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玄渊阁的主人
凌晨三点二十七分，当整座城市沉入最深的睡眠时，慕欣妍的黑色SUV拐进了一条窄巷。
巷子很普通，两边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老式居民楼，墙上爬满了枯萎的爬山虎。车子在一家看似关闭多年的旧书店前停下，褪色的招牌上“玄渊阁“三个字几乎看不清了。
慕欣妍下车时，安已经打开了书店的门。从外面看，里面应该堆满了灰尘和蜘蛛网，但当三人走进去后，景象却截然不同——
宽敞的空间里，数十排檀木书架整齐排列，直达五米高的天花板。书架间漂浮着淡蓝色的灵火，将整个空间照得通明。空气中弥漫着墨香、檀香和某种古老草药混合的气息，闻起来既神秘又安心。
“小姐，您该休息了。“安关上门，手指在门锁上画了个符号，整个书店立刻被一层无形的结界笼罩。
慕欣妍脱下风衣递给夏，露出里面贴身的黑色高领毛衣。她看起来疲惫但清醒，眼睛在灵火映照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深紫色。
“没时间休息。“她走向最里侧的一张红木书桌，“那符号确实是噬魂术的变体，但比古籍记载的更加...精炼。就像有人改进了这种禁术。“
夏已经泡好了一壶新茶，茶香立刻驱散了慕欣妍身上的寒气。“改进禁术？这不可能。噬魂术早在三百年前就失传了。“
“显然没有完全失传。“慕欣妍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副金丝眼镜戴上，翻开一本厚重的古籍，“而且那个保安不是随机选择的受害者。我在他口袋里发现了这个。“
她将一个透明证物袋放在桌上，里面是一张烫金邀请函。
“玄门交流会？“安皱起眉头，“那群古董贩子的聚会？“
“不止是古董。“慕欣妍的手指轻轻抚过邀请函上的暗纹，“表面上是鉴赏古玩，实则是法术界地下交易会。今年轮到周家主办。“
夏和安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太了解这种“交流会“了——表面上光鲜亮丽，暗地里却流通着各种不该存在的法器、禁术抄本，甚至是活体灵材。
“小姐打算参加？“夏问道。
慕欣妍没有立即回答。她的目光落在古籍的一页插图上——一个与博物馆墙上几乎相同的符号，只是更加复杂。
“魑魅魍魉回来了吗？“她突然问道。
仿佛回应她的问题，四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斋的不同角落。
最先开口的是魑，一个身形魁梧如熊的男人，声音低沉如闷雷：“北区发现三处异常灵力波动，都在下水道系统，痕迹很新但已经消散。“
接着是魅，唯一的女将，身形娇小如少女却散发着危险气息：“西区古董市场有三家店铺昨晚被闯入，什么都没丢，但每家都留下了一个符号...和博物馆那个类似。“
魍和魉同时从阴影中现身，前者瘦高如竹竿，后者矮胖如酒桶，却都动作轻盈如猫。
“东区公园的灵力漩涡已经持续三天了，“魍汇报道，“普通人看不见，但已经有七只流浪猫失踪。“
“南区最奇怪，“魉补充道，“所有监控设备每到子时就会失灵七分钟，像被什么力量控制了。“
慕欣妍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这么多异常同时出现绝非巧合。她刚要开口，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未知号码，短信只有一行字：「关于博物馆的符号，我想我们可以互相帮助。明早十点，琉璃巷27号。萧云霁。」
慕欣妍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几秒。萧云霁——那个在博物馆外与她隔空对视的神秘男人。
“查一下这个地址和名字。“她将手机递给安。
不到三分钟，安就得到了答案：“琉璃巷27号是一家叫'古今斋'的古董店，开了七年，信誉良好。店主萧云霁，29岁，民俗学博士，专攻古代符号学，发表过几篇颇有影响力的论文。表面看很干净，但...“
“但？“慕欣妍挑眉。
“他的论文研究方向太巧合了——全是关于各种失传法术符号的破译。“
慕欣妍轻轻敲击桌面，思考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邀约。对方显然知道她的身份，或者至少猜到了她能解读那个符号。这是陷阱还是真诚的合作请求？
“准备一下，我明天去见他。“她最终决定道，“另外，查查这次玄门交流会的宾客名单，特别是与周家关系密切的人。“
安点点头，但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小姐，那个萧云霁...“
“我知道风险。“慕欣妍打断他，“但噬魂术重现不是小事。如果有人改进并传播这种禁术...“她没有说完，但安和夏都明白后果。
夏默默递上一杯药茶，慕欣妍接过一饮而尽。茶中有安神的草药，但她知道今晚自己依然无法安睡。太多疑问盘旋在脑海中——那个符号、萧云霁的金色眼睛、突然增多的灵力异常...
