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囍娘娘
客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沈炼的呼吸声在起伏。
大囍娘娘的虚影缓缓淡去，那忽高忽低，时近时远的哀怨戏腔，也渐渐隐去。
客厅内血腥味浓得化不开，地上四具尸体横陈，残肢断臂与内脏混杂，宛如一幅地狱图景。
沈炼站在血泊中央，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眉头微微皱起，胃里一阵翻涌，感到明显的不适。
不过仅此而已，还远没有到要吐的阶段。
毕竟男人只有在一个情况下才可以吐——传宗接代的时候。
沈炼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不适感，脑海中开始思考更实际的问题——如何善后。
世界上最难处理的三件事，分别是河豚，尸体，人际关系。
这栋公寓楼虽然老旧，但并非无人居住。
白天，楼里的住户大多外出上班，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这场屠杀。
但这只是暂时的，黑龙组的四个成员死在这里，哪怕他们只是底层喽啰，凭空消失也必然会引起黑龙组的注意。
黑龙组在东京地下世界盘根错节，势力不小，追查起来绝不会手软。
更何况，原主北川诚与黑龙组的恩怨远未了结，那位身份尊贵的大田先生还在等着要他的命。
沈炼的目光落在炼神书上，这本书依旧安静躺在桌上，陈旧的封皮一如既往，看不出血迹。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吹开了炼神书的封皮，露出下面的第一页。
原本空白的页面上，显露出大囍娘娘的画。
祂身披凤霞嫁衣，衣摆绣金丝鸾凤，流光溢彩，凤冠高耸，垂下暗金珠帘，仅露温婉的嘴角。
衣袖下的双手苍白如雪，指甲漆黑，纤细的手腕被姻缘线勒出血肉。
大囍娘娘，执掌婚嫁、姻缘。
上古时期，先民以部落为基，婚姻初现雏形时，便有巫祝以红绳系男女拇指，祷祝“骨血相缠，子孙绵延”。
黄帝与嫘祖联姻时，天地降霞为帐，百鸟衔羽为饰，巫官观此异象，奉为“婚仪始祖”。
至周代，《周礼》定“三书六礼”，民间嫁女必祭“红喜婆”——其形初为陶俑，后演化为头戴凤冠、手持“囍”字的慈祥女仙。
大囍娘娘的神力随人间婚俗生长：纳采时赐“合卺酒”的甜意，拜堂时镇“白虎煞”的凶邪，闹洞房时护新人“不忌百无”。
凡人间有花轿起落、红烛摇曳处，必有其袖中流苏扫过，化戾气为吉祥。
故百姓言：“喜神过门，愁云自开”。
然而，随着民间出现越来越多的冥婚，冲喜，童婚，鬼嫁等等血腥陋习，大囍娘娘也逐渐被污染恶坠，成为亦正亦邪的司命。
沈炼能感觉到，大囍娘娘的力量依然在体内流转，这种司命之力，让沈炼一跃成为超凡者，但也带来了隐忧——神性的污染。
说起来有点复杂，炼神书在这个平行世界化假为真后，里面封印的九位司命开始蠢蠢欲动。
如果这样放着不管，九大司命早晚会脱困而出，在这个基础法则宽松的世界如鱼得水。
沈炼可以使用炼神书，提前获取司命的力量，但代价是会受到神性的污染，逐渐被司命的意志同化。
最终会完全失去自我，彻底沦为司命的化身。
也就是说，放着不管，九位司命自己就会从炼神书中跑出来，使用司命之力，那司命就会从你的身体中降临。
这简直就是一个完全无解的局面。
但是，答案就在沈炼的手中。
炼神书，顾名思义，这本书就是针对九位司命的特性而量身定制。
作为炼神书的持有者，沈炼可以将大囍娘娘的力量共享给第三者，同时也将神性的污染转移到第三者身上，让对方来承受代价。
被共享力量的人，会逐渐被大囍娘娘污染，得到更多力量，但这些力量，大部分会以纯净的形式反馈给沈炼，让他在不被神性污染的情况下增强实力。
最终，九大司命的力量，都会通过第三方净化的方式，汇聚到沈炼一个人的体内。
这就是炼神书真正的作用，炼化神灵之力。
沈炼的目光再次扫过地上的尸体，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与其被动等待黑龙组找上门来，不如主动出击。
俗话说得好，想要掩盖一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一个更大的问题。
……
夜色深沉，东京的霓虹灯在远处闪烁，形成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色。
黑龙组的总部坐落在东京新宿一条不起眼的街道旁，外表是一栋五层高的老式办公楼，招牌上写着“黑龙商事株式会社”，看似一家普通的贸易公司。
然而，这栋楼却是黑龙组的核心据点，掌控着新宿一带的非法生意，从高利贷到毒品交易，无所不包。
大楼顶层的办公室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雪茄的浓烈烟味。
黑龙组的组长佐藤健一正坐在一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额头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的对面，坐着一位身材臃肿的秃头老男人，正是大田先生。
大田先生的脸色铁青，西装裤鼓起来一大块，似乎是包扎着医用绷带。
他刚从医院出来，连家都没回，直接带着一队保镖杀到黑龙组总部，气势汹汹地要求一个交代。
此刻，他的手指重重地敲击着桌面，每一下都让佐藤的眼角微微抽搐。
“佐藤组长，你不是说已经派人去抓那个小鬼了吗？”
大田先生的声音低沉而愤怒，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都过去几个小时了，人呢？还是说，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佐藤连忙陪笑道：“大田先生，您请息怒。山崎已经带人去抓了，最多再过半小时，就能把北川诚活着带到您面前。。”
“混蛋，我已经受伤了，你让我怎么息怒？”
大田先生大声怒吼，手掌在桌上拍得邦邦响。
他已经这把年纪了，牛牛能用一次就少一次，现在被北川诚一脚踢爆，虽然没有危及生命，但医生说以后的性生活可能会有影响。
这简直就是要了大田先生的老命。
“还有，佐藤，我让你把这个小鬼好好调教一下再给我，你是怎么做的？我看你这个组长也不用当了，滚下去让年轻人来干吧。”
佐藤被喷得满脸口水，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恨不得立刻掏出枪，把大田这张秃头油腻脸一口气打个稀巴烂。
但这种行为，也只能在脑海中想一想而已。
黑龙组虽然在地下世界混得风生水起，绑架勒索、杀人贩毒，无恶不作，但在真正的大人物眼中，不过是个可以随时抛弃的黑手套。
而大田先生的身份并不简单，背后更是有大人物作为靠山，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黑龙组根本得罪不起。
佐藤只能强压怒火，低下头说道：“嗨，大田先生教训的是，这次是我们黑龙组的疏忽。我保证，接下来一定给您安排最好的‘商品’，绝不会再出差错，并且会向您奉上补偿，一定会让您满意。”
黑道大佬的屈服，这种低声下气的态度，让大田先生心中的怒火稍稍减轻一些。
他正要继续发牢骚，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惨叫声，刺破了黑夜的寂静。
声音凄厉而短促，仿佛有人在遭受极端的痛苦。
大田先生则皱起眉头，沉声问道：“什么声音？”
佐藤挤出一抹笑容，摆手道：“没事没事，大田先生，只是下面的人在处理一些欠债不还的老赖。您知道，这种人总得教训教训，才能长记性。”