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2章 金刀无敌
金刀王家在洛阳声势颇为兴隆。
自王元霸下令,还不到半个时辰,王伯奋王仲强兄弟二人,便已备好车马,从客栈之中将华山众人接到了王家大院。
只是一行二十人,自施戴子、高根明以下,无不是面色灰败,神情憔悴。
陆大有三人更是躺在担架之上,昏昏沉沉,连爬起来给王元霸行礼都做不到。
一时间,场面无比尴尬。
王元霸打了个哈哈:
“岳掌门,是何人伤了令高徒?不妨说与老夫,老夫这点面子虽然不值钱,但在鄂豫武林中还是能说上两句的。”
岳不群连忙起身道:
“这岂敢劳烦王老爷子?不过是门派间的私事罢了,他们几个学艺不精,才受了伤。”
“待将养三五个月,我们自己便会找回场子。说起来,此番退敌倒多亏了平之。”
王元霸不禁仔细看了看傅红雪。
形貌倒是和记忆中的林平之没多大变化,只是更瘦削、苍白了些。
但性格上,完全没有从前那个林家独子,福威镖局少镖头的半分意气风发。
自他进了大门之后,一言不发,整个人显得异常拘谨,根本不像是到了自己外公家,反而像是乡野草民第一次进县衙。
“难道是因为父母之亡,悲伤过度,导致性情大变?这番做派,又怎能退敌?”
当下对岳不群也看轻了些许:
“此人若不是浪得虚名眼界有限,便是有求于我王家,在此故作姿态。”
再一看堂下狼狈的华山派众人,对自己的判断又确定了一分,于是对傅红雪道:
“平之,还不给外公介绍一下你这些师兄弟?”
傅红雪一怔。
见王氏父子三人,岳不群夫妇都看向自己。
只得用生硬的语气,依照在华山上的记忆,一一将华山群弟子向王元霸通名。
王元霸出手倒也阔绰,早就让两个儿子每人备下一份四十两银子的见面礼,傅红雪介绍到哪一个,二人就将银子分派过去。
华山派众人并不富裕,乍见了这么多银子,均各欢喜。
只苦了傅红雪。
似乎介绍这二十余个人的名字,比解决掉二十多个敌人,更加让他费神。
待介绍到岳灵珊的时候,王元霸忍不住笑问道:“岳老弟,你这位令爱真是一表人才,可对了婆家没有啊?”
岳灵珊听了,羞得满脸通红。
却听岳不群道:“我这丫头性格顽劣,整天舞刀弄剑,什么女红烹饪那是一窍不通,可没什么人家看得上。”
王元霸哈哈一笑:
“岳老弟过谦了,将门虎女,怕是那寻常子弟,不敢高攀才是吧!令爱这么才貌双全,要找一位少年英雄来配对儿,可还真不容易。”
岳不群瞥了傅红雪一眼,只道:
“缘分一事,还是交由天定吧,却也强求不来。”
当晚,王家大摆宴席。
不但广请了洛阳武林中知名之士相陪,宾客之中还有不少的士绅名流,富商大贾。
众人听得是华山派掌门人前来王家做客,均觉此番能出席酒宴,大是荣幸。
厅堂里只坐得满满当当,大伙儿觥筹交错,一派宾主尽欢。
桌上,金樽之中的酒水,在灯火之下泛着金色的光芒。
傅红雪静静地坐在桌旁,左手依然握着那柄刀,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在整个热闹的厅堂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偶尔有人向他搭话,他也只是用最简单的词语应付一声。
目光只盯着自己面前的酒樽和碗筷。
里面的美酒却没少了半点。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醺然。
王仲强端着酒樽,斜眼看着傅红雪:“平之,你怎么不喝酒!来陪舅舅干一杯!”
傅红雪的眉间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他并不是完全不喝酒。
但绝不愿意被人命令着喝酒。
他并没有去碰酒樽。
王仲强见状,将酒一饮而尽,心中有些不快:
“看来平之拜入华山派门下,翅膀硬了,舅舅的话也不好使啦!”
王伯奋听了,心里不是滋味,便也对傅红雪道:
“平之,你幼时来洛阳,两位舅舅可最是疼你,怎地现在长大了,反而生分了?连杯酒也不愿与舅舅喝?”
又瞥到傅红雪握着刀的左手,脸上表情更是不豫:“宴席之上,还捏着你那劳什子刀不放手,又是成何体统?”
傅红雪的手背上绷起几根青色的血管。
宁中则见状,便连忙解围道:“平之自上华山起,便是这样,想是家中巨变对他打击太大,此番回了外公家,睹物思人,想起娘亲……”
说到此处,宁中则自觉失言,住口不再说下去。
但王家中人已经听到,王元霸想起惨死的女儿,不禁脸色一暗。
岳不群见状,连忙解围道:
“如今余沧海已死,王老爷子的大仇也算报了。倒是平之的刀法深得令爱真传,已至出神入化之境,王老爷子这门金刀,后继有人啊!”
王元霸和两个儿子对视一眼,三人目光中均露出了疑惑之意。
他们对自己祖传的刀法,当然颇为自信。
但林夫人从小脾气跳脱火爆,练刀的时候从来沉不下心,与人动手的时候,旁人也看在王元霸的脸面上,让她三分。
王元霸对自己女儿的武功,那是清清楚楚,说她是四五流倒也谈不上,但绝对教不出一个能担得起“刀法出神入化”这样评价的儿子。
王仲强更是斜瞅着傅红雪,瓮声瓮气道:
“平之,你师父说你刀法出神入化,不如给大伙儿演上两手,也让你外公这刀法名家评上一评,包你受用不尽!”
傅红雪终于开口说话:“不行。”
王仲强听了,一张胖脸立刻涨红,酒劲上冲,怒道:“你说什么?”
声音甚大,厅堂内的宾客听到,都往这桌看来。
傅红雪又重复道:“不行。”
王仲强便要发怒。
王伯奋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掐了王仲强一下,自己起身打着圆场:“我这外甥年轻脸嫩,不愿意抛头露面,便由我王某人给大家献丑,权当助兴!”
他在洛阳当地的名头不小,如此一说,满堂彩声雷动。
王伯奋举着金樽,走到厅堂中间,左手缓缓用力,将那金樽捏成了一块扁扁的金饼。
众人看得分明,立刻叫起好来。
却见王伯奋动作不停,将那金饼往上一抛,拔出佩刀,横砍竖劈,那金饼尚未落地,便被劈成了四块。
见他露了这一手,厅内叫好的声响,几乎要掀翻王家大宅的顶棚。
唯有岳不群夫妇对视一眼。
“这刀法,怎能和平之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