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缠真咒
海浪轻抚着苏璃的脚踝，她蹲在潮湿的沙滩上整理药箱，绷带被咸涩的海风掀起一角。萧煜的霜天剑插在三步外的礁石缝里，剑穗上挂着的玉坠正在滴水——那是昨夜他替她挡下克隆体袭击时，被腐蚀液灼穿的痕迹。
“抬手。“她捏着银针的手顿了顿，萧煜左臂的伤口渗着淡金色的血，与常人不同的色泽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这毒掺了陨星砂，要用磁石引导。“
萧煜倚着半截沉船残骸，闻言将手臂搁在药箱边。剑气凝成的冰晶在伤口边缘游走，却刻意避开了她指尖：“苏大夫这套金针，倒是比玄天宗的止血符好用。“
针尖刺入曲池穴的瞬间，他肌肉不自觉地绷紧。苏璃的呼吸拂过他腕间跳动的血脉，显微术的光圈在瞳孔深处流转：“陨星砂顺着少阳经游走了两寸，再晚半刻就会侵入心脉。“她忽然抬眸，“你昨夜为何不用剑气护体？“
萧煜的视线落在她发间沾着的贝壳碎片上。昨夜克隆体自爆时，这块碎片本该划破她的脖颈，是他用手背挡下的。“萧某的雪融诀...“他话音未落，阿竹的惊呼从远处传来。
小药童的蘑菇头冒出礁石堆，六指捏着只机械海星：“苏医师！这玩意肚子里有张芯片！“
柳如烟的白发卷着海星抛过来，狐尾剑在沙地划出火花：“涂山氏的追踪术显示，药王谷的残部往北去了。“剑尖突然挑起萧煜的衣摆，“你身上怎么有往生阵的烙印？“
苏璃的银针悬在半空。萧煜腰侧果然浮现暗红色咒纹，形如并蒂莲的图腾正缓缓旋转。昨夜手术时被血污遮掩，此刻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是双生咒。“九尾幼崽突然口吐人言，惊得阿竹摔了个屁股蹲，“一方伤则另一方痛，同生共死的禁术。“它第七尾扫过咒纹，青光中映出昨夜苏璃为萧煜缝合伤口的画面。
萧煜突然扣住苏璃收针的手：“萧某七岁那年，曾在寒潭见过这种咒术。“他指尖的薄茧摩挲着她虎口，“当时师尊说，唯有命定之人...“
“那是封建迷信。“她抽回手，青霉素灵焰灼去咒纹表面的污血，“用噬菌体配合剑气疏导，三个月就能清除。“转身时白大褂扫过他膝头，带起一阵混着药香的微风。
柳如烟憋笑憋得狐尾直颤，剑穗铃铛叮咚乱响。阿竹蹲在幼崽身边数蘑菇：“第二百三十一次，萧前辈又被扎成刺猬...“
追踪咒印来到废弃渔村时，暮色正染红歪斜的灯塔。腐烂的渔网挂在生锈的集装箱上，每片网眼都粘着发光的孢子。苏璃的银针挑起一粒孢子，显微术下可见其内核是微缩药鼎。
“是改良过的瘟疫种。“她将孢子封入冰魄玉瓶，“通过呼吸道传播，感染十二时辰后心肺会...萧煜！“
霜天剑气已斩断三条袭来的孢子藤蔓。萧煜的白衣在暮色中翻飞如鹤，剑尖却刻意偏离她的方位：“西南方祠堂有活人气息。“
祠堂的断壁残垣间蜷缩着十几个村民，每人脖颈都生着青铜色肉瘤。见众人闯入，老妪突然暴起，枯爪直取苏璃咽喉：“仙药...给我仙药...“
萧煜的剑气凝成冰笼将人困住，苏璃的显微镜却对准她溃烂的指尖：“不是瘟疫，是基因嵌合反应。“青霉素灵焰顺着银针导入老妪百会穴，“他们在村民体内植入鮟鱇鱼基因，试图培养海陆两栖的药人。“
柳如烟的白发绞碎屋顶垂落的孢子囊，狐尾剑挑出暗格里的实验日志。泛黄的纸页间滑落张照片——药王谷主站在滨海医院楼顶，身侧站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胸牌上赫然印着“基因工程部主任程昱“。
“程教授？“苏璃的针囊坠在地上。照片里的男人是她前世的上司，三个月前刚给自己做过入职体检，“他颈后的痣...“
萧煜的剑气突然暴起，霜天剑钉住从地底钻出的蛇形克隆体。那怪物长着程昱的脸，腹部却嵌着青铜炼丹炉：“小苏，加入永生计划吧。“蛇信吐出苏璃的工牌，“你的基因序列是最完美的...“
青霉素灵焰炸开青金色的火环，苏璃的银针引着火焰刺入克隆体七寸。怪物在火中扭曲成程昱的模样：“你以为逃得掉？每个世界都有药王谷...“萧煜的剑气贯穿其眉心，后半句诅咒化作青烟。
祠堂突然剧烈震颤，村民的肉瘤迸出青铜液体。阿竹的六指插入地缝，翡翠灵力催生的藤蔓捆住即将异变的躯体：“苏医师！他们要爆炸了！“
“找通风口！“苏璃扯下白大褂蒙住口鼻，“柳姑娘，用狐火灼烧西北角的孢子群！“
萧煜的霜天剑在空中划出冰桥，剑气卷着众人撞破彩窗。在村民爆成血雾的刹那，九尾幼崽的第七尾展开屏障，青光中映出祠堂地底的实验室——三百个培养舱正在脉动，每个都浸泡着苏璃与萧煜的基因融合体。
逃到海边悬崖时，弦月已挂上桅杆。柳如烟在远处教训偷吃烤鱼的幼崽，阿竹蹲在篝火旁捣药。苏璃靠在礁石上处理臂弯的擦伤，余光瞥见萧煜站在十步外擦拭霜天剑。
“你的剑气乱了三分。“她突然开口，“因为那些克隆体？“
萧煜的指尖拂过剑身裂痕：“七岁结丹那夜，萧某在寒潭见到过自己的尸骸。“月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师尊说是心魔幻象，如今想来...“剑气忽然搅碎浪花，“怕是药王谷的手笔。“
苏璃的银针在指间转了个花：“我入职时做的基因检测，程昱说只是常规体检。“她扯开领口，露出颈后未消退的针孔，“现在想来，他抽了整整十管血。“
萧煜的霜天剑突然归鞘。他解下外袍披在她肩头，雪松香混着血腥气笼罩下来：“玄天宗的心法需道侣同修，但萧某可以等。“浪花在礁石上撞碎成星子，“等姑娘信我，亦或等我学会你们世界的...那个词叫什么？“
“约会。“柳如烟的声音幽幽飘来，狐尾卷走篝火上的烤鱼，“阿竹说电视里都这么演。“
苏璃的耳尖在月色下泛起薄红。她正要开口，怀中的玉瓶突然炸开——封存的孢子正在进化，表面浮现出主世界的星图。九尾幼崽突然炸毛，第七尾指向海平线：三百艘骨舟正破浪而来，船头站着与程昱一模一样的黑袍人。
“游戏该升级了。“黑袍人抬手，海底升起青铜巨门，“欢迎来到主世界的候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