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除鬼
令狐天逸收起长剑，望着那人远去，心中暗自思忖：这江湖之路，当真暗藏凶险，今日这番遭遇，怕只是风雨欲来罢了。
他重新坐定，端起桌上凉茶，一饮而尽，凉茶入喉，心情随即平复。
这时，茶棚内一位中年书生模样的人踱步走来。
此人一袭白衫，面容清瘦，透着几分书卷气，对令狐天逸拱手说道：
“公子好身手！今日多亏公子出手，否则我等怕是要遭殃了。在下韩莫子，一介书生进京赶考，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令狐天逸起身回礼道：
“韩兄客气，在下令狐天逸，不过是个初涉江湖的晚辈。”
韩莫子闻言，颇为惊讶，问道：
“令狐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武艺，实在令人钦佩。我观公子神色匆匆，似是有要事在身，不知公子去往何处？”
令狐天逸随即坦然相告：
“不瞒韩兄，我欲前往华山，顺道四处游历，见识见识这世间万象。”
韩莫子听后，不禁赞叹：
“公子志存高远，实乃令人钦佩。若公子不介意，我愿与公子结伴同行一程，途中亦可向公子讨教些防身之法。”
令狐天逸欣然答应，二人结伴而行。
一路上，韩莫子凭借腹中才学，从经史子集说到稗官野史。
令狐天逸亦虚心向韩莫子请教文墨之事，从诗词格律到书法丹青，二人相谈甚欢，倒也不觉得路途寂寞。
如此又过了数日，行至寒石镇。
这寒石镇虽不大，却颇显热闹，街边商铺栉比，烟火气息十足。
令狐天逸和韩莫子寻了一家客栈住下，打算在此歇脚，毕竟连日赶路，也需休养一番。
时至傍晚，令狐天逸在客栈大堂用饭，听到邻桌数人谈论着一桩奇事。
据传镇外山上有一座荒庙，近日每至夜晚，便有阵阵怪声传出，亦有人目睹鬼火闪烁。诸多胆大之士前往探察，然无一例外，皆吓得魂飞魄散，狼狈而逃。
有人言之凿凿地说看到了无头野鬼，有人则称听到了凄惨的哭声，弄得镇上百姓人心惶惶，每至日暮，便早早闭户，夜不敢眠。
令狐天逸心中顿生好奇，剑眉一挑，决意前往那庙宇一探究竟。
韩莫子心有怯意，嗫嚅着：
“这……这怕是不祥之地吧。”
但见令狐天逸去意已决，也只好硬着头皮陪同前往。
夜幕降临。
令狐天逸和韩莫子手持火把，朝着镇外山上蹒跚而去。
山路崎岖，四周静谧，唯有他们的脚步声与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未几，那座荒庙便映入眼帘。
庙宇大门紧闭，周遭杂草丛生，墙壁上满是斑驳的痕迹，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令狐天逸上前，双手抵住庙门，用力一推，那门轴顿时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直让人头皮发麻。
二人小心翼翼迈进庙宇，只见殿内蛛网横陈，尘土弥漫，佛像倒塌在地碎成几块，残损的佛头半掩在尘土中。
须臾，一阵阴风袭来，火把摇曳，光影晃动，韩莫子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双手死死揪住令狐天逸的胳膊，指甲几乎掐入令狐天逸的皮肉。
令狐天逸沉声道：
“韩兄勿惊，有我在此。”
恰在这时，他们听到一阵低沉的嘶吼声，宛如自地底传出，震得人双耳嗡鸣。
令狐天逸瞬间警觉，右手牢牢握住长剑，凌厉的目光扫视四周。
突然，一只硕大的黑色怪物自角落里窜出，其身形如牛，双目赤红，獠牙外翻，散发着阵阵恶臭，令人作呕。
令狐天逸目光如炬，不久便洞悉其中端倪，那怪物双目中闪烁的红光，不过是涂抹了颜料罢了，口中獠牙竟是用兽骨佯装，想必是有意为之，妄图吓人。
令狐天逸无暇深思，沉喝一声：
“哼，装神弄鬼！”
言罢，剑随人动，直刺那人咽喉。
那人反应亦是迅捷，侧身一闪，扬起裹着铁皮的手掌，挟着呼呼风声，狠狠地朝令狐天逸的剑身拍去。
“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令狐天逸只觉一股大力袭来，竟被震退数步，脚下踉跄，险些摔倒。
韩莫子在一旁惊恐地看着，瞪大了双眼，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令狐天逸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道：
“今日遇到这般棘手之人，须得小心应对。”
念头一转，施展起独孤九剑之“破掌式”，身形灵动，剑招变幻莫测。
顷刻之间，庙内尘土飞扬，剑影闪烁，“呼呼”的风声与兵器相交之声此起彼伏。
此人周身裹着厚牛皮，令狐天逸的剑刺在其上，仅能留下浅浅的伤口，一时竟难以将其降服。
激战正酣之际，令狐天逸发现此人每次攻击时，腹部因动作幅度过大，裹身之物便会露出一个短暂的破绽。
他瞅准时机，凝聚全身之力，一剑刺向那人腹部。那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轰然倒地，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韩莫子长舒一口气，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冷汗早已浸湿了后背。
此时，他们方才发现那人身后有一洞口，其内似有微光闪烁。
令狐天逸心下好奇，探身一瞧，洞中满是金银珠宝，火光映照下，璀璨夺目。
令狐天逸走到那人跟前，一把扯下他脸上的面具。只见此人尚有气息，眼中尽是乞怜之色。
令狐天逸剑眉紧蹙，剑尖直抵对方咽喉，沉声道：
“你是何人？这些金银从何而来？”
那人面露惊恐，低声说道：
“大侠饶命，小人名叫刘二，只因家中突遭横祸，庄稼颗粒无收，又逢债主逼债，走投无路之下，才误入歧途……这金银，是我从一伙山贼窝里偷来的，他们平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想着与其落入他们之手，不如自己取了。”
令狐天逸听着他的供述，收起长剑，道：
“你本性不坏，且这金银原是不义之财，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说罢，他转身看向韩莫子：
“韩兄，你意下如何？”
韩莫子看着这些财宝，道：
“令狐公子，这些金银若是带回镇上，分给百姓，也能解他们一时之困啊。”
令狐天逸点头赞同：
“韩兄所言极是，这些金银本就是不义之财，我们散之于民，也算一件功德。”
随后，令狐天逸和韩莫子将金银珠宝收集起来，带出荒庙。
回到镇上，韩莫子唯恐引得众人争抢，再生事端，便邀请镇上数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共同商议分发之事。
老者依据镇上各户状况，孤寡老人多得银两，以安度晚年；贫困人家分得次之，以解燃眉之急；年轻力壮者，若有意学手艺谋生，则给予相应工具本钱。百姓皆感恩戴德，称赞不已。
数日之后，令狐天逸自觉在镇上已无太多牵挂之事，韩莫子亦欲继续进京赶考，两人于镇口分别。
韩莫子拱手道：
“令狐公子，后会有期，望你江湖之路顺遂，多行善事。”
令狐天逸回礼，笑道：
“韩兄，你此去京城，定能高中，待你功成名就，你我再把酒言欢。”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各自转身，踏上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