还有那个最根本的问题：谁在收集人类的生命精华？为了什么？
次日上午九点五十分，慕欣妍站在琉璃巷口。
她今天换了一身装扮——米色高领毛衣、驼色大衣、深棕长靴，看起来就像个对古董有兴趣的富家小姐。只有细心观察才能发现她耳垂上的银色耳钉其实是微型符咒，手腕上的细链隐藏着防护阵法。
古今斋是家不起眼的小店，夹在一家咖啡馆和旧书店之间。推门进去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店内光线昏暗，空气中漂浮着檀香和旧书的气味。
“慕小姐，准时得令人钦佩。“
声音来自店铺深处。慕欣妍循声望去，看到萧云霁正从一架梯子上下来，手里拿着一本皮质古籍。今天他穿着深蓝色毛衣和黑色休闲裤，没戴眼镜，那双暗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醒目。
“萧博士。“慕欣妍点头致意，目光迅速扫过店内布局——两个出口，七个摄像头角度，至少十二件真古董和三十件赝品混在一起展示。
萧云霁将书放在柜台上，微微一笑：“请别紧张，我今天只是作为一个学者与同行交流。“他指了指慕欣妍大衣袖口若隐若现的符文，“清道夫的标记很隐蔽，但对我这种研究符号的人来说还是很显眼。“
慕欣妍瞳孔微缩。清道夫是法术界对她的称呼，指她专门“清理“那些越界的法术事件。知道这个称呼的人不多，且大都属于特定圈子。
“开门见山吧，萧博士。“她决定直接一些，“你对博物馆的符号知道多少？“
萧云霁转身走向里间：“茶还是咖啡？“
“茶。“慕欣妍跟着他走进里间，发现这里是个小型研究室，墙上挂满了各种符号的图表和照片。
萧云霁熟练地泡着茶，动作行云流水：“那个符号是噬魂术的变体，但加入了现代能量转换理论，效率比原始版本提高了至少40%。“他将茶杯递给慕欣妍，“更可怕的是，它被简化到连中等水平的术士都能使用。“
慕欣妍接过茶杯但没有喝：“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在追踪同一个人。“萧云霁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过去六个月，欧洲和亚洲共有九起类似案件，死者都是特定生辰八字的人，现场都留下了变体符号。“
慕欣妍翻开文件夹，里面是九起案件的详细资料和照片。她立刻注意到一个共同点——所有死者都收到了某种邀请函，有的是古董展，有的是学术会议，有的是私人拍卖。
“玄门交流会。“她低声道。
萧云霁点头：“看来我们想到一起了。这次周家主办的交流会很可能是个陷阱。“
慕欣妍抬头看他：“你为什么调查这些？“
那双金色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和你一样，阻止更多人受害。“他顿了顿，“而且...我怀疑这些符号背后的人与我父亲的死有关。“
正当慕欣妍想进一步询问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安发来的紧急消息：
「又一起命案，死者是古董商李文焕，同样被抽干生命力。现场发现了玄门交流会邀请函。张局长请求立即会面。」
慕欣妍收起手机，看向萧云霁：“又一起命案，同样的手法。“
萧云霁似乎并不惊讶：“交流会什么时候举行？“
“三天后。“
“那么，“萧云霁站起身，“我们时间不多了。“
慕欣妍审视着这个神秘的男人。他身上有太多谜团，但此刻他们目标一致。而且，她需要他关于符号的专业知识。
“暂时合作，“她最终说道，“但别指望我信任你。“
萧云霁笑了：“彼此彼此，慕小姐。“
就在此时，慕欣妍注意到萧云霁研究桌上一本摊开的古籍——上面记载的是一种名为“幽冥镜“的古老法器，据说能连通生死两界。而旁边的笔记上，萧云霁画了一个复杂阵法，其中几个关键节点赫然使用了与命案现场相似的符号。
她不动声色地记下这个细节，心中警铃大作。这个萧云霁，到底是盟友还是更危险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