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玄门暗涌
玄门交流会前夜，玄渊阁地下三层。
慕欣妍站在等身镜前，审视着自己的新形象。安和夏为她准备的伪装堪称完美——深紫色旗袍勾勒出优雅曲线，黑发挽成复古发髻，一枚家传的古玉簪固定发髻，耳垂上是两粒价值连城的明代珍珠。镜中的她活脱脱是一位来自古老世家的千金小姐，对古董有着深厚兴趣与独到眼光。
“身份背景已经安排妥当。“安递过一份文件，“慕雨嫣，苏州慕家旁支，家族经营古董生意百年，您本人毕业于北大考古系，专攻明代器物。所有证件、学历证明、社交媒体账号都已准备齐全，经得起任何检查。“
夏则捧着一个黑檀木匣走来：“小姐，这是您的'敲门砖'。“
匣中是一尊十五公分高的青铜佛像，造型独特，佛像手中持的不是常见的法器，而是一面造型古怪的镜子。慕欣妍小心取出佛像，感受着其中微弱的灵力波动。
“北魏时期的真品？“她挑眉问道。
“半真半假。“夏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佛像是真的，但那面镜子是我们后加的。根据您家族古籍记载的'幽冥镜'造型仿制，足以引起懂行之人的兴趣。“
慕欣妍满意地点头。这尊佛像将是她打入交流会核心圈的通行证。她轻轻转动佛像底座，机关开启，露出隐藏其中的微型通讯器和三枚银针——针尖淬了能瞬间麻痹一头大象的药剂。
“魑魅魍魉已经就位，“安帮慕欣妍调整发簪角度，“他们会在会场外围监控所有出口和异常能量波动。“
慕欣妍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深吸一口气。每次潜入任务都像走钢丝，但这次格外危险——她不仅要找出使用噬魂术的凶手，还要提防那个身份成谜的萧云霁。
“记住，“她转身对两位忠仆说，“如果我三小时内没有发出安全信号，立即启动应急方案。不要冒险救我，优先保护玄渊阁的典籍。“
安和夏同时低头，但慕欣妍能看到他们眼中的不情愿。她知道，真到那种时刻，这两人绝不会弃她而去。这份忠诚既让她安心，又令她负担沉重。
次日傍晚，周氏庄园。
庄园坐落在城郊一处私密林地，从外面看只是普通的富豪宅邸，但慕欣妍一下车就感受到了至少七层不同属性的结界。她递上邀请函，门口的侍者用特制眼镜扫了一眼，随即恭敬地引她入内。
“慕小姐，欢迎光临。“一位六十岁左右、精神矍铄的男人迎上来，“我是周世昌，这次交流会的主办人。久闻慕家收藏丰富，今日得见慕小姐，真是荣幸。“
慕欣妍浅笑行礼，将装有青铜佛像的锦盒双手奉上：“周老先生客气了。家父一直推崇周氏在古董鉴定上的造诣，特命我带来这件小玩意，请您指点。“
周世昌打开锦盒，看到青铜佛像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恢复常态：“有趣，非常有趣。慕小姐可知道这佛像手中所持何物？“
“家父认为可能是某种失传的法器。“慕欣妍故作天真地回答，“古籍中偶有提及'幽冥镜'，但实物从未现世。“
周世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慕小姐学识渊博。不如随我去内厅？那里有几件藏品或许会引起您的兴趣。“
慕欣妍知道，她通过了第一道测试。内厅才是真正的玄门交流会，只有被认可的客人才会被邀请进入。就在她跟随周世昌穿过长廊时，余光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萧云霁穿着深灰色西装，正与几位老者交谈甚欢。他似乎也注意到了她，但目光只是一扫而过，装作陌生人。
内厅比外厅小得多，只有二十余人，但灵力浓度却高出数倍。展示柜中陈列着各种法器、古籍和灵材，有些甚至散发着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
“这位是苏州慕家的慕雨嫣小姐。“周世昌向众人介绍，“她对幽冥镜颇有研究。“
厅内顿时投来数道或好奇或警惕的目光。一位穿着红色旗袍的中年女子走上前，手腕上的玉镯随着动作发出清脆声响：“慕家？我认识慕天青，你是他什么人？“
慕天青——慕欣妍心中一震，那是她父亲的名字。但她维持着平静表情：“正是家父。您是...“
“柳如烟，你父亲的...老朋友。“女子意味深长地说，“没想到天青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她的手指轻抚过慕欣妍的脸颊，那一瞬间，慕欣妍感到一丝灵力试图探入她的身体。她不动声色地运转心法，将那股灵力隔绝在外。
柳如烟眼中闪过惊讶，随即笑道：“果然虎父无犬女。“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慕欣妍周旋于各路人物之间，小心收集着信息。她注意到有三位客人特别关注她的青铜佛像，其中两人身上带着与命案现场相似的能量残留。
正当她考虑如何接近那两人时，整个大厅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一阵刺骨的阴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展示柜的玻璃开始震动。慕欣妍立刻警觉——这不是计划中的部分。
“怎么回事？“周世昌厉声问道。
