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虎穴
次日清晨，令狐天逸背上行囊，囊中唯有一剑一箫。剑是家传之剑，箫乃母亲所赠。
一路之上，风餐露宿，却也兴致盎然。所经之地，山水风物、市井民情，皆若新奇画卷，徐徐展开。
令狐天逸瞧那集市之中，人潮涌动，摩肩接踵。
两旁摊贩依次罗列，货品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卖布者高举绫罗绸缎，口中吆喝：
“各位客官，且看这上好绸缎，质地柔软，细腻如脂，走过路过莫要错过！”
再看那卖吃食的小贩，端着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高声叫卖：
“刚出锅的肉包子嘞，皮薄馅大，咬上一口，满嘴生津，客官快来尝上一尝！”
行人往来其间，或驻足凝视，或讨价还价，那热闹场面，仿若一幅北宋张择端所画《清明上河图》现世于眼前。
行不多时，令狐天逸又见一群江湖卖艺之人。
他们于空旷之地立定，周遭围满了瞧热闹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只见为首的彪形大汉，身高八尺有余，虎背熊腰，手持一柄大刀，刀身宽阔，寒光闪烁。
那大汉虎目圆睁，大喝一声，随即舞动开来。刀光霍霍，风声飒飒，每一刀劈出，皆带起一阵劲风，引得围观者齐声喝彩。
旁侧数位少年亦不甘示弱，各执兵器，或挑、或刺、或劈、或砍，枪尖剑影，各展其长。
一时间场内精彩不断，叫好声、鼓掌声不绝。
令狐天逸再看那官道之上，商旅络绎不绝，皆行色匆匆。
虽烈日高悬，但众人背负货物，弯腰弓背，脚步略显蹒跚，汗水湿透重衣，却不敢有半分懈怠，于这漫漫官道上艰难挪移。
有的商旅面容憔悴，双目深陷，满是疲惫，只为早日将货物运抵，换得些许银钱，赡养家中老小，其情状令人心生怜悯。
而官道两旁，却是一番凄惨景象。
众多饥民瘦骨嶙峋，形如枯槁。他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或三两成群，相互偎依取暖；或踽踽独行，仿若行尸走肉。更有饿殍横陈荒野，皮包骨头之躯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刺目，令人不忍直视。
令狐天逸目睹此景，心中恻隐之情油然而生，眉头紧锁，暗叹这世间悲欢离合、贫富不均之象。
行至傍晚，令狐天逸穿过一片树林，林中树木参天，鸟鸣兽吼，仿若世外桃源，却又暗藏凶险。
暮色苍茫而至，令狐天逸环顾四周，寻了一处山洞，欲在此歇脚过夜。
刚入洞便觉有一股森寒之气扑面而来，抬眼望去，只见暗处有两点幽光闪烁。
待那幽光渐渐靠近，竟是一头吊睛白额猛虎，其身形矫健，张开血盆大口，咆哮之声震得山洞嗡嗡作响。
令狐天逸心中一紧，当下握紧剑柄，气沉丹田，双目凝视老虎，严阵以待。
老虎率先咆哮着扑将过来，势若泰山压顶。
令狐天逸侧身滑步，轻盈避开其锋芒，手中剑顺势挥出，斩向虎爪，只听“铮”的一声，火星四溅。
老虎显然未曾料到这少年竟有如此身手。攻势愈发猛烈，双爪挥舞，如同疾风骤雨。
令狐天逸见招拆招，施展出一招“清风掠影”，一时间剑随身动，带起一片光影。
老虎一时之间竟被这剑影逼退数步。
令狐天逸趁此良机，瞅准老虎咽喉要害，凝聚全身之力，挺剑刺去。
只见虎血飞溅，老虎轰然倒地，挣扎几下便没了动静。
令狐天逸也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早已湿透衣衫。
他稍作歇息，缓过劲来，便起身查看老虎尸身。
令狐天逸拔出长剑，割下虎皮，虎皮厚实柔软，铺于身下。又割下虎肉，在洞中生火烤熟。
不多时，虎肉的香气便弥漫开来，令狐天逸腹中饥饿难耐，便吃了些虎肉充饥。
待夜色渐深，令狐天逸靠着山洞石壁，将长剑置于身侧，手抚玉箫，思绪万千。
他想起梅庄的宁静日子，爹爹与娘的教导陪伴，又念及今日一路上所见所闻，那集市的喧闹、商旅的艰辛、饥民的惨状以及与老虎的搏斗，仿若一场大梦。
次日，令狐天逸将虎皮妥善收好，背上行囊，踏上征程。
行至晌午，骄阳似火。他见路旁有一茶棚，便想前去歇脚解渴。
茶棚颇为简陋，几张破旧桌椅零散摆放，棚内坐着几位路人，或喝茶聊天，或闭目养神。
令狐天逸刚坐下，便有一位老者端来一碗凉茶，老者面容沧桑，纹如沟壑，问道：
“公子，路途可辛苦？”
令狐天逸微笑答道：
“多谢老人家关心，行路本就艰辛，不过也见识了不少趣事。”
正说着，突然听到一阵喧闹声。
只见一群山野猎户骑马疾驰而来，为首一人面色冷峻，眼神凌厉，手中拿着一把大刀。
他们在茶棚前勒住缰绳，为首之人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令狐天逸身上的虎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小子，这虎皮是你杀的？”
那人冷冷问道。
令狐天逸站起身来，手按剑柄，警惕地看着他们：
“是又如何？”
那人冷哼一声：
“这虎乃我等追踪多日之物，你倒好，抢了我们的猎物，识相的就把虎皮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令狐天逸心中暗忖，看这伙人来者不善，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他也不惧，当下回道：
“这虎在这山林之中，本就是无主之物，我凭本事猎杀，为何要交给你们？”
那人大怒，挥刀便向令狐天逸砍来，令狐天逸侧身避开，拔剑相迎。
一时间，茶棚内桌椅翻倒，众人惊慌失措，纷纷躲避。
令狐天逸施展出独孤九剑，剑如游龙。那几个猎户也非泛泛之辈，招式狠辣，配合默契，将令狐天逸团团围住。
令狐天逸毫无惧色，想起昨晚与老虎的生死搏斗，剑招愈发凌厉。
激战中，令狐天逸猛地刺出一剑，那人躲避不及，手臂被划伤，大刀险些脱手。
其余众人见状，攻势稍缓。
为首之人捂着伤口，恨恨说道：
“哼，今日暂且饶你，日后别让我们再碰到！”
随后带着众人骑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