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同舟共济
潮水退去的沙滩上残留着青铜色黏液，苏璃的银针在晨光中泛着冷芒。萧煜的霜天剑斜插在五步外的礁石上，剑穗玉坠缠着几缕发丝——昨夜替她挡下腐蚀液时被灼断的。
“别动。“她按住萧煜试图抬起的手臂，显微术的光圈在瞳孔收缩，“陨星砂顺着少阳经游走到郄门穴了。“
萧煜的呼吸拂过她低垂的睫毛，雪松香里混着淡淡的血腥气：“苏大夫的噬菌体血清，倒是比玄天宗的清心丹见效快。“
针尖刺入曲池穴的刹那，他腕间筋脉突然暴起。苏璃的左手下意识撑住他胸膛，掌心下的心跳震得虎口发麻。九尾幼崽的第七尾突然扫过两人交叠的衣袖，青光中映出昨夜画面——青铜巨门开启时，萧煜的剑气分明先护住了她的后心。
“凝血酶原时间延长了。“她抽回手，绷带缠得比平日紧三分，“再擅动剑气，你就等着金丹溃散吧。“
柳如烟的笑声从礁石后传来，狐尾卷着烤鱼晃悠：“阿竹说东南方三十里有个荒村，村民的症状...“她突然噤声，剑穗铃铛指向海平线。三百艘骨舟破浪而来，船头青铜鼎蒸腾着猩红雾气。
萧煜的霜天剑自发归鞘，剑气在苏璃周身结成冰晶屏障：“是往生阵的引魂烟，沾上会...“
“引发基因链断裂。“她将青霉素灵焰注入玉瓶，塞进他掌心，“含在舌下，能暂时抑制呼吸道感染。“
骨舟在百丈外停驻，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程昱的脸。他脖颈后的黑痣随着说话蠕动：“小苏，看看这些可爱的孩子。“骨舟甲板升起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是胚胎状的双剑合璧体，“我们的基因之子该团聚了。“
苏璃的手术刀突然脱手，刀身映出自己颈后的凤翎纹——竟与胚胎心口的印记完全一致。萧煜的剑气震碎最近三个培养舱，飞溅的营养液在空中凝成DNA链。
“用玄天宗剑气做引子，青霉素灵焰为燃料...“程昱的指尖划过虚空，基因链突然暴走，“这才是完美的弑神兵！“
柳如烟的白发绞碎扑来的克隆体，狐尾剑却劈不开猩红雾气。阿竹的六指插入沙地，翡翠灵力催生的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苏璃突然扯开衣领，将噬菌体血清注入锁骨下的凤翎纹。
“抓紧我。“她抓住萧煜的剑穗，灵焰顺着基因锁纹路灼穿屏障。时空扭曲的刹那，霜天剑气与青霉素灵焰交融成漩涡，将众人卷入记忆乱流。
无影灯的光圈在眼前晃动，苏璃听见自己前世的惊呼。手术台上的产妇突然睁开重瞳，攥住她执刀的手：“医生，我的孩子在海底...“鲜血顺着手术刀滴落，在消毒地板上凝成霜天剑纹。
萧煜的剑气劈开幻象，却斩不断缠绕而来的脐带。产房景象突然坍缩成海底剑冢，三百年前的自己正在剜心取血：“以玄天宗主之魂，镇药人之祸...“
“醒过来！“苏璃的银针扎入他人中穴，灵焰顺着任督二脉灼烧。萧煜咳出带冰渣的黑血，掌心浮现往生阵的并蒂莲：“他们在我金丹里种了...“
海底突然亮起青光。九尾幼崽的第七尾插入沙地，翡翠灵力唤醒沉睡的青铜碑。碑文记载着涂山禁术——剜爱人之眼可破往生阵。柳如烟的狐尾剑突然指向苏璃：“难怪药王谷要你们的基因融合体！“