回答他的是一声尖叫。大厅角落，一位客人突然飘浮到半空，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的嘶吼声。黑色的雾气从他七窍中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怨灵附体！“有人大喊。
厅内顿时大乱。那怨灵完全成形后，径直朝慕欣妍扑来。她迅速后撤，手指已夹住两枚银针，但有人比她更快——
一道金光闪过，准确击中怨灵胸口。怨灵发出刺耳嚎叫，动作一滞。慕欣妍转头，看到萧云霁站在三米外，手中一张符纸正在燃烧。
“慕小姐，建议你退后。“他语气严肃，与昨日判若两人。
慕欣妍没有理会，反而上前一步，双手结印，一道紫色光芒从她指尖射出，化作网状罩向怨灵。与此同时，萧云霁又抛出三张符纸，在空中组成一个金色三角阵。
两人的法术几乎同时到达怨灵身上——紫网束缚，金阵镇压。怨灵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化作黑烟消散。
厅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盯着他们两人，目光中充满敬畏与猜疑。
慕欣妍与萧云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他们的法术体系截然不同，却意外地完美互补，仿佛经过长期演练一般。
周世昌第一个打破沉默：“诸位受惊了。看来有不知好歹的人混入了'礼物'。“他拍拍手，几名保镖立刻进入内厅，“请各位暂时休息，我们会彻查此事。“
这显然是逐客令。客人们陆续离开，慕欣妍注意到那两位可疑人物已经不见踪影。
“慕小姐。“萧云霁走到她身边，声音很低，“外面的花园，五分钟后。“
她没有回应，但微微点头示意听到了。
五分钟后，慕欣妍在花园隐蔽处见到了萧云霁。夜色已深，花园里只有几盏地灯提供微弱照明。
“那不是意外。“萧云霁开门见山，“有人故意放出怨灵，而且它明显是冲你来的。“
慕欣妍冷笑：“或者是你自导自演，为了获取我的信任？“
萧云霁摇头：“如果是我，会选择更低调的方式。那怨灵上有控制印记，我追踪到它来自...“他突然停住，猛地将慕欣妍拉到一旁。
一道黑影从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掠过，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慕欣妍感到脸颊一凉，伸手一摸，指尖沾上了血珠。
“影缚术！“萧云霁脸色大变，“快走！“
但已经晚了。四周的阴影突然活了过来，像黑色绳索般缠向两人。慕欣妍甩出银针，针上附着的破邪咒语将部分黑影击散，但更多的黑影涌来。她感到脚踝一紧，整个人被倒吊到半空。
萧云霁情况稍好，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剑，剑身上刻满符文，每次挥动都能斩断大片黑影。但黑影源源不断，他渐渐被逼到角落。
慕欣妍尝试结印，但倒吊的姿势让她难以发力。更糟的是，她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回应这场战斗——一股陌生的力量在丹田处苏醒，像滚烫的岩浆般涌动。这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仿佛是她的一部分，却又从未被唤醒过。
“慕欣妍！“萧云霁突然大喊她的真名，“闭上眼睛！“
出于某种直觉，她照做了。下一刻，一道刺目的金光爆发，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那强烈的光芒。缠着她的黑影瞬间消散，她跌落在地。
睁开眼时，花园已恢复平静，只有她和萧云霁两人。萧云霁脸色苍白，短剑上的符文黯淡无光，显然刚才那一击消耗巨大。
“那是失传已久的影缚术，“他喘息着说，“施术者至少在一公里外，我们追不上了。“
慕欣妍站起身，体内那股奇异的力量正在慢慢平息，但余温仍在。她盯着萧云霁：“你知道谁会这种禁术？“
萧云霁的眼神复杂：“理论上没人会。影缚术是...“他犹豫了一下，“是守护者一族的秘术，而守护者早在百年前就灭绝了。“
慕欣妍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新名词：“守护者？“
萧云霁似乎后悔说漏了嘴：“一个古老的法术家族，专门守护某些...秘密。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想杀你，而且来头不小。“
慕欣妍正想追问，手机突然震动。是安的紧急信号——玄渊阁遭到入侵。
“我得走了。“她转身就要离开。
萧云霁抓住她的手腕：“等等，这事还没完。那个怨灵不是随机选择的，它身上有标记，是针对特定血脉的。“
慕欣妍甩开他的手：“明天中午，古今斋。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
她快步走向庄园出口，心中思绪翻涌。今晚发生的事太多太乱——突如其来的怨灵、影缚术的袭击、体内觉醒的陌生力量，还有萧云霁提到的“守护者“...
最令她不安的是，当萧云霁喊出她的真名时，那股力量竟然产生了共鸣，仿佛认识那个声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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