四个境界，炼精化气、练气化神、炼神化虚和炼虚合道，每个境界也有强弱，然后再分为前中后期和圆满。而九川城主花启明，炼气化神圆满，而且圆满停留百年之久...”
“城主也只有炼气化神呀？那后面两个境界的人呢？刚刚阿婆不是说城主已经是最有权利的人了吗？”张三忍不住好奇。
“对...城主算是权利的天花板，但那是凡俗的天花板，修炼界自成体系，而且所有修道者都是从凡人过来的，但是个人的破坏力对于凡俗来说几乎是天灾级别，所有突破到炼神化虚之后的人除非特殊情况都不会在凡人面前展露自己修道者的一面，练气化神的的人已经可以凌空飞渡，摘叶飞花可伤人，最重要的寿命也得到了很大的延长...活个千八百年不是问题...”
陈道一喝了一口水，然后斜眼看着张三问道：“你怎么不提问题了？”
张三有些尴尬，挠了挠头道：“这不是怕打扰您嘛！”
“我也是第一次给人讲故事，你不提个问题，我思绪好像有点乱...”陈道一是修道者，而且已经是炼神化虚圆满，很久没跟小孩子聊过天，尝试讲一些他喜欢的，所以需要交流。
“哦...哦...嘿嘿...我刚刚也想问来着，就是没好意思，就是为什么不会在凡人面前展现修道者的力量呢？黑狗如果有没有的东西都恨不得在我面前炫耀三天三夜呢！”
“这倒是个好问题...修道的世界有无数的门派和世家，他们某种意义上垄断了修道的资源，修道日久，寿命绵长，甚至徒手移山填海，普通人在他们眼里慢慢就像是另外一种生命体，类比蝼蚁。听过上古传说女娲补天吗？”
“记得...记得...学塾老师有说过...”
“那是上古修炼者毫无节制的战斗引发的动乱，那个时候修炼体系还不完备，战最强的也不过第二境炼神化虚，这样的大战打断山河移位，洪水倒灌，凡人已经面临灭顶之灾，幸好女娲和伏羲兄妹人性尚未泯灭，两人都是炼神化虚高手，合力之下实力竟然到了一个炼神化虚理解不了的境界，联合一群志同道合的修道者强力镇压动乱，疏通河道，将仅剩的普通人迁徙到适合居住的地方，大量普通人看到女娲挥手间又多了许多人，于是便有了女娲造人的传说...”
“大乱之后自然需要大治，大治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监管机构，但是修道者绝大部分都是漠视规则的，而且如果蓄意破坏规则造成的破坏也是不可估量的，所以就有个松散的道盟和一条不可逾越的铁律，不能刻意破坏凡俗的世界...”
“那为什么炼神还虚之后不能在普通人面前出手呢？”张三有些好奇
“呵呵...还虚之后的破坏力是可以移山填海的，如果不做限制，凡人在他们眼中如蝼蚁生杀予夺，也许一个不开心就是一座凡人城池的覆灭...”
“那是有些吓人了，不过修道者那么强，我们凡人也没办法反抗呀，您还说要限制很厉害的修道者！”
张三想象自己面对一个用大山砸自己的人，该是怎样的绝望，除了接受死亡，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
张三看着陈道一皱着眉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有些无理，毕竟是给自己讲故事的，故事不需要逻辑的，毕竟之前阿婆的故事都是无中生鬼的...
陈道一沉吟了一下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事，这也是上古大战的诱因，也是我要讲故事的前因，有的修道者觉得自己和凡人已经不是同一个生命体了，所以要和普通人做个了断，便有了斩凡尘，相当于和凡俗做个了断，而后夺天地造化突破练气化神成就第三境炼神还虚...”
“如果将普通人杀光，那么剩下的就都是修道者，没有凡尘，没有羁绊，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轻松晋级？”
“我明白了，也就是其实我们身边可能就有修道者？那大叔你是不是就是来这边斩凡尘的呢？”张三杯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双眼也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而后有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我听许多人讲过神神鬼鬼的故事，但是只有阿婆讲的最像是真的！阿婆你也是修道者吗？”
陈道一眼中有奇光闪过，看了花凌落一眼转头问张三道：“你一直叫她阿婆，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嗯...还真不知道...”
花凌落双拳不自觉的握紧，见陈道一表情没有任何变动，便又轻轻的松开。
“哦...对了，我妈说过阿婆年轻的是个大美人，姓花，但是叫什么名字忘记了，隐隐约约有个落字，说是挺美的名字，但是村里人都没读过书，哪记得住那种文绉绉的名字呀...”张三右手握拳拍在左手掌心道
“你们村东头不是有个学塾吗？怎么会没读过书？”
“你说夫子呀！夫子真的是外地人，大概是三年前突然来到我们村子，说是在对外面伤了心，这里山好水好就在这里落脚了，夫子有学问呀，村子里哪里见过这样的...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家家有没有许配的女子都想介绍给夫子，黑狗说到这个还流口水，也不懂娶媳妇有啥好的...”
陈道一突然对这个夫子来了兴趣
“那这个夫子娶了哪家的做媳妇吗？”
“那倒没有，夫子都给拒绝了，还说要教我们这些半大孩子读书，束脩也就象征性的收一点，就够维持基本生活这样...”
“倒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那个...大叔...后面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