骨舟的号角声穿透屏障，程昱的身影在浪尖显现：“游戏该升级了。“他掀开黑袍，心口嵌着块CT显示屏，苏璃前世的入职体检数据正在闪烁，“你的白细胞，你的血小板，每滴血都在为永生炉添柴...“
萧煜的霜天剑突然贯穿自己左掌，心头血混着灵焰泼向青铜碑。碑文在血光中重组，往生阵的并蒂莲寸寸龟裂：“玄天宗第七十一代宗主萧煜，请祖师斩因果！“
海底突然升起十二柄古剑，剑气交织成DNA双螺旋。苏璃的凤翎纹浮空展开，青霉素灵焰顺着基因链烧向骨舟群。程昱的克隆体在火中扭曲尖叫：“你逃不掉的！每个世界都有...“
阿竹的蘑菇云在船队中央炸开，翡翠灵力裹着众人冲出海面。荒村的轮廓在月光下浮现，村口歪斜的灯塔上却亮着药王谷的徽记。
萧煜的白衣浸透淡金血渍，剑气托着苏璃落在晒盐场：“东南方...“话未说完便单膝跪地，霜天剑在掌心震颤不止。
“噬菌体血清的副作用。“她撕开他染血的衣袖，显微术下可见陨星砂在吞噬雪松灵气，“我需要取你三滴心头血做抗原。“
剑尖刺入心口的瞬间，萧煜忽然握住她执针的手：“苏大夫可知，在玄天宗取男子心头血意味着...“海风卷起他散落的发丝，扫过她凝着盐霜的睫毛。
柳如烟的白发绞碎袭来的追踪符，狐尾剑挑起抽搐的青铜鮟鱇鱼：“谈情说爱换个时辰！这村里全是变异体！“
晒盐池突然沸腾，浸泡的盐尸睁开猩红复眼。苏璃的银针引着萧煜的心头血洒向半空，灵焰在血珠间跳跃成基因图谱：“阿竹！七点钟方向泼朱砂！“
翡翠灵力卷着药粉铺开屏障，变异体在符阵中自燃。程昱的投影从火光中升起：“你以为毁了这里就能解脱？“他扯开衣襟，心口的显示屏播放着苏璃穿越那日的手术录像，“从你拿起手术刀那刻起，就注定成为...“
霜天剑突然贯穿投影，剑气顺着电磁波溯源追击。萧煜的呼吸擦过苏璃耳畔：“劳烦姑娘扶我去祠堂，那里有件东西...“
残破的供桌上摆着青铜匣，内置试管刻着“基因工程部029号“。苏璃的显微术穿透管壁，看清里面封存的竟是萧煜的剑气结晶。匣底压着泛黄的实验日志，日期停在她穿越前三天。
“程昱三年前就开始提取我的剑气。“萧煜的指尖拂过霜天剑裂痕，“他们在现世找到你，不是巧合。“
祠堂突然剧震，供桌裂开的地缝中升起培养舱。舱内少女的克隆体睁开凤翎纹重瞳，掌心浮现双螺旋剑阵：“母亲，父亲，该回家了。“
苏璃的手术刀突然脱手，基因锁纹路在舱体表面游走。萧煜的剑气托住她后腰，霜天剑与弑神兵在空中交击出青金漩涡：“闭眼！“
强光吞没祠堂的刹那，她听见萧煜在耳边低语：“玄天宗的双修心法，其实叫做...“少女克隆体的尖叫掩盖了后半句，基因锁的共鸣震碎了最后一丝理智。
晨光刺破海雾时，他们躺在渔船的残骸上。九尾幼崽蜷在阿竹怀里啃着压缩饼干，柳如烟的白发缠着半块实验芯片。苏璃的银针还扎在萧煜的郄门穴，针尾系着的绷带在风里飘成幡。
“你刚才说的心法...“她捻着针柄转了半圈。
萧煜的剑气卷起浪花，凝成DNA链缠上她指尖：“叫同舟共济。“雪松香忽然逼近，“或者按你们现世的说法...“
柳如烟的狐尾剑劈开扑来的信天翁，腐肉间掉出微型摄像头。程昱的脸在显示屏上扭曲：“直播到此为止，但好戏才刚刚...“萧煜的霜天剑贯穿镜头，爆炸的气浪掀起苏璃的白大褂。
海风卷着咸涩的告白消散在浪涛里，唯有基因锁纹路在相触的掌心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